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B東路,開德府,清豐附近的官道上。
蕭義和薛永二人身上各有五六處傷,兀自喘息不定著,他們已撂倒了七八個(gè)追擊他們的爪牙,可一路下來,兩人的體力都已臨近極限。
李少華四大幫兇中“穿心槍”金成英跨在馬上,手中的長槍槍尖流下滴滴鮮血,他身后還跟著十余隨從,而單憑他一支槍一匹馬,蕭義和薛永眼見也已難以抵?jǐn)沉恕?br />
可金成英卻依舊滿面怒容,恨得咬牙切齒:“直娘賊!這兩個(gè)潑才并非是那蕭唐和武松,也不見蘇瑾娘那丫頭的蹤影!費(fèi)了幾天的力氣卻沒抓到正主,定要讓這兩個(gè)撮鳥吃盡零碎苦頭才能一泄我心中之恨!”
蕭義和薛永見追敵咄咄逼人,眼見再無逃脫的機(jī)會,兩人不由得對視一眼,慘然一笑。而就在此時(shí),卻聽有人喊道:“何人竟敢在官道處鬧事?”
金成英望去,就見一個(gè)商隊(duì)駐足向自己這里張望,那商隊(duì)為首的那個(gè),手持點(diǎn)鋼槍、騎著匹黃驃馬,生得器宇軒昂、威風(fēng)凜凜。金成英見了卻啐罵了聲,因?yàn)槟侨耸巧洗螌ψ约旱奶翎叾疾桓一貞?yīng),大名府盧義先員外之子“玉麒麟”盧俊義。
“姓盧的,哪涼快哪呆著!”金成英舉起槍指著盧俊義喝道:“我奉少主之令捉拿賊人要犯,要你這廝羅唣甚么?閃一邊去,休惹爺爺我不痛快!”
盧俊義先是一愣,隨即臉上浮現(xiàn)出嘲謔,甚至還有些許同情之色,他道:“你那少主九頭蟲么?新上任的大名府留守相公行雷霆手段,清查留守司、州縣衙門等部,就連上任李通判也被拿了下獄,除九頭蟲李少華逃竄,其大多黨羽已被收押。這你竟然不知道?”
金成英一怔,這些時(shí)日他或于荒郊野嶺、或加緊搜索忙著要拿到薛永、蕭義二人,沒想到在大名府竟出了這等大事!?他瞠目結(jié)舌,頓時(shí)有股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覺。
“你他娘的胡八道!”金成英痛罵一聲,這個(gè)事實(shí)他不愿意相信,可見盧俊義和他手下莊戶玩味打量自己的眼神這恐怕
盧俊義靜靜地瞧著驚慌失措的金成英,慢慢提起了手中的點(diǎn)鋼槍,悠悠道:“你那日不是,很想和我切磋下槍棒功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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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唐、武松、蘇瑾娘三人坐在馬車上,已由青州官軍至博平附近與大名府官軍交接,轉(zhuǎn)將其護(hù)送至大名府。
經(jīng)過幾日的調(diào)整,蕭唐靜下心來,再通過外界得到的信息已大概能將事情理清。對于他們的好消息是:他、武松尤其是蘇瑾娘不再會為九頭蟲李少華所追殺,也不用再過著逃避官府追捕,亡命江湖的生活。
而讓蕭唐心情感到很復(fù)雜的是;現(xiàn)在他們只不過是由一個(gè)水滸中有名的反派貪官,派兵送往另一個(gè)水滸中有名的反派貪官那邊。
李少華雖終將面對大宋國法制裁,究其原因也是他惹到了真正不該惹的人物,同樣對于蕭唐等人,目前尚不知大名府留守相公梁世杰會如何處置他們。
“不管如何那晚以為我們會必死無疑我們撿回了一條命。”蕭唐吁口氣悠悠道,他向蘇瑾娘瞧去,而蘇瑾娘也靜靜打量著自己,微微一笑。雖然這些時(shí)日她的心都在被父母家人的仇恨冤屈所折磨,可青州那晚之后,她與蕭唐也算同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心境已淡然了很多。
“既然那九頭蟲一向橫行無忌,此番卻終于惡有惡報(bào)。”這時(shí),武松忽然開口道:“遮莫那叫梁世杰的,新上任的大名府留守相公是個(gè)明如鏡清如水的好官?”
聽武松完蕭唐差點(diǎn)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噎死,不知過幾年這梁中書梁世杰開始向他岳父蔡京那每年十萬、十萬的送生辰綱后,那時(shí)的武松在想起他現(xiàn)在這話會作何感想。
“九頭蟲那廝惡貫滿盈。”武松又忿忿道:“只可惜俺不能親自手刃了那狗賊!”
“可是我們呢?”蕭唐長嘆口氣,道:“二哥莫忘了,咱們手上可也都沾了人命。”
武松聽罷,臉色也沉了下來。劉麒、劉麟(雖然為少年石秀所殺,可當(dāng)時(shí)不是石秀仗義出手,恐怕蕭唐等又會被拿住,早已被九頭蟲害死。所以如果官府認(rèn)為是蕭唐逃離蕭家集時(shí)攮死了劉麟,蕭唐也就打算將這命案攬?jiān)谧约荷砩希⑦有魏家莊的一個(gè)莊戶
XJ縣的馮都頭以及若干捕役的性命,倒可以推是江湖上兩個(gè)游俠路見不平,斗得狠了結(jié)果掉幾條人命,在魏家莊鄧飛和楊林并沒泄露自己的名號,蕭唐和武松哪怕被官府追查,也要搪塞過去。
人命大案,官府衙門絕不可能輕易了事,就算不被判死刑問斬,孔目、推司有意將狀子改輕了,脊杖充軍、發(fā)配徒流之刑也是免不了的。
劉麒、劉麟倒還好,畢竟他們是九頭蟲手下為虎作倀的兩個(gè)惡霸,梁世杰既然有意搞死李少華,也必定嚴(yán)究這二人的種種罪行,這樣的話這兩樁命案便有了很大的回旋余地(根據(jù)《宋刑統(tǒng)》卷8對類似將義勇為及正當(dāng)防衛(wèi)法令的描述:有人毆擊他人,折齒、指以上,若盜及強(qiáng)奸,雖非被傷、被盜、被奸家人及所親,但是旁人,皆得捕系,以送官司。捕格法準(zhǔn)上條,持杖拒捍,其捕者得格之,持杖及空手而走者,亦得殺之。其拒捕不拒捕,并同上條捕格之法。)可武松那日激憤下殺了個(gè)莊戶,除非衙門內(nèi)孔目、推官識得武松有意回護(hù),否則單這一條,便足以判了武松的死刑。
蕭唐、蘇瑾娘都想到了此節(jié),他們齊刷刷望向武松,武松察覺到他倆擔(dān)憂的眼神后反而爽朗大笑起來:“俺做了便是做了,是條漢子哪能沒個(gè)擔(dān)當(dāng)?便是要?dú)㈩^,十八年后又是條好漢!刺配充軍,爺爺便當(dāng)去游耍一番,甚么牢城營惡軍寨那干鳥人,能奈何得了俺?”
蕭唐不禁搖頭苦笑,這就是武松。哪怕以現(xiàn)在蕭唐的事打贏武松,都也要比讓武二郎低頭服軟容易上十倍。
水滸里風(fēng)雪山神廟、馬軍五虎將的豹子頭林教頭到了滄州牢城營,也一樣乖乖的孝敬管營差撥,好話盡以求免了殺威棒,其實(shí)這也是很正常因?yàn)榍笊プ龅氖隆?br />
哪像是武松?發(fā)配孟州后老管營在金眼彪施恩的示意下想免了他那一百殺威棒時(shí),這武二郎反倒是急了,還跳腳罵道:“傻缺們!快來打爺爺!爺爺喊一聲疼就不是好漢!!”
而武松大笑一番后,忽地面容一整,對蕭唐道:“蕭唐兄弟,那晚俺既已喊你聲兄弟,咱們便是過命的交情!若死便當(dāng)它是個(gè)鳥,可倒有一件事難免掛懷。俺那大哥武植,雖勤懇良善,但有道是人善被人欺,兄弟若是走了,你替俺多照拂照拂。”
“武二哥的事便是我的事,武大哥也自然就是我的大哥。”蕭唐點(diǎn)頭道:“而二哥也莫過慮了,我想若是大名府衙若真有心嚴(yán)辦你我,現(xiàn)在咱們就不是坐在著馬車上與隊(duì)官軍回去,而是木枷鐐銬,被官差衙役給押解回去了。”
經(jīng)過一路的擔(dān)憂和思慮,蕭唐、武松、蘇瑾娘三人被送至大名府后卻并未見到大名府留守相公梁世杰,眼下大名府乃至周邊各處衙門、軍寨都忙著緝拿潛逃的九頭蟲李少華,而蕭唐等三人原就是被李少華構(gòu)陷的苦主,也不擔(dān)心他們會再逃了。只有個(gè)孔目對蕭唐、武松、蘇瑾娘三人回去好生歇息,待拿了九頭蟲后訊鞫斷案,再傳喚蕭唐等三人指證李少華的罪行。
而剛出大名府衙,蕭唐便撞見了蕭義和薛永,他驚喜道:“蕭義!薛永師傅!幸好你二人沒出甚么差池!”
蕭義和薛永迎上來,應(yīng)道:“幸得盧公子仗義出手,懲治追拿我等的‘穿心槍’金成英并將其押解到了大名府,我等也是剛至不久。”
就在這時(shí),蕭義和薛永身后有個(gè)人高馬大且一臉英氣的漢子走來,向蕭唐、武松抱拳道:“在下盧俊義。二位義救蘇氏遺女,并千里迢迢送其至青州,如此義舉在下佩服的緊。”
梁山泊上第二把交椅,槍棒天下無雙無對,江湖贊曰HB玉麒麟的盧俊義!實(shí)在想不到竟在這里碰到了,水滸中盧俊義出場已三十二歲,而眼下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jì),少了份成熟與滄桑的歷練,卻多了股沖勁與銳氣。雖然眼下他的名頭還不算名震江湖,可見盧俊義英氣迫人、虎背狼腰,蕭唐不住有些好奇若是他與武二郎馬下切磋一番,會是什么結(jié)果。
蕭唐還打算向盧俊義試探問下他那個(gè)生得玲瓏心竅,風(fēng)流倜儻的家仆浪子燕青在哪時(shí),就見盧俊義劍眉一蹙道:“蕭唐兄弟,閑話后敘不遲,你還是趕緊去看看令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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