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之當年金軍從宣化門殺入汴京,城內(nèi)百姓哭嚎奔走,亦然也有眾多年輕勇壯奮勇抵抗時的景象,如今沿大宋帝都內(nèi)長街洶涌奔走的諸部齊朝勁旅雖是煞氣騰騰,但也并沒有引起城內(nèi)百姓大規(guī)模的惶恐騷亂。
汴京百姓對于齊軍大舉入城的態(tài)度,就算說不上是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可至少本地眾民可也都還清楚的記得當年在金軍占據(jù)外城之后,趙桓下旨命汴京軍民一律不得抵抗,違命者力斬不赦,還勒令百姓獻出金銀、衣帛、糧秣、財寶...甚至民間女子以討好金人,對于凄苦百姓中敢于反抗者更是動輒枷項、嚴懲不貸......
外敵來時,你這一國之君喪心病狂的奉迎金人,極盡奴顏婢膝之態(tài)。害得俺們險些盡做了亡國奴,而如今來的是當初對我汴京民眾有大恩的齊朝皇帝蕭唐,事已至此,索性投從更好,又憑甚么再做你宋朝的順民?把守汴京的殿前司御營將士則是因大批同僚忽然倒戈,被殺得個措手不及,畏戰(zhàn)的情緒在這種要緊時刻更容易在軍中蔓延開來。但好歹二三十萬之眾,當中也未嘗不會有些死忠于宋室的軍將仍然試圖挽回局面,也就不免與仍要與撞見的齊朝軍馬短兵相接,進行巷戰(zhàn)。
然而齊朝大軍的銳氣方張,與負隅頑抗的守軍倉惶氣餒的亂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待盧俊義、縻貹、袁朗等大將所率領(lǐng)的軍馬先后遭遇仍不肯放下兵刃聽候發(fā)落的城內(nèi)宋軍,難免涌殺上前,兵鋒過處,擋者披靡,直殺得士氣低迷的宋軍肢體斷裂、血肉橫飛,雖然難免使得汴京城內(nèi)一些街坊間遭鮮血尸骸玷污,可待那幾員橫下心仍要頑抗的御營將官先后陣亡之后,殘存余部也仍是不免棄械伏地,高呼愿降饒命......
直到離了鑾輿龍輦的蕭唐策馬提槍,刻意的換上了戎裝勁甲,在一眾親隨軍將的拱衛(wèi)下也已進入汴京,所過之處,將士振奮高呼,聲勢也猶如排山倒海一般。東京汴梁的城墻,到底也沒有能擋住他率領(lǐng)麾下眾部銳師前進的步伐,反觀汴京皇城之中,趙桓連同眾多王公宗室也已知曉汴京城門形勢遽變,到了這一刻,任誰也都不信內(nèi)城皇宮還能堅守得住。既然堅固雄偉的汴京外城都抵擋不住齊軍侵攻的步伐,現(xiàn)在誰還有勇氣與已經(jīng)殺入城郭的蕭唐一戰(zhàn)?
何況汴京外城失守的實在忒快,眾多文臣武將、朝堂京官在自家府邸中甚至還未曾察覺城外大軍已殺入城門,便由對汴京布局輕車熟路的林沖調(diào)遣兵馬,撲往城內(nèi)各處官邸。眾多朝臣糊里糊涂的便被沖入府門的齊軍將士給控制住,其中便是有些剛烈秉直的大臣叱罵叛臣篡逆、蕭賊亂常,抵死也不肯屈服,可是行伍軍健兒郎又怎會枉費唇舌的與那些執(zhí)拗文臣講甚么大道理?哪個不肯聽候發(fā)落的,只管一擁而上捆個結(jié)結(jié)實實,再拿麻布往那些吹胡子瞪眼的朝官嘴里一塞,自也是各個手到擒來。
如今皇宮之中紛亂成一團,位于內(nèi)城的開封府、御史臺、馬軍衙、殿前司、尚書省、太常寺正在任所當職的官員心急如焚的互相商議,可若說退敵之策,任誰也都沒有個主意。
至于在龍椅之上的趙桓面如死灰,環(huán)視向下方群情惶恐,而仍亂成一鍋粥的文武臣子,他的臉頰驀的抽搐了幾下,驀的竟嚎啕大哭,哀聲道:“國運多舛,是朕無能!難道眾卿當真再無治亂扶危良策了么?”
一眾面色如土的宋廷臣子也立刻向涕淚橫流到不能自己,而差點直從龍椅上癱滑下來的趙桓望去,可也盡是如箭穿雁嘴、鉤搭魚腮而盡無言語,遠水救不了近火,各處勤王軍馬再難以及時馳援而至,而敵朝大軍,盡在咫尺,這個死局,又如何能夠化解?
如今秦檜、張俊之流,遮莫也已在自家府邸中被就齊軍掌控住。汴京守軍大多分守外城各處城門要害,把守內(nèi)城的諸御前班直禁軍也不過兩三萬人,倘若龜縮死守,硬撐到各路勤王兵馬馳援至汴京的希望也甚是渺茫,而一旦內(nèi)城也被攻破,也再無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非但方今官家終不免裂冠毀冕之厄,趙氏宗族,也難保不會遭受橫災兇禍!
已是道盡途窮,如今唯一剩下能與蕭唐交涉的砝碼,也就只有汴京內(nèi)城而已。此時也終有對齊朝向來畏懼震恐,先前也力主和議的朝臣上前諫策,六神無主的趙桓怔怔聽罷,也只得黯然點頭應允......
皇宮大內(nèi)正門之外,無數(shù)馬蹄起伏敲擊著青石地面發(fā)出的震響聲猶如隆隆雷鳴,直似要重重的敲擊在內(nèi)城門樓上那些驚恐萬狀的御前班直禁軍的心坎上。隨著眾部齊軍軍旅在城門口處集結(jié),宋廷內(nèi)城也派出一個朝臣、一個親王由若干隨著陪同,特來請求與蕭唐交涉。
當蕭唐聽聞已開撥至內(nèi)城正門的部曲遣軍校前來報說,宋廷派出前來交涉的臣子名為范同之時,也立刻想起這廝倒也是秦檜黨羽,無論正史中對金國的態(tài)度,還是如今對齊朝的立場也都一直力主和議而受秦檜的舉薦。當秦檜要打壓主宋廷主戰(zhàn)派系,收回在外將帥兵權(quán)之時,也正是這范同于正史南宋紹興十一年向秦檜獻計,而得以順利解除岳飛等三大統(tǒng)兵主將的軍權(quán),是以更得秦檜重用,而被薦舉為參知政事,只不過他后來又被秦檜猜忌,遂指使黨羽萬俟卨就上章彈劾,將其謫居筠州。
趙桓如今已陷入絕境,而他之所以派這范同前來交涉的用意,也必然是要來告哀乞憐,猶如當年他對金軍婢膝奴顏、俯首帖耳的態(tài)度一般。
而蕭唐又聽過了趙桓派出一并前來請求交涉的宗室親王的名頭之后,倒是不由的一樂,康王趙構(gòu),到底不免要被他的皇兄派遣到敵軍營中身陷虎口。只不過這次他此番前來,是否仍能當初與其初見時那般沉穩(wěn)鎮(zhèn)定、處變不驚?
血洗汴京內(nèi)城,是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施行的下下之策,以趙桓的秉性如今想必也能威懾恫嚇得他屈從臣服。蕭唐遂應允教軍馬方向,引領(lǐng)趙桓、范同二人前來拜見。而未過多時,待他二人在一眾披甲銳士的帶領(lǐng)下行將過來,蕭唐只是依稀覷清了趙構(gòu)的形貌之時,便將他疾奔數(shù)步,旋即伏地叩拜,語調(diào)因恐懼也不由的顫抖起來:“小王趙構(gòu)...拜見齊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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