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即將迷糊之前,我感覺自己被無數觸手緊緊纏繞,一張滿是利齒的可怕的口器在我面前張開,在我眼中不斷被放大——
視野中的一切都在快速模糊,極度的缺氧令我渾身的每一塊肌肉、每一條神經都在顫抖,直至控制,我甚至已經無法進行最基本思考。
在迷迷糊糊之中,我的極力伸出手臂,在眼簾徹底關閉之前,朝著眼前那一點光亮抓去……
……
身體并沒有傳來被水怪利齒撕碎的痛楚,而我的手指,似乎握緊了一小塊金屬物……
而我的意識也在此刻恢復。
我已經準備好了迎接死亡,但預想中的死亡并未降臨。
不但如此,我還驚奇地發現,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竟然可以自由地呼吸了!
我猛然張開了雙眼,一幅詭異的景象在我眼前展現——
在一片黑暗的地下河水之中,我的右手中的手電燈柱射出了唯一的光源,在手電燈柱下,只見而那只巨大水怪的大張的口器,居然在我的頭頂位置停頓住了!
那密密麻麻如匕首林立的恐怖利齒,距離我的頭顱僅僅只有十幾個厘米!
而水怪口中濃重的爛肉腥臭,幾乎要將我熏暈。
而我的一只手臂,還伸進了水怪的口器之中!
仔細一看,我驚異地發現,有一層藍白色的透明物質,橫隔在水怪的利齒和我的頭顱之間——
原來,我的身邊不知怎么出現了一個藍白色的氣泡,氣泡的大小正好將我整個身體包裹在其中,氣泡的外殼高度透明,但異常強韌,就算是那水怪那張布滿了密集的利齒、張合之間恍如開動的電鋸一般可怕的口器,也只能將看似不堪一擊的氣泡壁咬的微微變形——但也僅此而已了。
而且,這個氣泡的還有一項我已經享受到的奇異作用——在氣泡之中,我居然可以自由呼吸到氧氣。
短暫的驚疑之后,我迅速冷靜了下來。
眼前的異象肯定會有背后的原因,但此時此刻去追究這些,卻明顯不是時機,眼前最緊迫的事情,自然是脫險!
不但要想辦法不讓自己成為這巨型水怪的點心,而且要迅速找到海德,然后帶領整個團隊的人都脫離危險。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將那只深深探進巨型水怪口器之中的左臂往回縮。
然后,我感到自己的左手中似乎捏著一件東西——我想起來,我手里的東西,就是我將要失去意識之前,伸手抓住的那閃光的金屬塊。
稍一用力,我發現手中的金屬物似乎被別的什么東西卡住,我再次一使勁,身旁那巨型水怪突然狂甩觸手,全身突出體表的管狀物都劇烈抽動起來,竟然像是非常痛苦一般!
我見狀不驚反喜,以為自己捏住了水怪的要害,手下用了死力,但這一下,卻將那金屬物從水怪的口中扯了下來。
我對著手電攤開手掌,一片暗紅色的血液從指縫中涌出,緊接著一陣光芒閃過,一枚戒指靜靜躺在我的掌心之中。
這枚戒指的戒托似乎是古銀材質,戒托之上頂著一塊正間歇性發光的寶石,那可寶石渾圓如滿月,乳白色中帶著點點赤紅,就好像是滴滴鮮血滲于白玉之中。
我驚訝無比——自己在黑暗的水底看見的光亮,原本以為是老刀掉落的手電被水怪吞在口中,但決計想不到,居然會從水怪的口中取出這樣一枚明顯是人造物的戒指!
正當我疑惑不解之時,戒托上的寶石在我凝視于它的瞬間,陡然間發生了異變——
乳白色寶石的中心,突然出現了一道豎立的黑色細線,緊接著,黑線驟然擴展成一個細長的尖梭形!
我這才發現,戒托上的寶石,赫然形成了一只蛇瞳的形狀!
而蛇瞳,就在剛才對我獰睜而開!
下一秒,我背上的皮膚上忽然傳來一陣被火燎過的熾熱,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我心底忽然涌起了一股強烈至極的沖動:我要將這枚戒指戴在手上!
不!
我的大腦下意識地發出了抵抗的命令,但我的雙手卻瞬間失控——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右手先將手電一把塞到嘴里咬住,然后將戒指猛然套進了左手的中指!
戒指上的蛇瞳狀寶石閃過一道妖異的血芒,而我的中指也瞬間劇痛——戒指的古銀戒圈的內圈上竟然生出了無數蛇牙一般的鋒利凸起,然后整個戒圈驟然收緊,甚至深深嵌入了我的血肉之中!
“唔!”
俗話說十指連心,中指上傳來的劇烈疼痛令我我不禁悶哼了出聲。
一圈血霧頓時在水中蕩開,我再看之時,那蛇瞳戒指已經緊緊箍緊了我的中指,我伸手想要取下,但我一用力,手指就傳來劇痛——那蛇瞳戒指竟然像是活物一般長在我的左手中指上,如同寄生的毒蟲一般深深咬緊了我的血肉。
我心中頓時免不了一陣慌亂,但就在這時刻,一股很奇異的感覺從我心中涌起——
就好像是有一個遙遠的聲音,用一種我完全沒有聽說過的語言,向我說話——可奇怪的是,我居然能夠明了其中的含義……
那聲音在試探著呼喊:
“主人?”
我心臟重重一跳!
在這樣的黑暗的水底,身周又有著一只虎視眈眈要將我吞下肚子的巨大水怪,任何人一個人都會瞬間患上深?謶职Y,陷入一種龐大的、深入至靈魂深處的恐懼!
我深深呼吸了幾口,緊咬了牙關,拼盡了全力,和那種從靈魂深處涌出來的恐懼相對抗著,同時也努力控制著如脫韁野馬一般瘋狂跳躍的心臟。
我試著在心中默念:“你是誰?為什么叫我主人?”
大概三秒鐘之后,那奇異的聲音再次在我心中響起,那是一段長到令人絕望的詞語,我甚至無法理解其中的意義。
其中包含了諸如“癡愚之神的觸角”、“不凈之混沌”、“深淵巡游者”、“恐怖無聲之界”、“奧卡斯托爾的蛻目者”、“利齒旋轉蠕蟲”、“外層空間淤泥”等等奇奇怪怪的詞匯……
我大概花了十秒鐘,這才反應過來……這些詞匯,好像是那個將我稱呼為“主人”的莫名聲音,在回答我的問題。
我問它(還是他或者她?)是誰,它提供給我的一長串詞語,有可能是它的稱號、復名、傳承的混合。
而且我開始懷疑,這個聲音的來源,難道就是我身邊的這只巨型水怪?
因為自從我戴上那枚蛇瞳戒指開始,那只巨大變異章魚一般的水怪,就松開了原本試圖緊緊纏住我的觸手,也再沒有繼續對我發起攻擊,但是,它也沒有離開,而是一直在我的身邊緩緩轉著圈游動。
于是我嘗試在心中下令:“有一個沉入水中的人,幫我找到他!
回應聲瞬間在我心中浮現:“是的,主人!
那變異章魚水怪觸手一放一收,猛然潛入了黑暗的水底。
目睹這一景象,我心中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我、我竟然再一次逃脫了死神的追捕,不但如此,我居然真的控制了那只恐懼的巨型水怪!
我看了一眼深深箍在我左手中指皮膚之中的指環,指環戴上我的手指之后,戒托上的蛇瞳寶石便不再發出那種亮光,但在手電的照射下,蛇瞳寶石依舊反射出妖氣森然的異芒。
這枚戒指,是福是禍,現在還真的難說。
不過下一秒鐘我便自嘲地笑了起來——我身上還背著神秘的虺紋詛咒,原本就是兇險纏身,自保不暇。
老話說得好,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我既然已經背負了虺紋的惡咒,再戴上一枚有著古怪蛇瞳的戒指,也不痛不癢了。
反正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茍活下去……只要茍住、也只有先茍住,我才有翻盤的機會!
這么一想,我胸膛中那一顆惶恐不安的心臟,漸漸安穩了下來。
等到那變異章魚一般的巨型水怪再次從黑暗幽深的水底,漸漸浮現出龐大而恐怖的輪廓的時候,我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
而等待的過程之中,我也找到了保護著我并且為我提供氧氣的藍色氣泡的源泉——原來是那塊從天青玉露中找到的那枚旋渦水晶令。
不過,我發現旋渦水晶令牌好像比之前縮小了一圈。
細看就發現,那水晶令牌上的雙面旋渦狀紋刻,此時正在旋轉著,一絲絲淡藍色的能量從中溢出,不停補充到包裹著我的氣泡之中……
但與此同時,水晶令牌也在慢慢變得更加單薄——那些溢出的藍色能量,似乎消耗了構成水晶令牌的奇異物質。
水怪的觸手如叢生的海草一般扭動著,我看見其中三四只觸手正卷著一件人形的物體,便趕緊用手電照去——正是大胡子海德!
我趕緊在心中發出命令,讓變異章魚水怪將海德趕緊送到包裹著我身體的藍色氣泡之中,但那水怪似乎有些怕了那層淡藍色的氣泡,觸手卷著海德放在我身邊,然后便松開觸手,將海德推向了我。
我只好自己游了過去,但我發現那藍色的氣泡居然只能包裹住我,而無法將海德也包裹住,我頓時大急,因為海德現在明顯已經進入了溺水昏迷的狀態,如果繼續下去,有可能因為缺氧而休克甚至死亡。
我想了想,一手舉著旋渦水晶令,另一只手拉開了海德的登山服領口,然后一松手,旋渦水晶令一離開我的指尖,包裹著我身體的藍色氣泡瞬間消失,而下一秒,旋渦水晶令掉進了海德的領口之中,一個藍色的氣泡瞬間鼓起,包裹住了海德的身體。
我一時忘形,興奮地張口大喊,卻是嗆了一口冷水進氣管,差點沒嗆死。
雖然海德還是沒有醒來,但既然有了氧氣,他的情況也不會更壞。
我趕緊命令變異章魚水怪用兩只觸手纏住我的腰,然后我再拎住海德的后領,就緒之后,便讓變異章魚水怪帶著我們向水面疾升。
變異章魚水怪的速度極快,只花了十幾秒,就游完了我至少花費五分鐘才潛下來的深度。
“嘩嘩嘩——”
我和變異章魚水怪一起浮出了水面。
然后,我便聽到了一陣驚恐到了極致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清晰地聽到,其中尖叫地最為凄慘的,竟然是沈棠之。
“我、我操!”老刀的狂吼響起,“給我放下阿吉,老子開、開槍了!”
“咳咳!老刀,別開槍!這是我的……額,寵物!蔽亿s緊大喊出聲。
乖乖,老刀這一梭子M4卡賓槍子彈下去,我只知道這只變異章魚水怪肯定不會死,但我們會不會死那就不一定了。
要是變異章魚水怪發狂、甚至無視我手指上那枚蛇瞳戒指,進行無差別的攻擊,那我們全部都得交代在這里,成為死在這條地下暗河中的無數陰魂之一。
老刀一臉懵逼,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你說什么?什么寵物?!”
這變異章魚水怪真的太過嚇人,老刀的聲音還帶著發顫。
我再次咳出一口水:“這個,水怪,我的,寵物……嗯,算是寵物吧!
老刀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什么玩意?這嚇死人的鬼東西是、是你的寵物?不是……到底是我出現幻覺了,還是你瘋了?你告訴我,我們其實是不是已經全他娘的翹辮子了,現在是在幻境中?!”
不但是老刀,其他人,沈棠之、丹增卡瓦、波切三人,都是張大了嘴巴,一臉懷疑自己在做夢的僵硬表情。
我搖頭道:“老刀,我先不跟你他娘的扯淡了——沈科長,趕緊救海德,他可能溺水休克了!
說話的時候,我已經命令變異章魚水怪用觸手舉著我,將我和海德送向沈棠之。
沒想到沈棠之立刻臉色慘白:“不!不要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
沈棠之再次尖叫了起來,而且分貝之大,簡直直震靈魂,甚至我感覺纏繞在我身上的變異章魚水怪的觸手,都抖動了一下。
老刀、丹增卡瓦、波切三人全部捂住了耳朵,而由于另一只手拎著海德的衣領,只能捂住一邊耳朵的我,完全承受了沈棠之的尖叫聲波攻擊,我感覺自己沒捂住的左耳,已經“嗡”的耳鳴了起來,差點沒一下子聾掉。
“好好好,我自己游過來,你可別再叫了,我的姑奶奶!
我趕緊命令變異章魚水怪放開了我,自己游到了沈棠之的身邊。
沈棠之一張臉上梨花帶雨,竟然真的被嚇哭了,她一邊迅速檢查海德的情況,一邊還肩膀一抽一抽地在抽泣。
我小聲問她:“你怕章魚?”
沈棠之頭也不抬:“我……我有深?謶职Y……”
原來如此。
難怪在潛入水中搜尋海德的時候,沈棠之沒一會兒就表現出驚慌,我原本以為是他擔心海德,原來是有深海恐懼癥。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沒有深?謶职Y,見到這么恐怖巨大的水怪,也沒幾個人能保持冷靜。
“海德沒事,呼吸心跳瞳孔都正常,估計一會兒就能醒過來!鄙蛱闹畽z查了一番就下了定論,托著海德送還到我手中,鼻子抽了抽,忽然換回了一直以來的冷淡語氣——
不,是冰冷中帶著深深威脅的語氣。
“要是敢跟別人說我被一只章魚嚇哭了,我解剖了你的第三條腿!”
沈棠之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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