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雖然喜歡和簡若塵聊天,卻并非沒有分寸的人。
白日里在寶船上,簡若塵翻看書籍玉簡,莫言就閉目沉思,偶爾,也會進入到趙春秋休息的船艙,這時候,趙春秋就會將船艙讓給莫言,誰也不知道莫言在其內做什么。
晚上他們少有飛行,總是在比較大的城池中休息,大家就各有各的房間,每個人都會在自己的房間里布上禁制,簡若塵自然也會打坐修煉。
只是她修煉必須要借助靈丹或者直接吞服靈藥,一旦服下靈丹靈藥,便不得中途簡短,在宗門之外修煉就不方便了,因此在熟悉了制符手冊之后,在下一個城池,她徑直購買了些空白符紙、符筆、朱砂和妖獸的血液。
制符師、煉丹師、煉器師都是修士中極為寶貴的資源,就入門而言,制符師和煉丹師是最不容易的,原因很簡單,制符、煉丹的過程不能有半點疏忽,只要出些差錯,原料就會報廢掉,哪怕是臨近成功,也會功敗垂成。
煉器則不然,初級煉器,都是從提煉精鐵開始,然后將精鐵鍛煉成需要的形狀,之后才會逐漸增加其它材料,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所以,高級煉器師很不容易出現,但幾乎每個修士,都能夠煉制比自己修為層次略低的修士可以使用的法器。
簡若塵一上手,就是開始制符,簡直刷新了所有人的觀念,可一想到簡若塵的財大氣粗,就誰也沒有聲音了。
制符是燒靈石的玩意,人家簡仙子就是靈石多,愿意燒著玩,也是人家自家的事情。
趙春秋冷眼看著,不是一個宗門的自然不去多管閑事;莫言向來不喜歡別人干涉自己所作所為,將心比心,也不會干涉簡若塵;柳隨清倒是猶豫了好一會,知曉簡若塵極有主意,便只當做不知;其他人如葉非,更是不會對簡若塵的事情多言多語了。
簡若塵一旦決定做什么了,自然就是力以赴,白日里揣摩制符的手法,到了晚上準備了東西,布下了禁制,就專心起來。
作為曾經的軟件工程師,現在的修士,是最補缺乏耐心的,比照編程,制符簡直都算不得枯燥,制符初期中的失敗重復,與編寫一組代碼后發現無法運行后一條條查錯相比,總是輕松多了,尤其在不考慮材料的消耗上。
因此,一個夜晚之后,當大家發現簡若塵面上沒有半點沮喪的表情,反而是神采奕奕的時候,不由都懷疑起來,簡若塵是不是根就沒有練習制符。
一個夜晚,簡若塵當然不會就制符成功了,制符,不僅是熟悉符紙上的繁復圖案,還有就是體會制符手冊上講述的模糊不清的靈力輸出,與符筆下的朱砂和妖獸的鮮血一同鋪在符紙上的,還有制符者的靈力,靈力不穩定,或者過多過少,都是失敗的原因。
通常想要學習制符的修士,都會先在制符師手底下觀摩一段時間,熟悉了符箓的圖案,也受到言傳身教之后,才開始動筆,其中固然有學習的過程,更多是避免不必要的浪費,簡若塵這般看了一天書就自己上手的,不絕無僅有,碰壁之后也都會打退堂鼓的。
寶船上廖凱幾人就以為葉非這一次又會開個的賭局,賭一賭簡若塵能堅持幾天,或者多少天能制作出第一張初級符箓來,可是葉非就好像根不知道簡若塵在做什么似的,就是柳隨清也好像視而不見。
第二天一上船,簡若塵果然換了書籍,不再看那制符的,開始看的是介紹各種初級妖獸的書籍,不知道為何,眾人心里都松了口氣般,似乎覺得簡若塵終于不會再不務正業了。
雖她實在實在是該抓緊時間修煉的。
簡若塵翻閱妖獸的書籍,卻是因為前一夜制符失敗,多是因為靈力不穩定——她自問輸出靈力的過程很穩了,那么原因就在于妖獸的血液、朱砂的品質或者是配比,于是就想了解購買的妖獸鮮血中靈力的強弱等級。
于是在下一個城市,簡若塵就再到坊市內轉了一圈。
第三個白天,簡若塵就開始看靈植、礦石方面的介紹,又讓船上的人頗為不解,只有柳隨清和趙春秋暗暗心驚,他們二人自然是懂得制符過程中的種種困難的,也明白簡若塵是要想到了解朱砂、符筆,這,就不是一般的嘗試了。
在無人引領的情況下,簡若塵竟然能走到了這一步,柳隨清有些坐不住了。
他想要給簡若塵指點一二,可簡若塵卻根沒有請教的意思,他又想等著簡若塵失敗碰壁,再好好地教教她。
如此,第四天的時候,簡若塵忽然什么書也沒有看,一個白天的時間都在船尾閉目養神,真真正正的閉目養神,沒有靈力波動,自然連修煉都沒有。
除了洛凡,大約是沒有人知道簡若塵在做什么了。
簡若塵正在腦海里回憶這三天來制作符箓的過程。
和尋常修士不一樣,她回憶的不是失敗過程,而是每一次失敗之前接近成功的過程。
簡若塵從來不回憶失敗,對她而言,每一次對失敗的回憶,并非是吸取失敗的教訓,而都是再復習一次失敗的過程,反復將失敗牢牢記住,反而忘記了成功的過程是怎么樣的,如此,接下來更容易出錯。
她從來都想的是成功的過程,怎么將成功復制下去,延續下去,而她在腦海里模擬的,也是她希望她會做到的。
她在腦海里一遍遍模擬著,思考著靈力在體內的走向,怎么運行道手臂,手指,通過符筆傾注到符紙上——她在制符上其實要比旁人多一分輕松的,她可以完控制自己的五行之力,只運行其中一種靈力。
這個晚上停留休息的時候,簡若塵沒有再到坊市,而是一頭扎到自己的房間內,而這一晚,簡若塵也沒有想到,房間的禁制之外,三道神識一直心地互相回避著,卻一直關注著。
這四天,簡若塵部心思都放在“火彈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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