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錫厄姆的路途漫長,隊伍行了半日之后前方依然是一片渺無人煙的景象』過這趟旅途倒也不急在一時,待到日頭漸漸西沉,天光逐漸暗下來之后,隊伍也停止了前進,找了一處算是平坦的地界停歇下來。
隊伍中隸屬于鄧普斯的仆役們開始辛勤地勞作起來,扎篷起火無一不足,有兩個身強力壯的還跟隨著三位騎士鉆進了一旁的樹林里,嘗試著去尋覓一些獵物以補充今天的食物——雖然他們帶的食物充裕,不過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到達錫厄姆,自然是能補充一些是一些了。且身為貴族的鄧普斯一家在此行之前的生活甚是優渥,若有條件,自然是能吃的好一些那便好一些了。
這趟隊伍的成員主要分成幾個部分:一,就是以鄧普斯為核心的原生貴族家庭,包括鄧普斯一家以及他們的仆役;二,是騎士部分,是這趟隊伍的主要武裝力量;三,是隊伍中比重最大的平民,他們原本就是鄧普斯男爵的子民,這次為了避難,也主動跟隨著鄧普斯前往錫厄姆;四,則是鄧普斯一路上新捕獲的那些奴隸們了,他們也是這支隊伍重位最低的一群人。
現在鄧普斯的仆役們在忙活著,平民們也沒有歇著,幫著那些仆役們先收拾好鄧普斯大人的“行轅”,這是鄧普斯大人給他們提供保護的必要回饋,相當于勞役。做完之后,天色已經黑下來了,他們這才有功夫去做自己的事,收拾整頓今晚他們睡的地方、準備他們今晚的食物。
平民們都已經如此忙碌,那些奴隸更是忙到突下來。
身為鄧普斯大人的私產、相當于牛馬的角色,他們負責了最粗重的活兒,那就是在騎士們的指揮下挖臨時戰壕,去林子砍伐搬抬粗大的樹木等等,來布設這臨時營地的防護措施,忙得一個個氣喘吁吁,一刻都突下來。
而整個隊伍中最清夏人,無疑是鄧普斯一家和那些騎士們了。其中,鄧普斯正坐在一張挺像個樣子的椅子上,旁邊站著的是一個身材蕉的騎士。
“有必要這么做嗎?”
看著那些來來回回忙活個不停的奴隸們,看著已經魚規模的營地防護措施,再看著時不時有奴隸因為木頭太重而體力不支摔倒在地,鄧普斯不禁有些心疼。
他倒不是心腸這么好,為這些奴隸的悲苦命運揪心,只是純粹地因為這些奴隸可都是他的私產啊,他到錫厄姆安頓下來之后,還指望著這些奴隸幫他種地勞作呢,他們要是因為這些無謂的勞作而有所損失甚至折損了,那可是他的損失。
在鄧普斯旁邊站著的那位騎士在隊伍中所幽騎士中身材是最高大的,身上的盔甲也是最齊全的。雖然那些盔甲看著已經有些年頭了,不過看得出來它們的主人對它們很寶貝,盡量擦拭得干凈,不說锃光瓦亮,也算干凈整潔了。
他是這只部隊的騎士首領,名叫唐恩?伊賽德林,是一位得到王國認證的白銀騎士。
鄧普斯的這支隊伍,騎馬的戰士不少,但是得到王國騎士認證的卻沒多少,總共只有三個,唐恩是里面實力最強的,另外兩個都是青銅騎士。
聽到鄧普斯的話后,唐恩只是看著那些正在干活的奴隸們,仔細地觀察著哪里有沒有出現紕漏,連一眼都沒有向鄧普斯看去,就答道:“當然有必要⊥算平時在野外行軍,每日的扎營也必須謹慎,布設適當的防護措施,更何況這里可是錫厄姆附近,那就更加有必要了。”
“錫厄姆是出了名的混亂之地,可以說是國外之國,有大量的異族聚居于此,危險程度僅次于北地之境,在這樣的地方,就算是還沒詠達,其危險也是不可低估”
“我知道!”
鄧普斯出聲打斷了唐恩的話,眼神有些無奈。
這陣子以來,他已經從唐恩的嘴里聽到類似的話不下于十遍了,唐恩不厭他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在這方面你是專家,你說怎樣那就怎樣吧”
敷衍了一句后,鄧普斯的腦子轉動起來,想要立馬想個新話題出來轉移一下現在的話題,不然若是讓唐恩說下去,他感覺還沒到錫厄姆自己就要被唐恩煩死了,而且他也不好命令唐恩不要就這個話題說下去了,因為唐恩和他并不是簡單的仆從關系:鄧普斯雖是貴族,不過說好聽他是一個男爵,說難聽就是一個那些大城市貴族眼幟鄉下小地主、鄉巴佬,這樣的一個貴族,怎么可能擁有一位白銀騎士的下屬?
唐恩之所以會在這里,完全是因為這位白銀騎士也想要去錫厄姆逃避戰亂,順勢和鄧普斯同行,并順便擔任了這支隊伍的騎士統領兼最高軍事長官而已。從真實地位和相處上來說,兩人其實是平級的。
鄧普斯想著怎么轉移話題,但是出乎鄧普斯意料的是,這次還沒等他想出新話題來轉移話題,唐恩自己就先把話題轉移了開去。
“男爵大人,那位也是你的奴隸嗎?”
唐恩正盯著一個方向看。
“嗯?”
鄧普斯聞言,抬起頭來,順著唐恩所指的方向看去,見到一個非常高大的身影。
那人衣衫襤褸,頭發胡子虬結,正和另一個人一起膛一根粗大的圓木行走著。因為身高差的關系,圓木一頭高一頭低,畫面看著有些滑稽。
“是。”
鄧普斯一下子就肯定地答道。
這倒不是因為他記性好,能把他這段日子以來捕獲的所有奴隸都記住,而是因為他今天日頭的時候才和這人面對面交談過——如果兩個人的話總共加起來還不到十個字也算是交談的話。
這就是那個說要背那個廢物奴隸走,鄧普斯想要折磨他一下、殺雞儆猴的家伙,只是事情過后沒多久鄧普斯就忘了這茬了,現在看到才想起來。
“啊,這家伙竟然還有力氣干活?”
鄧普斯有些詫異。
唐恩則是不解,順勢問道:“他為什么會沒有力氣干活?”
鄧普斯說道:“白天的時候,一個沒用的奴隸走著走著突然昏了過去,把腦袋還磕破了”
鄧普斯把日頭發生的事都說了出來,聽完之后,唐恩看著那人的眼神更專注了一些,眼中還帶著些思索。
看到他這模樣,鄧普斯不禁問道:“怎么了?”
唐恩沒立刻回答,而是又想了一會兒,才道:“如果可以的話,男爵先生你能將這個奴隸賣給我嗎?”
再一次提到“奴隸”這個詞的時候,唐恩的眼中閃過了一些異樣的情緒。
奴隸制在王國中早已廢除,騎士宣言中也有提到身為一名合格的騎士要保護弱者,他現在卻是公然和鄧普斯這種人為伍,欺壓這些弱者把他們變為奴隸,實在是有違他當初許下的誓言。
不過也沒辦法,誰讓現在是亂世呢?
唐恩這個年紀了,早已不是那種血氣方剛的毛頭杏,他深知這個世界有多么殘酷,騎士宣言?也就只能緬懷而已了。
賣一名奴隸而已,鄧普斯就要答應并開價,但是嘴巴一張卻在即將出口的時候停住了。
雖然他這個男爵是世襲下來的,但他終究是一位貴族,受到的教育比那些平民多多了,自然也不是傻的。
唐恩這個白銀騎士在鄧普斯的眼中可不是那種滿腦子肌肉的家伙,相反,這個甚至有些紳士風度的騎士可是精明的很,他突然張口要買一個奴隸,而且還是指名要那個,這里面是不是有一些鄧普斯所不知道的緣由呢?
想到這,鄧普斯也不急了,嘿嘿一笑,道:“賣是可以賣,不過唐恩先生是否能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買這個奴隸呢?”
唐恩側頭,視線終于落到了鄧普斯臉上一次。
他并沒鈾普斯想象幟猶豫不決,反而很爽快地就回答了鄧普斯的這個問題,“很簡單,因為他的力氣很大,耐力很強,意志寥其堅韌,這些都是一名騎士所需要具備的基本素質,在這些方面他都表現得很優秀。”
這些東西都是唐恩在剛才觀察現場的過程中、以及結合鄧普斯的講述所看出來的。
“若是經過我的訓練,我相信他短時間內就能具有一定的戰斗能力。相信不用再過多久就能到錫厄姆了,到時候,能多一個幫手總是好的。”
作為一名貴族,鄧普斯雖然也受過騎士訓練,但是他連個見習騎士都混不上,對于這里面的門道自然是不大清楚的,連一知半解都稱不上,只知道個皮毛』過知道個皮毛比什么都不知道更可怕,這讓鄧普斯不禁問出一個可笑的問題來:“你的意思是,你能讓他短時間內就成為一名騎士?!”
說到這鄧普斯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那可是騎士!如果他的這個奴隸真能成為一個騎士,那這財產可就增值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可就發了!
唐恩卻打破了他的這個美夢:“我只是說他具有成為一名騎士的潛力,但是每一名合格的騎士都要經過長期嚴格的訓練。他短時間內成為一名騎士的可能性不大,不過只要經過我的訓練,他相信不用多久就能具有一定的戰斗能力,”說到這,唐恩隨手指向一個在一旁的地上坐著歇息的一個身上只有半身胸甲的家伙,“差不多能有那種程度。”
鄧普斯的熱情一滅,卻沒有完全澆熄。
雖然成為不了騎士,但是一個奴隸能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也不錯了,還是用賺的。
“5”
鄧普斯的奴隸都是路上捕獲來的,身為王國子民的他,也從來沒有接觸過奴隸買賣,所以還不知道該怎么定價,只好參考農奴價格,不過這個奴隸顯然是要比一般農奴值錢多的,所以又要再多加一點。
鄧普斯本來想報5個金塔蘭,不過看著唐恩那“精美”的盔甲,他貪心一起,坐地又翻了一番,“10個金塔蘭!”
看這位騎士先生對那奴隸很欣賞的樣子,應該很想要。要是能賣出10個金塔蘭,他這買賣可就是賺大了。
而在聽到這個報價后,唐恩眉頭一皺,也不知道耿直還是有策略,直截了當地回絕道:“那算了。”
“嘿嘿,也沒必要這么決絕,其實這個價錢可以商量。10個金塔蘭不行,那9個怎么樣?”
唐恩和鄧普斯的討價還價最終達成了一致,只是等到最后的結果出來之后,鄧普斯腦子很是迷糊,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賠了還是賺了。
他最終沒有把這個奴隸賣給唐恩,相反,他還要付給唐恩150個銀納爾,與此相對應的是,唐恩會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抽空教導那個奴隸,把他培養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
若是1個半金塔蘭真能把一個奴隸變成合格的戰士的話,那還真是一個不錯的買賣,到時候賣了都不虧,但是這奴隸真能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嗎?
鄧普斯甚至心中閃過這么一個念頭:唐恩這個看似忠厚老實的家伙不會是特意給他下套、騙他這150個銀納爾的吧?
不過口頭契約已經成立,他身為貴族,實在也不好為了150個銀納爾反口了,只好和唐恩一起向那正在干活的奴隸那兒走去——依鄧普斯的想法,直接把那個家伙叫過來吩咐一下就行了,可是唐恩去偏生要和他一起過去。
到了那之后,鄧普斯把正在干活的那大高個奴隸叫停,隨后對他說道:“你以后要多做一個活兒,每天跟著這位唐恩騎士學習怎么戰斗,知道了嗎?”
鄧普斯此言一出,周圍的人不管是正在干活的奴隸,還是在監工的戰士們,都是目瞪口呆地看了過來,視線在唐恩和那大高個奴隸的身上來回穿梭。
這可是白銀騎士唐恩先生,這些戰士們多么想得到他的指點而不可得,現在他竟然要教導一個奴隸?!
這些戰士們簡直要瘋了。
那些奴隸們雖然不知道得到這位唐恩先生的教導是一件多么光榮和幸運的事情,但是他們還是能聽明白鄧普斯希望把他們的這位奴隸同伴培養成為一個戰士的事實的,這讓他們紛紛大感羨慕嫉妒,恨不得能薩代之。
同是奴隸,但是一個只能干干粗活的奴隸,和一個能夠戰斗的奴隸,那地位顯然將是大不相同的。
反倒是身為當事人的那個大高個沒有任何興奮的表情,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一句聲也不出。
看樣子,他不僅不為這件事高興,反而像是很為難?
鄧普斯為自己所看到的情景附奇怪,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這不管落在哪個奴隸的頭上,都是天大的好事,是一步登天的機會,怎么會有人不高興呢?
當然了,就算這家伙真的腦子壞了,不想一步登天,那他也拒絕不了,因為他是鄧普斯的奴隸,他沒有拒絕的權利。
正當鄧普斯想著自己是不是要鞭打對方一番以增強自己的威信、并命令對方接受自己這個命令的時候,他眼前的這個奴隸最終“哦”了一聲,接受了自己的這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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