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拿圈轉,水潑不入,提撩挑扎,進退有度。??
這是蕭唐對于林沖槍法的第一印象,此時他已與豹子頭林沖斗了五十回合余后,愈感覺他林沖槍技的沉穩老練。
如今蕭唐無論槍棒與馬戰都已能與當世高手相爭,雖然對林沖無法占得上風,可一時間也與他斗了個五五之分。而溫文爾雅的林沖手中長槍雖不咄咄逼人,可他將門戶守得極緊,先立于不敗之地,也叫蕭唐搶攻不得。
可是與林沖切磋時,蕭唐忽然生出種奇怪的感覺:這不是他印象中的林沖。書中林沖但凡將敵人路數摸透后,在時機成熟之際,每次都能大喝一聲將敵將刺于馬下。目前來看,林沖手中長槍還缺乏那么種狠勁,他現在還沒有因高衙內覬覦自家娘子而苦苦忍受,也沒有受高俅的迫害充軍配,更沒有在滄州草場被逼到走投無路
當林沖在風雪山神廟割下差撥、富安,6謙三顆狗頭后拋進山神廟中的時候;當林沖將起來,將途徑草屋內那些對他大呼叫的莊戶盡數趕打出去,嘶聲高喊:“都走了!老爺快活吃酒!”的時候;當林沖在梁山泊斷金亭,將手中尖刀狠狠攮進王倫心窩的時候似乎只有過這番經歷后,林沖手中的槍才能更狠,更毒。
人如槍,槍如人。
現在的林沖謙和友善,無論對人對事處處都要禮讓三分,這般性情反應到他的武藝中來,注定已少了幾分殺伐果斷。見雙方都爭勝不得,林沖手上不停,邊斗邊道:“蕭任俠好槍法,林某抵敵不過,不如我等就此且住。”
這你林沖也要客氣容讓么蕭唐心里暗嘆道,隨即他蕩開林沖長槍,高喝道:“林教頭,最后十合!”
罷蕭唐槍影綽綽,罩住林沖周身,林沖招架格擋,閃身躲避。蕭唐趁勢而上,施展出周侗傳他的五步十三槍來。林沖喝了聲“好槍法!”,卻氣定神閑地擋住蕭唐的搶攻,比滿了十合槍法,林沖便托地跳出圈子外來。
蕭唐收了槍,向林沖、王進抱拳道:“兩位教頭端的好身手,弟既是佩服,又是可惜。”
林沖心中一奇,問道:“蕭任俠為何覺得可惜?”
蕭唐嘆道:“憑兩位教頭的身手,定能在邊庭上為國效力搏出番功名來,如此只屈居于京師教練士兵武藝,豈不是大材用?”
王進望了林沖一眼,不由搖頭笑道:“蕭任俠有所不知,先前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帳下軍官多曾到過京師,因瞧得上我的武藝也曾托上下調我去邊庭投西軍,可卻被我一一謝絕了。為何?因我雖然是個粗鹵的武人,卻也知孟夫子曾過君子有三樂:父母俱存,兄弟無故,為一樂;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為二樂;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為三樂。
如今我有老母贍養,吃國家俸祿為國家效力,也活得坦坦蕩蕩。雖不比那文孰先生授業解惑,卻也能為我大宋將一身的領傳于行伍軍健,能教出一些能為國征戰的將才,不比我一個人有用?至于甚么功名戰場廝殺生死難料,我卻有老母要奉養盡孝,有此顧慮,我倒也甘愿在京師只做個槍棒教頭,倒也清閑安樂。”
只可惜你還是要被高俅逼得棄家攜母而逃,被諸州各府下海捕文書捉拿,走投無路只能去投老種經略相公去蕭唐記得原著里王進也曾提及之前他便與西軍將官熟識,可偏偏只等到高俅做了太尉向他報復時,他才一路逃到延安府投入西軍,因家中有老母贍養,確實只能叫這個十八般武藝樣樣皆精的禁軍教頭守在東京汴梁。
比起王進,林沖倒一直想尋個機會建番功業,他聽蕭唐言語,便悵然道:“蕭任俠既然也是奢遮的好漢,也與我等有袍澤之情,有些話林某也不相瞞。我大宋汴梁兵馬雖號稱八十萬禁軍,可三衙與諸將招軍不問勇怯,招收既非精當健兒,教習事宜上官又很少打理。雖行伍眾人,卻多以番直隨從、服事手藝為業,每營之中,空額閑工十占三四,便是我等想勤于教習武藝,這一日也只能閑過一日。”
王進搖搖頭,道:“朝廷重文輕武歷來久矣,可我大宋與西夏時戰時和,吐蕃各部也時常竄境擾民。保家衛國的,還得是我們這些行伍兒郎,這點官家豈能不知?”然后王進又出的一句話,差點沒讓蕭唐一口唾沫嗆著嗓子。
“三衙太尉掌殿前諸班直、步騎諸指揮等我大宋禁軍,聽聞官家已選定好那高俅赴任太尉之職,希望那高俅高大人是個知兵事的能臣。”
那高俅上任后變加厲地利用禁軍充當勞役,所招募的多是為他修造私家庭院的技藝工匠(宋欽宗年間有臣上奏抨擊高俅曰:“帥臣、監司與夫守、倅、將、副多違法徇私,使禁卒習奇巧藝能之事。或以組繡而執役,或以機織而致工,或為飾玩好,或為涂繪文縷,公然占破,坐免教習,名編卒伍,而行列不知,身為戰士,而攻守不預。”)他能管治好禁軍兵事?恐怕這比讓個猥瑣好色的臭流氓,能面對一個脫光了衣服的大姑娘坐懷不亂更不靠譜。
更何況蕭唐知道當高俅赴任三衙太尉后,這王進將面臨何等厄運。他思慮再三,終于還是向王進道:“王教頭可知那高俅是誰?”
王進聽罷一愣,道:“還能是誰?不就是蒙官家恩寵,曾在崇寧三年時節以監軍的身份征討吐蕃趙懷德立下大功,又在兩年前隨劉都護招降羌王子臧征仆哥,收復積石軍的那個高俅?”
蕭唐搖了搖頭,長嘆口氣道:“想必是王教頭一心習武,連這般要緊的事都不曾曉得。那個高俅,正是當年在東京汴梁城里的幫閑‘圓社’高二!”
“甚么!?”王進如遭雷殛,怔怔地半響不出話來。
蕭唐又對王進道:“我曾聽聞高俅曾學使棒,卻被令尊一棒打翻,三四個月將養不起。如今他了跡,聽朝中風聞能得做三殿太尉,屆時王教頭正是他的下屬。常言道不怕官,只怕管。那高俅若是尋王教頭報仇,王教頭又如何與他爭得?”
“不可能!”王進兀自不信,他急道:“當年被家父一棒打翻那個高二,踢得好腳氣毬而被人口順喚作高毬,可也是毛傍之毬,而非立人之俅。何況其早因勾當人使壞,被斷了二十脊杖迭配放,不得再回京師,如此幫閑浮浪的腌臜潑皮又怎能做得三衙太尉這等朝廷大員?”
蕭唐繼而對王進道:“那高二早已將姓名改作高俅,他蒙寬恩大赦天下回了東京,是如何投得淮西臨淮州柳大郎,又是如何經董將士、蘇學士、王詵王都尉手底轉投入當年尚是端王的官家府中才跡之事,在京師內早有所傳,王教頭如若不信,稍作打探便知。那高二如何品性王教頭自然曉得,如今他大權在握,又豈會不公器私用,使勁手段迫害于你?”
“倘若真是那高二人得志,意圖加害王教頭,倒也是樁麻煩事。”林沖思量片刻,勸慰王進道:“王教頭休慌,你是條磊落的漢子,平日于軍司勤勉恪行,無論軍法王法哪有叫人詬病之處?公道自在人心,便是那高二真是高俅也害不得你,只是怕慪他鳥氣。”
啥?蕭唐望向兀自勸慰王進的林沖,心中嘆道:你與高俅講王法公道?唉我的林沖哥哥,高俅那廝害過王進王教頭后,可就要輪到你的頭上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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