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看來這一輪沒有輸家。”張輝收回了望著手表的目光,“那么,我們開始下一輪的賭局吧。”他。
桌上只剩下了6杯酒,其中一杯含有足量的氰化物,一旦喝下肚子,在這個山谷里,那是絕對沒救了。
化身為“麗”的艷尸,在我們?nèi)嗽挼臅r間內(nèi),就這么安靜地坐在一旁,一張慘白的面孔,面上是僵硬而詭異的微笑,一聲不吭,連胸口的呼吸起伏都沒有,宛如紙扎的人偶。
我定了定神:“之前你好像我也有機會參與,要怎么玩?”
“對面的黃老板,我們的規(guī)矩還是一樣——五分鐘,想不起我是誰,就喝一杯。”他完就轉(zhuǎn)向我,“我們單獨玩。”
“好。”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問題要問我,一個問題一杯酒。”張輝道。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六只酒杯,:“很公道。”
其實,依照現(xiàn)在的情況,我和六指實際上是砧板上的兩塊肉,隨便張輝怎么下刀,可他偏偏提了一個相對較為寬松的游戲規(guī)則,所以,我這條評論真的是發(fā)自內(nèi)心。
而坐在我右手邊的六指,額頭又開始流汗,他看著手臂上爬滿的黑金環(huán)蜂,張了好幾次口,才終于鼓起勇氣道:“沒有新的提示,我怎么猜?”
這一句話一出,就連我都有點對六指這個所謂的“道上大哥”低看了一眼,心想錢真是好啊,只是靠著多金,這么一個廢物居然就能穩(wěn)穩(wěn)壓住李逸一頭,而且是連續(xù)這么多年——我都為李逸抱屈!
“呵呵,當初我?guī)е鑱矶f高利貸,在你的賭場里輸個精光時,可沒人提醒我,那張賭桌上只有我我一個真正的賭徒,其他兩個人是你的托,你們是設(shè)了局等我一頭鉆進去,讓我萬劫不復(fù)啊!”
張輝語氣中一開始還帶著笑意,到最后一句時,雙手已經(jīng)下意識地死死扣住了桌面,脖子上青筋暴起,恨意滿溢。
六指頓時畏縮,不敢再開口。
我接口問道:“我也有個疑問——假如我不想問問題呢?就可以不喝酒嗎?”
“必須問。”張輝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你們兩個今天一定得陪我玩完這一局,我了,只要贏過我,就有一線生機。別想拖延時間,山谷外面那些警察救不了你們。”
開玩笑,就算那些黑金環(huán)蜂是蟄不了人的西貝貨,但我對面可是坐了一個麗,只需要張輝一聲令下,麗就能將我和六指生吞活剝了。
走進山谷之前,我便已經(jīng)考慮清楚,就算是冒著極大危險,我也放過任何有關(guān)K的消息——逃避是無用的,因為我背上的虺紋是如附骨之疽一般的存在,令我不得不去面對。
而時間對我而言,也是極為寶貴的東西——誰也不知道,下一次我背上的虺紋會發(fā)作,使我如喬振邦一般,莫名其妙就身死命殞。
在那些冥冥之中的無形、強大、可怖的存在眼中,我和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人,又有什么區(qū)別?不過是冥冥眾生中的一員,普通到根不會有任何記憶點。
大象不會在意自己是否踩死了一只螞蟻,它甚至都意識不到,自己無意中的一步,已經(jīng)毀滅了一個同等的生命體。
但作為螞蟻的我,不得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孔圣人過:死生亦大矣,雖天地覆墜,亦將不與之遺。
生死都是大事,就算天覆地陷,也將永恒存在。
我怎么能不在意?
我沉吟了一會,鄭重開口問道:“K讓你帶給我什么信息?”
我沒有問張輝和K的關(guān)系,也沒有問K的目的,我這么問,是不給張輝耍無賴的機會,他只能干干脆脆的將我最想要知道的關(guān)鍵信息如實復(fù)述給我。
張輝倒是毫不含糊就回答了我:“K預(yù)料到了你一定會這么問。”
他伸手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張折好的紙條:“信息就在這張紙條里,你喝一杯,我就把紙條給你。”
“好。”
終究是要有這么一著,我也早就暗暗做好了自己的心理建設(shè),此時毫不猶豫地邊伸出了手去,直接將一杯酒端在了手里。
但就在我端起酒杯的一瞬間,我突然感覺胸口處一陣火熱!
那塊血玉在此時再次發(fā)燙起來!
我頓時心中一凜——之前在山坡上,我和老刀都吸入了毒霧,那時候我佩戴在胸前的血玉也是一陣發(fā)熱,然后就替我解除了被吸入體內(nèi)的毒霧,難道現(xiàn)在又是……
不,其中還是有著細微的區(qū)別。
現(xiàn)在我胸口的血玉遠遠比我吸入毒霧時要火燙得多,直接接觸血玉的那一片皮膚,簡直像是快要燒灼起來!
另一個猜測立刻在我腦中電光閃現(xiàn)——或許這是警告!
我手里端著的這杯酒,就是桌上唯一一杯含有致命劑量氰化物的酒!
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原如死寂的人偶一般安靜坐在我對面的麗,突然間抬起了頭,目光直射向我的胸口處,好像發(fā)現(xiàn)了血玉的存在。
我腦海中心念電轉(zhuǎn),這些想法和猜測都是在一瞬間閃過,然后我做出了一個決定。
我放下了酒杯。
血玉的溫度,在一個令我快要忍受不住痛呼出聲的節(jié)點,冷卻了下來。
麗那張慘白而面無表情的臉上,目光停滯了一瞬,她歪著頭,像是在繼續(xù)感受著什么,最終還是微微低下了頭去,變回了既不言語也不動彈的人偶。
我背心在那一瞬間便已經(jīng)濕透,兩邊太陽穴的動脈臌脹到快要爆裂,撲撲猛跳,一滴冷汗從我額間流下,順著鼻尖滴在了木質(zhì)的桌面上,濺出一塊圓形濕影。
“怎么了,怕了?”張輝看著我,嗤笑出聲。
“我不怕,你信嗎?”我聽張輝這么,暗暗松了大口氣——幸虧沒被他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怕就對了,但還是得喝。”
“我想換一杯,可以嗎?”
張輝不耐煩的一揮手:“隨便,不要再浪費時間!”
我端起了相鄰的另一杯酒。
胸口血玉的溫度毫無變化。
我放下心來,將酒杯送到嘴邊,微微一仰頭。
酒液微酸帶澀,感覺不到什么果香,到底不是什么好酒,而且其中有一股很明顯的苦杏仁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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