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之湊近洞口看了一會,對我們道:“這里應該是處理尸體的通道,墻壁上的那層黑乎乎的東西,是人油。而且我覺得我們一開始的判斷沒錯,這個高臺確實是祭壇,只不過其作用和處刑臺也沒什么兩樣。”
我“喔”了一聲,頓時明白過來,沈棠之說的是人祭。
老刀拍了一下我手臂:“你別顧著自己喔喔喔的,我這邊還云里霧里的呢,沈科長說的到底什么意思?”
我解釋道,我們身后的這座高臺,其實是一處進行活人祭祀的祭臺,而眼前的這個深深的洞口,就是在祭祀完畢之后,用于處理尸體的。
在古代,人殉和人祭并不罕見。
《墨子.節葬下》說:“天子殺殉,眾者數百,寡者數十;將軍大夫殺殉,眾者數十,寡者數人。”
這就是說明了人殉的“規格”。
舉個例子:按照史書記載,秦穆公死的時候,一共有177人給他殉葬,就連秦穆公的近臣子車氏兄弟三人也在從死之列,可見人殉的慘烈。
而人祭也是差不多的行為,只不過人殉是為死人陪著,而人祭則是為了祭拜神靈或者先祖,將活人作為祭品。
海德插話道:“MR吉,我必須糾正你的一處錯誤——就算是在現代社會,依然存在一些邪教的儀式,將活人作為祭品,供奉給邪神……每隔一段時間,在世界的某地,就會發生這樣悲慘的事情。”
“這倒也是。”我點頭同意,“這個世界的真理就是這樣:正義偶爾遲到,但邪惡卻是永存。”
沈棠之道:“因為沒有在祭壇附近找到尸骸,所以我和吉光判斷是人祭,而不是人殉——但就是不知道索莫爾古國的先民是在向誰獻祭?”
我說:“我們也不必在這里胡猜,我想答案應該就在神殿正中那口巨大石棺之中。”
古代的祭祀,范圍很廣,天神、地示、人鬼,先祖,無所不祭。
雖然按照之前得到的信息來推測的話,索莫爾古國的先民臣服于那個神秘的天海之國,那么他們的獻祭對象,可能就是天海之國的某個神靈或者統治者,可現在光憑一座祭臺,我確實摸不準。
砍頭的“伐祭”和焚人的“燎祭”是最常用的祭祀方法,此外還有剁碎、血祭、活埋等等。
我和老刀這么一說,老刀頓時也“哦”了一聲,他吸了吸鼻子,說道:“難怪老子一下來就覺得這地方有一股血腥味,原來這是個殺人的地方……看那些刑具,花樣繁多,估計你說的那些殺人方法,全部都有。”
老刀說完,我也聞到了一絲血腥味,我忽然感覺不對——那洞里的血肉歷經了千百年,怎么可能還會散發出那么新鮮的血腥味?!
“沈棠之,快離開那個洞!小心!”我大聲示警。
正在此時,沈棠之突然“啊”的一聲,猛然朝后退卻,結果撞到了站在她身后的約翰身上,兩個人都倒在了地上……
我趕緊將手電的光柱射向了那個方形的尸洞,只見一只慘白的爪子,正從尸洞之中伸了出來!
緊接著,一張蛇頭一般的怪臉,從尸洞中冒了出來,蛇臉上一雙黃色的眼睛,瞳孔豎起如線,在手電燈柱下閃著妖異的光芒——
“都閃開!”
老刀的反應很快,此時已經取下了背在肩上的M4卡賓槍,朝著蛇怪的頭部便是一輪點射!
那蛇怪已經爬出了半個身子,它伸出一只爪子護住了自己的頭部,另一只爪子猛然往摔倒在地沈棠之探去!
“上帝啊!它抓住我了,救命啊,幫幫我!”
蛇怪抓住了約翰的一只腳踝,正將他在地上拖動,竟是要將約翰拖回尸洞之中去。
沈棠之緊緊拉住了約翰的雙手,試圖救下他,但蛇怪的力量極大,兩人被一起拖向了尸洞口。
“噠噠噠!”
另一邊的嘉杰也開火了。
子彈擊中蛇怪,頓時在它身上開了數個深深的血洞,但這些血洞立刻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老刀最早開的那幾槍說造成的傷口,甚至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那蛇頭人身的怪物像蜥蜴一般弓著身子伏在地上,身上還穿著破舊的登山服……
果然是已經蛇變的法拉多!
眼看沈棠之和約翰就要被變成蛇怪的法拉多拖進尸洞中,我也飛撲了上去,抱住了沈棠之的一條腿,丹增卡瓦也幾乎和我在同一時間抱住了沈棠之的另一條腿。
“快幫忙!”丹增卡瓦朝著站在一邊、已經驚呆了的波切和雅禮喊道。
兩人這才如夢初醒,也沖上來分別拉住了我和丹增卡瓦。
我們全部的重量和力量相疊加,終于抵住了蛇變的法拉多的怪力。
但老大卻朝我大喊:“阿吉,我快沒子彈了!怎么辦?”
在爬出冰川底部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和蛇變狀態下的法拉多打過照面,知道子彈其實并不能對法拉多造成多少傷害,只能夠延緩他的攻擊而已。
而現在老刀的子彈將要告罄,估計嘉杰彈夾中的子彈也是差不多的情況,眼前的情況根本不容許他們替換子彈,到那時,約翰就將首當其沖受到蛇怪的攻擊,而沈棠之就將是下一個。
我腦門上瞬間布滿了汗滴,大腦急速運轉著,此時我忽然看見,老刀登山服的領口處,露出一了一抹鮮艷的綠色——
天青玉露!
我頓時想到了辦法:“老刀,快拿你那塊天青玉露,喂法拉多吃下去!”
“窩草!都他娘的什么時候,還跟我貧呢?我他媽的為什么要喂他吃東西?”老刀瞬間有點轉不過彎來。
我簡直要暈倒,這個老刀平時挺機警的,但一旦熱血上腦,那智商怎么就急速下降呢?!
我只好再次大喊道:“天青玉露可以解蛇毒,應該可以克制那怪物!”
“草!老子跟你拼了!”
老刀打光了手里的M4卡賓槍彈夾中的最后一發子彈,猛然朝著蛇變狀態下的法拉多沖去,一邊的嘉杰看到老刀往前沖,也停火了。
蛇怪見竟然有人主動送上門來,頓時扔下了約翰,朝著老刀撲去。
“對,來吃我啊,老子TM的雞肉味嘎嘣脆,不信你試試?”
老刀一邊靠近蛇怪,嘴里還不停挑釁,也不管已經蛇變的法拉多聽不聽得懂。
“嘶——”
蛇怪血盆大口猛張,朝著老刀咬去。
“來,爺爺給你點好東西吃!”
老刀這才從猛然一拉登山服的拉鏈,從懷里掏出了他視為珍寶的天青玉露,蛇怪一見到天青玉露,本能地便要往后縮,但老刀趕在蛇口閉籠之前,將長棍一般天青玉露塞進了蛇怪嘴里!
“咔咔咔!”
長棍一般玉條被法拉多一口嚼碎!
而老刀也就地一滾,躲開了法拉多的爪子。
“嘶——!”
蛇變狀態下的法拉多發出了慘叫,一頭撞倒了一排掛滿了各式刑具的鐵架,緊接著滿地打滾,看起來痛苦至極。
我從地上拉起了驚魂未定的約翰和沈棠之,和大家一起閃開在一旁。
那蛇怪在地上翻滾了一分鐘左右,終于沒了動靜。
地上是一灘黑色的血水,“滋滋”冒著黑氣,我們已經有了洛布的前車之鑒,趕緊都屏住了呼吸。
又是三分鐘過去,地上的黑血都化為了黑氣,黑氣直沖神殿屋頂,消散無蹤。
我們這才謹慎靠近了法拉多的尸體,只見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人類的外形,像是一條穿著人類衣服的四腳蛇,但整個頭部只剩下了一小半,看起來極為恐怖。
老刀從被撞倒的刑具架上拿了一件長矛狀的兵器,使勁捅了捅法拉多的尸體,見它一動不動,徹底死透了,這才將殘骸中還剩下一半的天青玉露撥了過來。
“我可憐的寶玉啊……”
看著被損毀得只剩下了一小半的天青玉露,老刀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
“這是什么?”
天青玉露碎裂了之后我們發現,它原來是中空的,老刀從裂口之中倒出了一枚盾形的透明小令牌,正是我們曾經隱隱在天青玉露中見到的那一枚。
我從老刀的手中接過盾形令牌一看,這枚玉牌僅有一個鑰匙扣大小,質料摸起來像是玉,但透明度和反光度又像是水晶,盾形的兩面,各陰刻、陽刻著一個漩渦狀的符文。
沈棠之和丹增卡瓦也過來輪流看了一下令牌,但卻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有海德說,他曾經見到過芬德利博士的水晶骨頭塵世巨蛇雕像,這塊令牌的質料與之非常想像。
“這些刑具很奇怪啊……”老刀看著手里的那根粗如兒臂的“長矛”,上面積了厚厚一層鐵銹和灰塵,都形成了類似“包漿”,老刀用冰錐刮開表層之后,驚訝道:“這些東西竟然不是生鐵,而是用隕鐵做的!”
他又查看了掛在其他鐵架上上面的刑具,確定了全部都是使用隕鐵鍛造的。
老刀皺眉道:“這也太奇怪了吧!按理說,如果這個索莫爾古國當時的科技水平還不足以冶煉出生鐵,那他們鑄造鐵器的技術怎么如此出色?你們看看,這兩排的鐵架、還有上面的刑具,說不上精美,但也絕不可能是石器時代那種粗糙到只能被稱之為‘工具’的東西。而且,這些鐵器……加起來不下幾千斤了吧?”
我一開始看到兩排鐵架和上面的刑具之時,也和老刀一般,認為這些都是生鐵鑄造的,但沒想到竟然全是都是隕鐵。
這里必須說明一下,為何我和老刀會如此驚訝。
在人工煉鐵以前,世界上許多誕生較早的古文明,都有過偶爾利用隕鐵制器的歷史。
比如,在古埃及金字塔中,曾發現過隕鐵管狀小珠;,以及裝以銀柄的隕鐵制護身符。在兩河流域烏爾王墓也出土有隕鐵碎片。美洲幾個古文化中心都使用過隕鐵制的箭頭、小刀和工具。中國商代臺西遺址和劉家河商墓中,也發現過刃部用隕鐵鍛制的銅鉞。
但隕鐵是天體隕落的流星鐵,與人工煉鐵的性質根本不同,隕鐵制器與人工煉鐵的發明也根本沒有必然的因果聯系。
發現了嗎?所有的隕鐵制器,都是極為簡單、粗糙、形制較小的物品,當時還是石器時代的古人類,可以利用鐵良好的延展性能,像是制作石器工具一般敲打和磨制就可以制造出來,而生鐵制品著完全不同,那必須匹配相當的采掘鐵礦、冶煉礦石、以及鍛造成品的技術!
更重要的是,必須使用工具,才能生產工具!
比如石器時代的石器如何生產出來的?你得用一塊石頭去砸另一塊石頭,才能雕琢出你想要的形狀。
現代的那些電腦、手機中的高科技芯片,如何生產?你在掌握相匹配的技術的同時,還得擁有相應的超高精度車床!
而我們眼前所見,完全不符合常理!
索莫爾古國的先民,竟然使用鐵器時代的技術,選擇了一種石器時代的人才會選擇的材料,然后進行生產!
要知道,在石器時代和鐵器時代中間,可還隔著一個青銅時代吶!
沈棠之想了想,給我們舉出了幾種情況:“要發生這么奇怪的事情,第一種解釋,在這個索莫爾古國的疆域之內,可能存在一塊巨大的遠古隕鐵,這塊露天的隕鐵礦存量之豐富,夸張到足以支持其整個冶煉、鍛造工業鏈;第二,因為某種特別的原因,這些刑具的材料,不能使用其他材料,必須使用隕鐵打造,這些隕鐵都是從各處搜尋而來,時間跨度可能經歷了上千年。”
“盡管我知道你說得對,但還是很難想象。”我說道,“你說的第一種情況……大到那么夸張的隕鐵,當時墜落的時候肯定會引起超強的地震,已經大范圍的生物大滅絕,為何不論神話傳說、史書、考古都沒有相應的發現?第二種情況也很夸張,根據我們目前已知的考古發現,在全世界范圍內發現的隕鐵制品,加起來也就差不多幾百斤,可我們眼前一下子就擺了幾千斤!這簡直更做夢一樣……”
沈棠之朝我聳聳肩,表示她也很無奈,因為想不出別的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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