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冰泉呢，冰泉水的溫度，會立刻冰凍住一切，如果不是冰泉周圍有著天生的冰晶石，整個山谷都要冰凍起來了。”莫言道
簡若塵是真的動容了，這樣寒的冰泉，自身的水卻不會結冰，顯然每一滴都是非同尋常的寶物，而這冰晶石伴著冰泉生長，可以隔絕冰寒之氣，若是采集下來煉制成法器，還是冰屬性法器的克星，也是極為珍貴的煉器材料。
忽然便心有警覺，不這冰泉伴生的靈藥，單是這冰泉身，在鄭國就該是極為隱秘的存在了，不然她可是看了不少介紹鄭國各宗門、世家的冊子，卻沒有半分關于冰泉的介紹。
可見，這屬于不公開的事情，至少整個鄭國，也只有極少部分人知道。
這般想法，也只是瞬間，簡若塵就笑著道：“藥王谷果然不愧為鄭國第一大宗門。”
莫言就笑道：“那是自然啊，咱們宗門的寶貝多著你，你想要看什么，我都能領著你看。”
這話，就太赤果果的了，簡若塵再想要裝傻也不可能了，轉頭看著莫言道：“怎么？”
都是聰明人，有些疑問無須得太明白，莫言表面接觸人很單純，那只是在待人接物上，實則，作為宗主的女兒，該有的心計內涵半分不少。
莫言笑了，笑得極為狡黠，“整個藥王谷，知道這眼冰泉的也不超過三個人，整個鄭國，來只有四個人知道，現在是五個人了，簡師侄，你呢？”
簡若塵該動怒的，可是看著莫言狡黠的笑容，看著她陰謀得逞之后孩子般的得意，看著她竟然是用這種方法留下她，簡若塵覺得她怒不起來。
只是有深深的無奈。
“莫前輩，我筑基之后，總也要離開的。”好一會，簡若塵無可奈何道。
“你知道了藥王谷最隱秘的事情，還想要離開？”莫言理直氣壯地搖頭，“別我了，就是宗主也不可能放你走的。”
簡若塵瞧了莫言一會，也微微搖頭，還是笑著，“為什么一定要留我在這里？”
“你怎么還笑？不是應該發怒嗎？”莫言奇怪道。
簡若塵也是覺得她該發怒的，可是對著莫言，發怒是不解決任何問題的。
“這花真漂亮，你要送我一朵，我就不生氣了。”簡若塵稍微轉移了話題。
“我的什么東西都可以是你的。”莫言的回答更快，“還有幾天那朵最大的才夠年份，等成熟了就采給你。”
簡若塵隨著莫言的手指看過去，那朵最大的，也是最靠近冰泉的，也是最鮮艷的，正奪目綻放，哪怕只是看一眼，簡若塵就覺得視線完被侵占了，一眼也挪不開。
只一眼，心靈都好像被凈化了。
這世界怎么會有這么純凈而又艷麗的鮮花，怎么又只讓人看一眼，便好似內心都安靜下來，只想要一直一直地看下去。
簡若塵不得不閉了下眼睛，克制住走過去的**。
“真美，是嗎？一生一世都伴著它，付出怎么樣的代價都可以，是嗎？”莫言的聲音輕輕的出現在耳邊。
“很美，是很美，但要付出一生一世的代價，這代價就太大了。”簡若塵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神里的癡迷就已經減退了。
“不是喜歡嗎？喜歡了，就伴著一生一世，怎么就代價太大了呢？”莫言不贊同地道。
“怎么樣的一生一世呢？”簡若塵輕聲問道，“你看這花，在枝頭這般嬌艷，怒放，傲視冰霜，美得讓人心生敬意，容不得一點點褻瀆的想法。
人們喜歡它，便想要據為己有，便想要從枝頭摘下來，留在玉匣中、陣法內，日日欣賞，把玩，它依舊會美，甚至因為陣法的作用，會保持鮮艷奪目更久。”
“是啊，喜歡了，便留在自己身邊，不就是這么樣嗎？”莫言接著道。
“但它呢？她會怎么想呢？它希望被這樣對待嗎？在它盛開最美的時候，也成了它永久的記憶。”簡若塵凝視著那朵美艷的花道。
“你雖然這么，可是你要摘它下來的時候也不會猶豫，所以，你的都不成立。”莫言輕笑一聲，補充道，“我們大家都是這樣。”
簡若塵也就笑笑，承認道：“是的，因為我們不認為這朵花會有思想。”
“它有的啊，你沒有看到，你那些話的時候，它欣喜得花芯都在顫動呢，然后你看現在，它的花瓣在動，一定是憤怒懼怕的發抖了，可是沒有辦法，它沒有成熟，就不能離開這根樹枝，可成熟的剎那，我們就會將它采下來。”
簡若塵怔了下，忽然記起她是在修仙世界里，這個世界里不僅僅有修士，還有妖物，妖物中不僅僅是妖獸可以修煉成人，還有草木精怪，一時竟然不知道什么好。
“所以，你心底也是承認的。”莫言沒有承認的是花還是人，大約這兩者的意思都包括了。
簡若塵審視了下內心，確定自己將人和其他物種是分開考慮的，這是上個世界根深蒂固的思維，要想轉變，也不是不可，但總是要從真正了解這個世界開始。
她以為她已經了解了，這時候才知道紙上談兵與生活實際的不同，再抬眸看一眼那朵盛開的鮮花，卻怎么也無法將鮮花與人并列起來。
或者，只有看到這花化形成人之后，才會真的將這花視為有生命的物種吧。
莫言很得意，她一直想要簡若塵跟她到藥王谷來，簡若塵沒有拒絕但也沒有答應，現在，是天道宗的柳隨清將簡若塵送進來了，一進來，她就將這么隱秘的事情告訴簡若塵了，現在，不是她要留下簡若塵了，是簡若塵真的無法離開了。
簡若塵側頭看到莫言的得意，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心里一直擔憂的事情到略略放下。
莫言肯用這樣的方式留下她，那就不是她想的那種奇奇怪怪的方式了，總還是有轉圜的余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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