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是一條金魚的名字。rg

    一年前，李元香在路邊買的，一個圓口的魚缸加上魚，一共3塊錢。

    擺攤的賣主這條魚的品名叫做“紅珍珠”，那好吧，就取名叫做紅好了，李元香想。

    李元香將魚缸安置在自己的靠窗的書桌上，她喜歡看金魚紅在魚缸里吐著泡泡，慢慢轉圈。

    更多時候，李元香會向紅訴心事——她以前都是跟家里那只名叫咪的貓，但自從她聽了一個貓兒成精的傳之后，便不再將行李的秘密告訴咪了。

    “好想快快長大，長大了我可以去別的城市，我不想和爸爸一起生活。媽媽那邊？我都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里啊。另外，結婚是有年齡限制的，是這樣子沒錯吧？”

    金魚紅默默地吐著泡泡。

    “無憂無慮真好啊，紅。”李元香羨慕道。

    李元香經常給金魚換水，每天都喂食，為了防止咪去騷擾金魚，白天時候李元香都鎖上了自己的房間門。

    咪最喜歡去玩金魚，但這可不行，金魚太脆弱了。

    “喵。”

    咪抗議道。

    李元香沒有理會貓兒的抗議，她有太多的心事需要和紅訴。

    但新學期開始了，李元香卻發現徐文有了女朋友——同班同學，明倩。

    她無法去質問徐文，只能回家對著紅哭訴。

    她終于明白，愛一個人——正確來是暗戀一個人的苦澀。

    除了苦，還有痛。

    一攤開功課，滿紙都是他的影子，無法把精神集中。累得不得了，最后伏在桌面上，任性地，什么也不能做……只是思念。

    然后，那個神秘的帽衫哥出現了，將一“天堂旅劵”交到了李元香的手里。

    “對不起了，紅。”李元香對著金魚道歉。

    她沒有再給紅換水，也不再給它喂食，咪跑去拿爪子撈魚，李元香也當做沒有看見。

    僅僅一天時間，紅身上漂亮的紅色鱗片便脫落了很多，尾鰭上被咪抓出一道嚴重的外傷，血絲密布。

    第二天，金魚紅便沉到了魚缸底部，眼球渾濁，體色暗淡無光。

    “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紅艱難地張合著嘴巴，似乎在向李元香求救。

    第一次“蓄意謀殺”，李元香有些慌張，同時，她也很心酸，但一想到徐文和明倩膩在一起的樣子，李元香心底便冒起了一團無名的怒火——那明明是專屬于我的天使，憑什么讓別人占有？！

    李元香狠下心，將魚缸放到了門口，讓猛烈的太陽光直接照射到水里。

    一個時后，金魚紅死了。

    李元香端著魚缸走到衛生間，將紅的尸體倒進了抽水馬桶中。

    她很心痛，幾乎流淚。

    閉著眼睛按下了沖水開關——

    “嘩！”

    但最后李元香還是睜開了眼睛，因為她想起了帽衫哥的話：“愛，就要勇敢！”

    她看著水流卷成了旋渦，將金魚紅的尸體徹底帶走……永別了。

    殺啊……就是這么痛快！

    李元香的心“砰砰”直跳。

    第二天，徐文便主動向李元香道歉了，因為他和明倩成為男女朋友的事情，和李元香吵了一架。

    “天堂旅劵”真的有效！

    但是，獻祭的力量似乎還不夠強！

    一放學，李元香便飛奔回家，她拿出黑色的冊子，在第三頁寫上：

    獻祭：

    紅

    咕咕

    當天晚上，乘著醉酒后父親不省人事的當口，李元香帶著鴿子籠，出門了。

    她將鴿子籠扔進了附近公園的湖水里。

    鴿子大聲“咕咕”地叫著，驚慌地撲騰著翅膀。

    但沒有用，因為李元香在籠子里加了一塊石頭。

    鴿籠沉入了水底，只留下一串一串氣泡浮出水面……沒一會兒，連水泡也不見了。

    這一回，李元香就淡定多了，她徑自回家，關上門安穩地睡著了。

    “不是你自己拿出去了嗎？我阻止你了，你還打了我。”第二天，當父親問起鴿子的下落的時候，李元香裝作一臉氣憤地將手臂上的淤傷展示給父親看。

    記不起任何情節的李繼權只好向自己女兒道歉，然后一臉懊惱地四處尋找他的鴿籠。

    在學校門口，李元香遇到了明倩，對方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但明倩好像臉色很差的樣子。

    午餐的時候，李元香和徐文剛好排在相鄰的食堂窗口。

    “那個，要不要一起吃飯？”徐文居然先開口了。

    “可以啊。”李元香看了一眼隊伍的長度，“可能要你等我一會，放心，我會來找你的。”

    徐文搖頭：“不是啦，我是，周末去外面吃飯。記得我們以前經常一起去吃紅油抄手嗎？我想念那個味道了。”

    “那我們可以到中山路去吃。”中山路美食街，有很多價廉物美的吃。

    “好，我請客。”徐文笑道，“上了高中之后，我們沒有再一起出去吃過飯了，是時候要補上了。”

    “對了，如果我們去吃飯……明倩會不會誤會？”

    “我們分手了。”徐文沉下了臉。

    “喔，這樣啊。”李元香裝作很遺憾地嘆了口氣，心底卻樂開了花。

    難怪早上那賤貨一臉的晦氣呢！

    那一天，李元香的心像是氣球一樣飄蕩起來，上了什么課，老師了什么，根都沒有聽見，她只覺得自己太開心了。

    夜晚，李元香躺在床上，雙手重重地抓著自己的被子，她將被子埋過頭頂，發出夢囈似地笑聲。

    真的開始有效果了！

    竟然這么容易！

    不過是殺死了兩條生命……而已。

    約會的日子很快到來了，李元香特地換上了一身淺藍色的套裙，在鏡子面前轉了一圈，對著鏡中那個漂亮的自己，露出了一個陰謀得逞的邪魅微笑。

    徐文騎著摩托，在李元香家樓下按響了喇叭。

    一遍，又一遍。

    直到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有約會，李元香才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現——就好像一個在言情連續劇中盛大出場的女主角。

    中山路美食街，李元香來過很多次了，但很奇怪，這一天，李元香覺得眼前那熟悉的一切都新奇而美好。

    食物很美味，飲料很好喝，陽光剛好，街上也剛好播放著好聽的音樂。

    一切如常，但又美妙如游園會。

    他們足足逛了三個時的街，然后又去了“摩天卷”去吃甜點，李元香點了火焰冰淇淋。

    甜如戀愛。

    回家的路上，徐文將摩托開進了一條隱秘的巷，他緊擁住她，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兩張嘴唇相吻合，熾熱而溫潤。

    李元香只覺得，整個世界轟然間倒下，巷、摩托、高樓，統統倒下，成為平面，只剩下她和徐文，兩人相擁著，時間為之凝固……

    李元香在日記中寫下了這一天所有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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