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曼他們進來的時候,一號音樂廳最里面的舞臺上是沒有人的,而當他們坐下不久之后,就聽到舞臺一側有一個報幕聲響了起來。
“下面是來自埃斯比約城凋零之花藝術團的成員,柯利福?安德森,達倫?馬丁,加布利爾?魯濱遜,他們帶來的作品是一首弦樂合奏,曲名秋日暖陽。”
這個報幕的嗓門挺大的,嘹亮的聲音就是在這邊最角落的諾曼他們都聽得很清楚。
在這人報完幕之后,有三個男人從舞臺的一側登臺了上來。
這三人所用的樂器分別是提琴和鋼琴,和所有的專業音樂表演者一樣,他們的樂器都是自帶的。
提琴還好,就那么大,帶著并不麻煩,但是那架鋼琴就著實夠嗆了,四五個人心翼翼地搬了上來,看架勢還不便宜。
樂器到位之后,三人各就各位,相互之間給了幾個信號之后開始了他們的演奏。
一號音樂廳的建筑經過了專門的工匠設計,是專為音樂表演所用,可以把舞臺上音樂演奏的聲音放到最大、清晰地送到在場的所有觀眾耳朵中,所以三人的演奏在臺下的眾人聽來很清晰,各種細節都能夠細致地捕捉到,不會錯過半點精彩和不足。
“雖然比不上杰貝爾丹納,但是埃斯比約的音樂氛圍也是不錯的。”
聽了一會兒之后,坐在諾曼前面的那兩位評委竊竊私語起來。
其中一人發表了剛才的觀點之后,繼續低聲道:“曲子先不,就是這三人的演奏水平,就已經達到了很高的水準,尤其是那位鋼琴演奏者,這份功力沒有幾十年的苦功可是出不來的。”
另外一人點頭表示贊同后,道:“那人看樣子也就三十多歲,顯然是下不了幾十年的功夫,那么就明了他的天賦很出眾,在音樂這條道路上天賦才是最重要的,這樣的人才也正是杰貝爾丹納所需要的。”
“另外,這首曲子也很不錯,不是簡單的旋律疊加,而是確切地描繪出了一種意境來,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寫出來的。雖然這首曲子身還是存在著一些問題,不少地方都有笑疵,但是整體而言還是非常不錯的,這種溫暖閑適的感覺我很喜歡。”
一開始那人也點頭,接過話茬道:“沒錯,尤其是和他們三人的默契表演結合在一起后,就更是形成了一個整體,我也很喜歡。今天的那些表演看到現在,眼前的這臺表演可以是在我看來最好的了,不出意外我會給他們一個最高分”
一號音樂廳的聲音放大建筑特性只針對舞臺部分,底下人的聲音不僅不會放大,因為建筑的特性反而還會縮,所以這兩人的竊竊私語并不會影響到其他人欣賞舞臺上的表演,僅限于周圍很卸圍的人可以聽到。
這臺表演是最好的?
諾曼看看前面那兩人,再看看臺上。
他承認,這三人的演奏技巧是要比姓花藝術團的絕大部分音樂表演者們都好的,這首用是原創曲的秋日暖陽也比費茲杰勒的原創曲好多了,但是那三人的演奏技巧好得有限,并無法達到令他欣賞的地步,這首原創曲更是不入諾曼的法眼,只覺得也就是能聽。
不得不,諾曼的耳朵已經被地球上的那些音樂大師們給養刁了。
德爾維克也不是第一年來擔任評委了,對于每年藝術節的這一套流程還是很清楚的,所以他一邊聽著,一邊已經拿起面前的筆來在紙上寫著東西。
這是評委的評分內容,每一個節目都要寫,按照1到1分來打分,1分最低,1分最高。除了分數外,評委還要寫下一些自己的心得和此次評分的出發點,這點對于德爾維克來是每年最頭疼的一件事了:你讓他鍛造煉金他在行,閉著眼睛都能干,但是你讓他來寫樂評那不是為難他了嗎?
就在這時,德爾維克注意到了坐在他旁邊的諾曼,靈光一閃。
“艾倫,你覺得這首曲子怎么樣?1分最高的話,你會打幾分?”
他這算是廢物利用了,看看諾曼能不能出點所以然來幫他一把,能幫到自然好,幫不到也不會虧掉什么,還能和諾曼多聊上幾句,拉近一下關系,方便他接下來更好地從諾曼這里把理查德森家族的煉金技巧更套出來,怎么想都是賺的。
諾曼看了眼周圍,發現亞伯已經瞌睡起來了。
亞伯雖然也懂得欣賞音樂,但是兩天下來的休息不足讓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睡意,哪還能去欣賞音樂?對于現在的亞伯而言,秋日暖陽這種舒緩意境的曲子根就是催眠曲,已經讓他陷入睡眠中了。
至于德爾維克的那位學徒杰森,這個大個子顯然也沒有什么音樂細胞,腦袋歪著靠在椅背上,眼睛迷迷糊糊地快要閉上,似乎也要睡著了——這就很符合前面兩位音樂家對于鐵匠的一貫芋了。
諾曼來是想要繼續研究魔力池,懶得搭理德爾維克這一茬的,但是見到沒人能接鍋,他也只能自己接了過來。
“還行,能聽吧,6分差不多。”
前面那兩人的聲音低了下去。
德爾維克繼續追問道:“具體呢?為什么你會打6分?”手上卻沒歇著,已經寫下了6分。
他現在就像是一個考試時什么問題都不會、只會作弊的孩子一樣,逮到一個能夠作弊的人就抄起答案來,也不管那人的答案究竟是對是錯了,反正別讓他自己動腦筋就行。
諾曼這兩天的時間一直忙著魔力池的事,音樂上和剛到杰貝爾丹納時差不多,并沒有太大長進,你讓他評分行,在他的標準體系中打得還是很準的,可你要讓他出個所以然來,那就不行了。
他只是個音樂的快餐速成者,基搓沒有,如何專業地點評?之前點評費茲杰勒還是靠著圣殿騎士團的幫忙呢,現在圣殿騎士團沒睬他,他立刻就歇菜了,于是只能自己發揮。
“拉提琴的兩個人拉得太慢了,彈鋼琴的那個聲音彈得也不夠大,”
諾曼隨口胡謅著。
反正德爾維克就是一個鐵匠,兩人之間就是兩個門外漢的閑聊,也不用太認真。
“曲子做得也有問題,太慢了,聽的人想睡覺,不過最扣分的地方還是在那個彈鋼琴的長得不好看,從視覺上就影響了欣賞音樂的心情,從而使得整個表演都扣分了,換一個長得好看的人用會好一點,實在不行,你多加點肢體動作彌補一下也行啊,偏偏他就光坐在那里干彈琴”
諾曼這離譜,好好地一個音樂作品他竟然能扯到外貌上去,這讓前面那兩位評委忍不住了。
他們之前聽到諾曼這首曲子只是“還行”,還心下一驚,以為這位鐵匠是個深藏不露的音樂高人呢,所以把聲音都壓低了就是想要聽聽諾門能有什么樣的高論,結果沒想到高論沒聽到,低論歪論聽到了一大堆。
不過他們大概是害怕這兩個一個看著比一個壯的粗魯鐵匠會把他們打一頓,所以并沒有正面起沖突,而是繼續相互之間竊竊私語,但是聲音卻稍微放高了些,讓后邊這兩個打鐵的粗俗鄉巴佬能夠聽到。
“這首曲子的意境正是需要悠揚舒緩的節奏,一旦快了反而就不對了。”
“得沒錯,不過對于很多人來,這首曲子的意境太過高遠,他們是體會不到,更欣賞不了的。”
“是了,就像我家中的那個仆人,你為他演奏圣詠的嘆息他也欣賞不了,反而是那些粗俗的民謠,他聽得津津有味,對此我們能怎么呢?狗始終是要吃屎的。”
“誰不是呢?這首秋日暖陽正是這樣的曲子,我認為它就算比不上圣詠的嘆息這樣的傳世之作,但無疑是非常優秀的,給個9分我認為是很合理的。”
德爾維克和諾曼把前邊兩人的一唱一和聽得清清楚楚。
諾曼不是傻子,立刻就聽出來這兩人是在嘲諷他們,但也沒有因此而做什么做什么呢?把這兩人打一頓?拜托,他又不是剛從農村里出來的那個愣頭青了,而且跟這樣的兩個普通人有什么好較勁的?這就像是被螞蟻咬了一口,難道你還要特意去踩死那只螞蟻才開心嗎?真那樣想的人,大概心理也是有點問題的。
于是諾曼就當作沒有聽到,完沒有放在心上,而也是這時他有些理解陳清河看待人類時的想法了。
德爾維克也裝作沒聽到。
杰貝爾丹納是一座非常奇特的城市。
在其他的地方,身兼鍛造和煉金大師的德爾維克的身份地位絕對是要比這些只會演奏曲目的人要高的,但是在杰貝爾丹納卻是反了過來,這些醉心于音樂、畫畫、雕刻等傳統藝術項目的人才擁有最高的社會地位,德爾維克能夠以一位打造匠師的身份混到如今的地位已經很難得了,但是想要和這些人比社會地位卻是比不過的,人家要蔑視他,他也只能任人家蔑視。
四人這邊角落里的戲多,舞臺上那三人的表演卻是不受影響、繼續進行,很快就完了。
一號音樂廳中的大部分人似乎都和諾曼他們前面那兩位評委一樣的想法,在這三人表演完了之后紛紛鼓起了掌來,掌聲甚是響亮,連成了一片,不過臺上那三人倒是能沉得坐,并不是很激動,只是禮貌地向下鞠躬致謝,似乎已經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場面出現。
再之后,他們就下臺去了,弛的工作人員則是過來收取各位評委們給他們打出的分數。
因為有諾曼的扯蛋答案可以抄,德爾維克分數打得倒是痛快,一點都不糾結,工作人員一過來就把紙遞過去了,比往年可要暢快多了——往年的時候,他哪次不是跟便秘一樣憋半天?
能夠這么暢快,德爾維克也就不管諾曼得有沒有道理是不是胡扯了,反正他也就是過來混一混湊個數的,所以干脆就一路聽著諾曼的胡扯寫了下去,這期間自然又是被前面那兩位鄙視了好幾下,到后來那兩人甚至都不鄙視了,似乎是對于后面這信口開河的鐵匠實在沒什么好的了。
聽聽后面這鐵匠都些什么?
“拉琴的姿勢不對,4分。”
“打鼓的時候沒有跳起來,3分。”
“長得太丑,5分。”
“這曲子怎么能寫完整呢?寫到一半就用斷了才對,4分。”
各種各樣的理由都有,就是沒有一個正經的,給的分數也都低得可怕,就沒有一個上了6分的。
對于這種人,前邊那兩位評委都懶得再明里暗里地嘲諷了,后邊德爾維克也是樂得開心,照著諾曼那些扯蛋到天際的答案抄就是,管他呢。
就這樣,一個個的表演過去后,一個名字讓諾曼神情一怔。
“姓花藝術團”,這個在諾曼聽來無比惡俗的名字從報幕者的口中報了出來,而接下來報幕者口中一長串的名字則是讓現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伯里斯?帕克,費茲杰勒?威廉斯,韓弗里?劉易斯德維特?納爾遜”
報幕者報了半天,才終于把演出陣容給報完,最后報上了總人數,省的各位評委們去數了。
“由以上3位帶來的交響樂,曲名勝利。”
3人的演奏!
這個史無前例的數字猶如一顆深水炸彈投進了音樂廳中,把在場的所有評委炸了一個人仰馬翻。
特別是看到絡繹不絕的人從舞臺一側上臺,很快就超過了十個人之后,現綢是變成了菜市郴樣。
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著,討論著怎么會有這么多人一起演奏的奇怪曲目,嗡嗡的聲音不絕于耳,像是有一隊法師集體從低空飛行掠過一般。
諾曼則是不言不語地看著舞臺上。
就算沒有他在,他們自己還是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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