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幾日,蕭唐將薛永安排到蕭義等家丁所住的耳房,數頓好酒好肉招待,并帶薛永向蕭老爹引薦了后,便在蕭家集內點籍畫名,召集守鎮巡查的鄉勇民壯。
當蕭唐帶薛永清點集鎮內的槍棒器械時,薛永抓起把長槍,在手中顛了顛,搖搖頭道:“少爺,以這等粗木蒿桿為槍身易折,又易脫手,也只有尋常地方上胡亂耍弄槍棒的民壯才使這等劣槍。這要是沖陣殺敵,只怕沒個兩三回合便要丟了家伙。保甲鄉勇用的兵器自然比不得官軍注重,可若生了甚么事端這般家伙可不趁手。”
蕭唐雖然喜讀及歷史方面的書籍,可也只是依稀記得些關于古代刀槍制造保養的方法,槍弩弩弩雖為違禁兵器,可地方訓練、防匪患時也可由發放至民社鄉勇處使用,所以由公家的名義歸置保管這些兵器也是蕭唐的責任。
蕭唐便向薛永問道:“那依師傅之見,這些長槍該如何處置?”
“少爺待我恩重,那我也不藏著掖著。聽我父親和祖父所述,軍中歩卒為加強長槍槍桿的韌性,其一要用絲帶分段把槍桿纏繞起住,其二要用葛布把整根裹起來刷漆,其三用細藤再纏繞在裹上數層竹片,這浸油、晾干、裹布、刷漆的法子喚作‘積竹木柲’,這槍桿便才算堅韌硬強。此外還有咱集鎮的角欄防事……”
薛永竹筒倒豆子般將他所知的鄉勇習練、兵器歸置、防事修筑等方面的知識對蕭唐一一道來。雖然他流落江湖,可畢竟算是軍旅世家出身,對這些事可是輕車熟路。
蕭唐原只因薛永槍棒的事,以及對梁山好漢的好感收他入府。而薛永對這些兵事的了解可是意外之喜,殊不知薛永雖然落魄,可祖父一輩可是在老鐘經略相公帳下為國效命的軍旅將官,這也是他在流離生活中的種精神慰藉,所以對于當年祖父傳授自己的記得格外用心,卻沒想到在這蕭家集大派上了用場。
在習武上,薛永每日盡心向蕭唐與蕭義二人傳授槍棒拳腳功夫,蕭唐這才發覺其實木訥內斂的蕭義功夫底子竟比他還要好些。雖然薛永的功夫在水滸里絕算不上甚么高手,可畢竟他的手段比起目前的蕭唐來可高了不止一籌,所以蕭唐沒有絲毫懈怠不屑,一套太祖長拳及大宋西軍步卒擅用的長槍技藝,也日漸熟練起來。
不止如此,蕭唐還托集內的師傅特意打造了份后世知名的兵器——雙截棍,其實雙節棍的前身盤龍棍由宋太祖趙匡胤所創,分大盤龍棍又稱大掃子,與后來的雙節棍不同的是,掃子一端長一端短,在這時節亦有不少好武槍棒的富家子弟耍弄它。
因為在宋時民間雖可以合法擁有弓、箭、刀、楯、短矛等普通武器,法令也嚴禁私人保存、制造、攜帶、交易甲弩、矛稍、旌旗等“禁兵器“,而由于為抵御盜匪、巡邊邊境等原因宋朝鄉社武裝遍布,使得各地鄉鎮豪強都有空子可鉆,私藏私備些管制兵器。
畢竟在法令禁止的情況下,攜違禁兵刃招搖過市絕對會被捕役拿下,就連使用刀具(哪怕是解衣刀、解腕刀這樣的刀)若與人起爭執口角時,在大宋刑律中斗毆及斗殺這樣的罪刑也會因持械傷人罪加一等,(《宋刑統·斗訟律》中規定:諸斗毆殺人者絞,以刃及故人者斬。雖因斗,而用兵刃殺者,與故殺同),而用掃子這等兵器不僅可以防身,也大大減低了激憤之下錯殺人命的可能性。
還有個原因是,后世雖然常人沒有機會練什么刀槍棍棒,可家里買條雙截棍鍛煉下身體倒也很方便。恰巧蕭唐那時在大學因為看了李龍所有的功夫片,一時圖好玩買過副雙截棍查資料、看視頻做練習,倒也一直堅持了下來。
雖然沒有任何與人實戰的經驗,可是雙截棍的幾種套路耍法蕭唐倒還記得熟悉,如果和人動武使用雙截棍,蕭唐倒有信心比他使拳腳槍棒的手段高些。
除此之外,蕭唐這些時日和孔宋莊潘家走的極近,潘家主要收益來源在于耕田賣糧,宋時為抵御遼夏,在HB河東、SX三路地區屯駐重兵占**隊的四成,所以三路軍需糧草的供應也極為重要,而進糧的渠道是當地賦稅和購買,其中由以購買為主。
而蕭家集雖然糧田不多,因占著大名府連接北方榷場的交通要道車行生意十分紅火,以后潘家有糧草運送,由蕭唐做主敲定每車運價并派鄉勇護送,當時莊戶運糧,尤其在HBSX地界盜匪猖獗易遭劫掠,蕭唐此舉也就相當只賺取極少的利益,以保障潘家的周。
蕭唐如此示好潘家,固然因為潘太公是個慈祥開明的長者,可其主要目的卻是為了與武松結交,畢竟那可是水滸傳中驚為天人的英雄,實打實蕭唐兒時心目中的偶像啊,若能以此為機會多和在潘家莊幫工的武松親近,拉上武松這條好漢做好友,蕭唐只想想就覺得無比風光。
可蕭唐給武松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好,以武松那直來直去的性子每次相見自然不會給蕭唐什么好臉子看,就如同一個追星的粉絲遇到個極為高冷的偶像,吃了幾次癟后,蕭唐的心思就淡下不少。
然而蕭唐的舉動落到潘太公眼里,卻使得潘太公心里生出別樣的想法來
“金蓮也到該婚配的年齡了”潘府上,潘太公用過晚膳后淡淡地了一句,潘夫人聽在耳里,心里登時波瀾起伏,她和潘太公膝下只有一女,潘太公娶過的兩房妾室早逝也無所出,所以潘夫人日夜盼著自家閨女能嫁個好夫婿,她也可以有那半個兒子去寵。
潘夫人興致匆匆地道:“你終于想通了?唉,金蓮和大郎那孩子也算是兩無猜,若她和大郎在一塊我也能放下心來。”
哪知潘太公搖了搖頭:“我打算給金蓮許的人家并非是大郎,而是蕭家集的蕭唐。”
潘夫人一聽怔了半響,連忙道:“老頭子!你也不是不知道金蓮對大郎的一番心意,再者大郎雖只是咱家的長工,可他寒窗苦讀它日未必不能考出分功名!大郎又是咱們知根知底的人,你怎能如此把自己的閨女送將出去?”
潘太公重重哼了一聲道:“你個婦道人家懂得什么!?科考應試之人如過江之鯽,這能鯉躍龍門者又有幾個?就算大郎僥幸中榜,宦海沉浮爾虞我詐,我尚且幾度遭人構陷早早歸隱,與我潘家宗室都脫了干系,大郎質樸踏實的性子,他真進了官場是福?是禍?
那蕭唐是蕭賀獨苗,蕭家集少主,正與金蓮門當戶對,若我潘家與他蕭家結成秦晉之好,以兩家的財勢足以讓金蓮以后活得美滿,那蕭唐的為人也甚合我心意,你我都是半截入土的年紀,將金蓮托付給那蕭唐我也能放心合眼了。”
潘夫人不過潘太公,仍嘆道:“可金蓮對大郎心生情意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倆走在一處正是皆大歡喜的美事,你這是又何必”
“哼!”潘太公又聽潘夫人提及自己的閨女對府上長工動情之事,心里不禁微微又起了火氣,其實潘太公對于金蓮與大郎之事處理得已相當開明,若是尋常的員外地主家,府上千金要是和仆役長工有個眉來眼去,雖然宋朝刑法不似元明時期律典捉奸當場打殺了也判定無罪,可在鄉間尋個由頭動用宗室家法輕則驅除,重則弄死官府一般也都睜只眼閉只眼。
而武植一來性格淳樸勤快,深得潘太公喜愛,二來他與潘金蓮確實是日久生情,潘太公也相信兩人絕對不會逾禮分,所以他雖并未因此苛責武植。
可自己的寶貝女兒和府里做力氣活的長工情濃意濃的,潘太公這個做老爹的難免心里起了疙瘩,加上他通過潘夫人暗示過武植,依武植的性情又決計不肯入贅到他潘家做倒插門女婿。
眼見女兒到了出嫁的年齡,潘太公有無合適婚配人選,來他是想將心里那般想法藏在心底,武植為人又很忠善,也就只得便宜了他迎娶自己的女兒,由府上的長工攀上枝頭做潘府家業未來的繼承人。
可就在這時蕭唐突然走進了他的眼界,潘太公原以為鄰縣那蕭家集的獨子品性不良,然而后來通過實際接觸卻并非這樣,那蕭唐謹言慎行,而且對他潘家在車行運糧的生意上頗有照顧。
后來潘太公聽下人蕭唐偶然間見過自家的掌上明珠金蓮,他便會了錯意,心你打了我府上的人,登門賠禮致歉后此事也就過去,又何必再涉及錢糧生意上的事多番照顧?難不成是那蕭唐見了金蓮心生情意?
天地良心,蕭唐多番舉動為的是有機會巴結武松,可潘太公打破頭也不會想到,讓蕭家集的大少爺心折的是長工武植家的那個五大三粗、好勇斗狠的弟弟,而不是自家容貌姣好、含苞待放的閨女。
就如同后世很多做父親的都有的心結:他們對寶貝女兒自己找的男朋友怎么看怎么不順眼,哪怕其他事我可以給你一定幫助,可我的寶貝女兒要是和你結了婚我心里怎么也舒服不了。而等終于攪黃了他們,再給女兒介紹其他結婚對象,其實往往很多反而沒有之前的更適合自己的女兒。
況且現在蕭唐為集鎮的少主,為人性情又入了潘太公的眼,而武植眼下不過是他府中一個長工,它日能不能上榜做官都是兩,潘太公欣賞武植的秉性,可這并不代表他現在心甘情愿讓武植娶了自己閨女,繼承自家的產業。
想到這,潘太公呵斥道:“不用再了,我意已決!大郎是個曉事的,那邊我自會與他,莫再對金蓮存什么非分之想!蕭家那邊,擇個時日我便請人去媒,這事便這么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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