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擲,完顏撒離喝所能采取的戰術,果然仍只有率領城中敢死軍馬試圖夜襲破壞城防的攻城器械。趁著月色,大隊的騎兵行疾如風,而狂奔出已迫近至州關城郭前不遠處,且有諸般攻城器械林立的齊軍營寨前,眾多把雪亮的鋼刀頓時被從鞘中抽出,映著月光閃耀處粼粼森寒光芒,而直朝著前方的營寨席卷而出。
而齊軍陣中有夜巡的將士急促的敲動梆子聲響,寨前所設置下的拒馬槍、鹿角陣,乃至倉促間對面射來零零散散的箭簇,這一切也盡在完顏撒離喝的意料之中。畢竟錦州是把守住金國東北一隅這發跡之所,如今更是僅存的疆域領土的要隘門戶之地,也集結了征調集結了大批的兵馬,奇襲敵軍若能見得成效,便是付出一定的傷亡也是值得,也遠勝過一味的被動挨打!
既然已殺入了齊軍的營寨,也未曾耽誤得多久,趁著夜晚歇息,步兵用來對抗騎兵沖陣的密集槍陣,那廝們尚還來不及排布得開!
親自率領近萬軍馬奔殺出城的完顏撒離喝心中念罷,而奔馳在前列的金軍勁騎陡然間又爆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吼聲,看似是要盡情宣泄這些時日下來遭受齊軍連環炮石轟擊所積攢下來的殺意怨氣。當中打頭陣的一員女真猛安眼中兇戾嗜血之意尤盛,他猛的覷見前方寨中堆積起一層層看似沙包的物件,雖然呈環狀排布開來,但也不過到到人胸脯間的高度,而憑著自己騎乘在馬背上居高向后望去,眾多看似倉促混亂的齊軍士卒又推出一座座笨拙柜狀物件,也從那道由沙包堆砌起來的屏障后的縫隙間一字排開......
那群南蠻子,這又是要使甚么伎倆?
雖然心中納罕,但是包括那員女真猛安在內,大群催馬疾沖的金軍騎士眼見排開堆砌的那層壁壘還沒一人高,縱馬飛躍便能直竄過去。而在后方排布開的那一列似是熟銅打制柜子前端也并無尖銳鋒尖探出,也不似是甚么抵御戰馬沖擊的器械,夜襲敵營,對面眾多齊軍兵卒也正慌張的向此處趕來,除了前幾列的敵軍步卒之外,尚還未集結成密集的陣型,若是前方滿布的是爆炸起來的聲威的確須忌憚的炮石火器,那廝們倉促前來要應戰,卻不是也要被一并炸上了天去?
使得這些花招,又能頂個鳥用?何況若是輕易因對方疑兵之計而不敢動彈,這錦州卻還又如何守得住!?
是以就算是不解對面齊軍的意圖,沖馳劫營力圖摧毀排列于城郭前方一應敵軍攻城器械的金軍卻也只有不做他想。整個大地震顫的愈發起來,女真銳氣狂聲嘶吼著,一雙雙嗜血的雙眼緊盯向前方敵軍陣列,手中的馬刀騎槍也都齊刷刷舉將起來,已然做出了催馬縱躍與斬殺的動作。只不過騎陣當中夾雜著些以往曾與蕭唐麾下諸部勁旅交鋒,隱約間覷將過去驚然發覺前面一道道沙包壁壘后排列開的器具時,再做驚呼示警,卻也再難阻扼住群騎疾速奔馳的勢頭......
對于極有可能出城夜襲的金軍早有準備提防,如今也已統領麾下神火兵列陣就位的魏定國眼見掉對面敵騎裹挾著沖宵的殺氣旋即便至,他卻是意氣煥發,當即驟然拔刀、厲聲暴喝,被排列在前端的猛火油柜登時噴吐出一道道長長火舌,熊熊燃燒的烈火也登時將夜幕映照得一片光明!
齊軍陣前驟然噴射出的無數道火舌突然噴吐,似乎化作一條翻滾的火龍頓時將前方大批的金軍騎士連人帶馬籠罩在當中,伴隨著操控猛火油柜的神火兵用力抽拉著唧筒,繼續向油柜中施壓,使得猛火油噴出燃成的烈焰持續不斷,那些本來圓睜怒目、手舉兵刃的金軍騎兵在夜幕中陡感眼前的一片幾乎要晃瞎人雙眼的亮光暴起,旋即被猛火吞噬,饒是身上有甲胄披覆,渾身每寸肌膚也仍舊難免承受著被高溫炙燒的無盡痛楚,沒有一個人能夠忍受得住,都發出殺豬也似的慘嚎聲,誰卻還能繼續奮力廝殺!?
兼之群騎疾沖的慣性使然,后方大批大批的金軍騎兵尚還未反應過來前方驟發的情況,也根本收勢不及,眾多騎兵連人帶馬的甚至也都一頭扎進了火海當中。霎時間金軍騎眾便出現了大批的傷亡減員,撞進烈焰中的騎手誰也無法擺脫皮焦肉爛的命運,只怕是掙扎不到片刻之后,便只求能夠死得痛快!
然而也正是因為戰馬高速馳騁的慣性難以收勢,眾多渾身被烈火包裹住的戰馬一時間仍舊驚嘶狂奔,卻是撞在了齊軍前方早已排布開來裝滿了石塊沙土的包袋上,如此也最大限度的緩止住被猛火吞噬的金軍騎兵撞擊過來的沖勢。
就算是某處沉甸甸的沙包仍被渾身浴火的金兵軍馬給撞翻,引燃得魏定國統領的神火兵眾一側火起蔓延,另有一直在旁督戰的單廷珪便立刻率領麾下親兵撲將上前,按部就班的以水袋、水囊、唧筒、麻搭...等放火器械迅速撲滅火勢,再以沙土掩蓋得住,而控制住火情擴張開來。如此一來,以呈環狀排布開來的沙包障壁為界,沖天的火勢直時涇渭分明,一邊熊熊烈焰不絕,直將錦州城郭一側映得漫天通紅,而渾如猛火地獄一般繼續吞噬著金軍兵馬的血肉生命,一邊卻是聚集的齊軍諸部軍馬仍能結成密集的陣勢,而幾無傷損......
至于親自率騎軍精銳出城夜襲的完顏撒離喝驚然目睹眼前慘烈可怖的景象,饒是他反應也算是極快,立刻一勒韁繩止住了胯下疾馳的戰馬,但沖天的火光爆射開來,當即也直驚得他騎乘的戰馬發了瘋也似的驚嘶亂竄,饒是騎術精湛的完顏撒離喝也控扼不住,直沖馬背上被顛翻了下來,直摔了個滿地找牙!
等到摔得額頭烏青、嘴角滲血的完顏撒離喝再灰頭土臉的爬將起身來時,他立刻又感到熾烈的熱浪涌來,直烤得他眉毛、胡須都打了卷,露出的肌膚也頓感火燎火燎的疼!連同完顏撒離喝周圍大批的金軍軍馬雖然僥幸避過被猛火吞噬的凄慘下場,但是他們所騎乘的戰馬作為一種動物本能上仍對火光會感覺到恐懼,雖然見慣了慘烈戰事突逢驚變不止輕易的因驚懼發狂,然而本來便是在夜幕中陡然噴射出巨大火勢燎到眼前,再是訓練有素的戰馬,卻又如何不會驚嘶發狂!?
大批的戰馬驟然遭受驚嚇,繼而又爆發炸營也似的潰亂,眾多金軍騎兵控扼不住,先后也都跌將下了馬去,有不少人反而是被自己驚嘶亂踏的坐騎生生踩得骨裂身死。而齊軍這一面魏定國聽得對面金軍狼哭鬼嚎的混亂聲響愈發激烈,他呲牙冷笑,隨即又嘶聲說道:“囚攮的,就算尚留得一條命在的廝鳥,既然已是來了,又如何能教你這廝們輕易走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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