好歹現在高麗國仍用漢文書寫記錄,軍中但凡是兩班貴族出身的武人軍將,自也有識得大宋官話之人。待有人向金直轉述過對面那兩個生得形貌酷肖的敵軍將官叱罵高麗國亂認祖宗的言語,當即也教他從腳底板騰的生出兩道忿怒戾氣直沖天靈蓋,更似是要被氣炸了胸膛!
“殺!殺!殺光那些禽獸夷類,傳令下去,務必砍下那兩個賊首的首級,來向本官復命!!!”
然而還沒等高麗軍有所動彈,言有信、言有義兄弟二人又大聲下令,渤海騎陣隊形又變,大批的勁騎策馬向前布成了個銳利的箭頭沖鋒陣勢,馬上驍勇的騎士紛紛摘弓搭箭,箭簇也上揚看似欲向高麗軍陣進行拋射,而做好了戰斗準備。
高麗這邊一眾軍健兵卒眼見對方隊形整齊,看來兇悍,諸隊彼此間配合照應連接的緊密,與散落部落族兵截然不同,不似烏合之眾,而更似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隊而絲毫不敢大意。陣中也是號角連鳴,而金直眼見前方撲來的渤海騎眾不做絲毫停頓,而是高聲喊殺著朝己方軍陣開始沖刺過來,更是撩撥得他心中怒火騰騰,金直狠狠咬著牙,面目猙獰的大聲喝道:“不過是一群馬賊罷了,好大的膽子,直教你們這群賊廝有來無回,命別武班步卒上前,一旦賊廝眾進入射程范圍之內,立刻放箭!”
高麗“別武班”,也是高麗朝采用已逝朝中名將尹瓘的建議,大修武備,欲雪敗于女真之恥而選拔出應對能騎善射的生女真諸部的新建部曲,只不過成軍未久,高麗朝因忌憚當時完顏阿骨打聚集的生女真諸部勢大,損兵折將大耗國力,高麗軍不堪再戰,當時也被迫不得不遣使與阿骨打議和。
別武班編制卻保存下來,也是以防萬一,日后或許仍會與來犯的金軍廝殺,然而如今領命前來占取保州等地,征討這些占據城郭亂軍兵馬,倒也派上用場。
先有身上戎甲披掛的諸隊高麗步卒手持長矛列于前陣,排成緊密的隊形平舉兵刃,構成一道道鋼鐵森林抵御敵軍騎眾的沖擊,長矛手身后亦有諸營弓箭手在所部將官的喝令之下拈弓搭箭,準備向朝己方軍陣似乎也正要發動騎射攻擊的敵軍騎陣進行反擊。步陣后方,也有數隊高麗輕騎蓄勢待發,只等統軍主將覷得戰機,趁著敵軍騎陣開始松動潰亂之際縱騎奔出,截擊敵軍騎兵來往奔襲。眼見渤海騎眾催馬疾馳,堪堪已進入弓箭射程范圍之內時,高麗軍陣中督令諸部弓箭手的將官立刻抽出腰間佩劍,并朝著前方用力劈斬下去。
驟然間,一蓬蓬箭雨從高麗軍陣之中沖天而起,凄厲的箭嘯破風聲連綿不絕,別武班中諸隊弓箭手,立刻以攢射的方式向對面從來的渤海騎眾先聲奪人的進行箭雨打擊!
一排排利箭雖然當空砸落而至,可是狂奔而來的渤海騎眾陣中卻并沒有引發混亂,有的騎軍將士好整以暇取下皮盾遮擋,有的馬軍軍健干凈利落的以鐙里藏身等手段躲避激射而至的箭簇。雖然也有近百來名騎手中箭落馬,可是很明顯高麗軍那邊有些沉不住氣,在敵軍堪堪進入己方弓箭射殺范圍之內便立刻發動攢射,激射出的箭雨雖然頗具聲勢,可是大多箭簇去勢已竭,對于騎術精熟的渤海騎眾所能造成的打擊實在有限。
然而正當高麗軍中諸隊弓箭手忙著在拈弓搭箭,準備朝著疾馳而來的敵軍進行第二輪箭雨打擊時,往前疾奔又疾竄近了一段距離的言有信、言有義立刻又打了聲唿哨,渤海族騎射健兒在催騎疾沖的同時也擎住手中騎弓,鋒利的箭簇指向半空,驟然間施發而出,也立刻向高麗軍步陣還以顏色!
無數枝利箭呼嘯著以平射、拋射的方式疾襲向對面軍陣,高麗士兵也立即舉盾護身,可是也仍有數百名長矛手、弓箭手中箭撲倒在地,引得前陣一陣松動。彼此的第一輪箭雨打擊,仍是高麗軍方面的傷亡要比渤海騎眾多出不少。
近千名渤海戰士立即呼喝著驅使胯下戰馬暴沖疾馳,在雙方距離遮莫只約百步上下的時候,他們更是急催戰馬,戰騎以離弦之箭的勢頭疾馳,驟然探出的鋼刀鋒刃雪亮冰寒,瞧這架勢借以狂奔沖勢的慣性,若是沖到近身處時當頭一刀劈落下來,只怕攔將在前的步卒肉身頃刻間便要被劈成兩半。
高麗軍中的不少將官眼見這批馬賊仗著勢眾,以為對方已經打算直接利用勁騎沖鋒的勢頭破陣,恐怕至多在射出兩三撥箭雨,敵軍就要沖到面前,在陣中立刻也有督戰的軍將大聲以高麗語高喊道:“守住陣勢!長矛陣抵擋住敵軍的沖勢,拖住賊騎,剿殺陷入陣中的賊眾!”
本來位于沖鋒陣勢最前端的近千名渤海騎兵就似是嗅到血腥味道的一群野獸,紛紛咆哮著只往前方撲去。高麗軍別武班前陣的長矛手死死的攥緊了手中的長矛嚴陣以待,后方諸隊弓箭手也略顯慌張的準備在所部將官的號令下再向敵騎后陣的兵馬發動騎射。眼見敵軍就要沖到近前,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本來結成沖鋒陣勢的騎眾陣型忽然間一分為二,在高麗軍陣前分左右兩個方向轉向迂回,并沒有直接撞入對方的步陣當中,而是揚起了漫天的塵土,只留下大批本來憋足了勁正要廝殺的高麗步卒在屁股后面吃灰
言有信、言有義兄弟二人要將麾下精于騎射的渤海騎兵的優勢發揮到最大化。任由敵軍焦急的喝令弓箭手發動攢射,可是諸部弓馬勁騎同樣且騎且射,箭雨呼嘯著向喝令前后陣戒備的高麗步陣激射過去,隨著彼此距離的拉近,又有上千的兵卒中箭撲倒在地,渤海馬軍來往如風,很快的又與高麗軍步陣拉開一兩箭之地的距離,去而復返,又準備向敵軍發動看似是欲沖鋒破陣,實則只是在高麗步陣前方馳騁,以騎射之法消耗敵軍的兵力
若論弓馬騎射,高麗軍與遼國契丹、金國女真、渤海騎眾等族裔騎手比較,劣勢也都十分明顯。
坐鎮統領中軍兵馬的金直見了,更是忿滿胸脯、怒氣沖天,直恨不得把滿口牙齒都咬碎了,恁般一來二去,不正是被那伙賊眾反軍牽著鼻子走?
“別武班馬軍輕騎出陣,截殺那幾波賊廝馬匪,其余步軍諸部聽候號令向前挺進,攻討前方賊軍步陣兵馬!!”耐不住性子的金直又是一聲令下,自也不愿再駐守原地受眼前那些奔來駛去的敵軍騎眾撩撥,而當即打算主動進軍,與亂軍兵馬進行全面廝殺
高麗軍那邊,這就已經沉不住氣了?
坐鎮中軍的蕭唐覷見對面高麗馬步軍各部變陣前行,似乎是要以孤注一擲的勢頭立刻從正面與己方兵馬對決之時,他忽的想起前世自己曾經玩過的一些回合制戰略游戲,對方的舉動,就好像是剛受過己方派出的騎射部隊襲擾撩撥,他便迫不及待的點擊屬下所有部隊的指令,調成沖鋒的模式而一股腦的沖殺上來這種無腦戰法在真實戰場當中也并未決不可用,可是缺乏對于敵方的試探性進攻便貿然發動全面攻擊,顯而易見的也是忒過魯莽。
就連一旁的奚勝瞧得也是大搖其頭,說道:“看來高麗那邊統軍的主將也是性躁魯莽之徒,輕易的便受言家兄弟撩撥而貿然急促麾下兵馬壓上而如此看來,倒也正合了蕭、許兩位軍師的算計,正教那廝們著了道。”
蕭唐皺著眉頭又往前眺望一番,又傳令教中陣探馬前去覷清對面高麗軍主將的旗號。只約莫片刻的功夫,立刻便有契丹游騎頭目去而復返,向蕭唐報道:“啟稟狼主,對面高麗軍中,打出的西北面行營都統金直的旗號。”
聞報后蕭唐點了點頭,對面高麗軍那廝鳥輕易受撩撥挑釁,的確也并非是能夠冷靜統軍應變的將才可是為甚么那二貨的名字,我聽著倒也覺得有些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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