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晁蓋、劉唐、王道人率眾各自摯將出兵刃,要與二龍山來的幾個頭領(lǐng)廝拼,吳用心里叫了聲苦,他暗付道現(xiàn)在梁山雖剛打退了濟州官府派來征剿的官軍,可也正是穩(wěn)步發(fā)展,不宜過多樹敵的時期。rg
如果在此雙方再傷了幾條人命,那么梁山泊便已經(jīng)與官府禁軍、河北蕭家集、青州二龍山、清風山甚至還可能有其它綠林山寨等多方勢力結(jié)下死仇,現(xiàn)在梁山內(nèi)部都不上是眾志成城,京東東路軍司發(fā)數(shù)州兵馬都慘敗在那青州兩山強人手里,在山東地界的綠林中有這么個強敵掣肘,對我梁山只有百害而無一利。
可就當晁蓋等人剛拔刀綽槍鼓噪起來時,卻忽然又聽李家道口四周唿哨聲接連響起,由酒肆周圍又撞出數(shù)隊人馬來,魯智深、花榮、山士奇、陳達、楊春、焦挺等頭領(lǐng)個率軍健猝然奔將出來,與晁蓋帶下山來的嘍啰持刃對持!其中魯智深還暴聲喝罵道:“直娘賊!哪個撮鳥敢造次?先吃灑家?guī)锥U杖!”
這時奔出酒肆的飛天蜈蚣王道人瞧見魯智深,他仗起劍來大罵道:“入你娘的,此處是梁山地界,你們這伙狗賊也敢如此猖狂”
可是還沒等王道人罵完,因是隨著蕭唐在官面上行走,所以遮住了口鼻的李廣花榮劍眉倒豎,他搭上箭,拽滿弓,喝了聲:“著!”便只一箭射將過去!兀自叫罵的王道人甚至沒來得及作反應(yīng),他攏發(fā)于頭頂挽成的道髻便被突如其來的利箭給射穿!滿頭亂發(fā)胡亂披散下來,王道人便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立在當場,饒是他性情暴戾,可此時也不敢再吐出一個字來!
花榮又瞪目大罵道:“哪個還敢亂動,我便直奔著心窩射去!誰想被射個透明窟窿,盡管上來!”
其他梁山嘍啰眼見王道人這個步軍頭領(lǐng)都被對頭一箭震懾的不敢妄動,還哪里敢逞強爭先?他們一個個面面相覷,又后退了幾步,氣勢上已然輸給了突然殺出來的這撥人馬!
果然這廝們是有備而來!晁蓋探出酒店張望了番,當他覷清神威凜凜的魯智深時,又瞧了眼黑布裹面的花榮,也不由得暗贊一聲:好一個威猛的胖大和尚!好一個神箭頭領(lǐng)!遮莫此人便是在江湖中名頭極響的花和尚魯智深?卻不知使弓箭的那個頭領(lǐng)又是哪個可恨你們兩山強人仗著勢大,竟隨意殺我兄弟,這又叫我如何能夠忍得?
雖然蕭唐此行至兩山只帶了**名頭領(lǐng)并三百人馬,可是梁山泊原來也不過只有五七百人,就算加上酆泰收羅的濟州、濮州地界的一二百流寇強人也沒到上千之數(shù),前方濟州官府派團練使黃安、緝捕使臣何濤派兵來剿時又已折損了半兵力,加上與蕭唐同行而來的還有魯智深、孫安、史進、山士奇等善戰(zhàn)的猛將,雙方真要死拼起來,就算傾梁山部人馬出動,恐怕也甚難討得便宜。
何況都在山東地界打踅,晁蓋也聽過二龍山、清風山與其是同氣連枝的兩座山寨,倒不如是一方勢力之下,成犄角之勢相互策應(yīng)的一路強人,而這伙強人又已經(jīng)合并少華山、桃花山、枯樹山等數(shù)路兵馬,不但大敗過數(shù)州官軍,還攻破了實力僅次于蕭家集的地方豪強曾頭市恐怕現(xiàn)在殺到門上來的,還僅僅只是二龍山、清風山部兵馬的九牛一毛
想到這里,震怒過后的晁蓋也不禁有些擔憂起來,如果對方真要派大隊人馬前來攻打梁山,只憑我現(xiàn)在的兵力也又如何能夠抵敵得住?
“吵也吵過了,至于我為甚么殺了那朱貴,也總要給晁天王一個交代。”
蕭唐打量著有些進退兩難的晁蓋,他剛罷,史進便一腳將酒店中擒住的那個嘍啰一腳踢倒晁蓋跟前。蕭唐又指了指地上那被史進強行灌了蒙汗藥,現(xiàn)在仍然昏死在地的酒保,并對晁蓋道:“晁天王大可以問問這廝平日隨著朱貴在暗地里做甚么勾當,今日如何他又要害我兄弟,我才為何不顧及你的顏面,定要先殺了那朱貴!
聽蕭唐如此罷,晁蓋若有所察,他瞪圓雙目,指著那嘍啰喝道:“到底因為何事,引得朱貴與這伙強人火并?你且與我個明白,既是寨里的兄弟,若是那廝們發(fā)難在先,我自會替你做主!”
那嘍啰聽晁蓋如此,他仗著有援手至此,反倒支吾起來。蕭唐見狀冷笑道:“不見棺材不落淚,朱貴那廝的殺人作坊恐怕就在這酒店里吧?真要我與晁天王搜出來時,你這廝才肯招認不成?”
晁蓋聽罷他的臉色更似被一層煞氣給籠罩住!他舉起手中鋼刀,指向那嘍啰大罵道:“既然我在此,你這廝又遮掩個甚么?再敢有半點隱瞞,我先一刀劈了你!”
那嘍啰嚇得渾身一顫,只得道:“晁天王,的只是按朱貴頭領(lǐng)的吩咐,依著往日的法子,既是財帛的行人來到這里,便用蒙汗藥給麻翻,再再將他們”
晁蓋登時倒抽了一口涼氣,往日他也曾聽聞過梁山泊在李家道口做眼的朱貴開黑店害路人的法子殘忍,可也只是聽得江湖上風言風語,也并未親眼見到過。
而自從晁蓋從王倫手中奪了梁山泊后,也正是用人之際,所以雖然他對道上一些殘忍至極的手段深惡痛絕,可也只是拿言語暗示朱貴一番:往日就算真做過那般歹毒至極的勾當,現(xiàn)在的梁山已不是那白衣秀士時期的梁山,有些江湖手段不可再用,否則只會壞了梁山的名聲
晁蓋見朱貴誠心拜自己的寨主,也是個頗講江湖義氣的漢子,便以為他不至于再用些下作的法子謀財害命。哪知那朱貴在暗地里竟然真用如此惡貫滿盈的法子謀財害命,甚至竟害到二龍山、清風山好漢的頭上來!結(jié)果被人撞破而一刀殺了,那人家可還有半點理虧之處?
氣得渾身發(fā)抖的晁蓋又喝令那嘍啰帶他去瞧朱貴在酒肆中暗設(shè)的殺人作坊,那渾身抖若篩糠的嘍啰便帶著梁山幾個頭領(lǐng)走入后廚,把張桌子拖在一邊,并從地上揭起塊木板來。那嘍啰又一拽板上的那條索頭,便露出個地窨子來。
晁蓋只靠近了幾步,就頓覺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他探身望將下去時,就見里面桌案上還橫放著半具尸首,用來開剝活人的板凳上血跡殷紅,旁邊木盆中一片血糊,隱隱還能看見人的手腳雜七雜八的拋在盆中
見到這番慘無人道的景象,晁蓋、吳用、劉唐等幾人無不作嘔欲吐!公孫勝也面色冰寒,他轉(zhuǎn)過身去閉目不忍再瞧,口中還念念有詞著,似是只有默誦道家心法真訣,才能使得他的內(nèi)心找回片刻的安寧。
“畜生!這般枉害良人,直連累得山寨受辱,又怎配做得梁山好漢?”
晁蓋暴怒欲狂,他手中鋼刀猛的一斬,登時將替朱貴做害人行當?shù)膰D啰一刀給剁了!等到他又喝令其余嘍啰將昏死在地的那個酒保也拉出去砍了后,晁蓋再回首朝蕭唐望將過去時,神情顯得無比復雜,過了片刻,他終于長嘆一聲,向蕭唐拱手道:“晁蓋無能,御下不力,山寨中的頭領(lǐng)做如此害人的勾當竟也不知,實在慚愧的緊!既然是朱貴那廝兇殘,又要害到貴寨好漢的頭上便是被恁們殺了,確實也合江湖道義!”
真就是如此么?
吳用卻暗念道:雖朱貴開黑店的法子下作,可他為人一貫謹慎,也不至平白無故的撩撥二龍山、清風山這等實難招惹的強敵,可也知晁天王若知他如此害人,也定然不會饒他可是那朱貴為何今日卻似豬油蒙了心竅一般,一定要自尋死路?恐怕也是你們故意設(shè)計,誘朱貴出手再將其殺了的吧?雖此事是你們占了理,可是待來訪我梁山之前,只怕就早就打算除我一員頭領(lǐng)了
心里思量罷了,吳用瞧了瞧羞愧忿怒的晁蓋,又看了看青州兩山來的幾個頭領(lǐng),他心里暗嘆一聲,一向好在晁蓋面前出謀劃策,來顯示自己機智過人的吳用此刻竟破天荒的一般,選擇了緘口不語。
因為吳用十分清楚既然那個面帶獬豸面具,統(tǒng)領(lǐng)綠林幾山人馬的“羽”帶著被蕭家集生擒的白勝來到梁山,也就意味著他的猜想不錯,蕭家集、二龍山、清風山幾處人馬果然是相互照應(yīng)的關(guān)系,晁天王與蕭家集之間的恩怨起于生辰綱,可是如今對方肯放還白勝,也明對方是想借此機會與梁山談判,那么在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也就沒有必要刻意向晁蓋諫言,再撩起他對蕭家集、青州兩山強人等勢力的敵意
畢竟晁天王、我、劉唐兄弟、公孫道長等人無論是與蕭家集還是綠林其他山寨人馬之間,畢竟還算不上水火不容的死敵關(guān)系當然了,劉敏、酆泰這兩個教我信任不得的頭領(lǐng)除外,能拉攏一路強援,也總好過多了一個仇敵,現(xiàn)在也不是逞強爭執(zhí)的時候
且先看造訪我梁山的這羽,他這個綠林數(shù)山共主到底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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