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上三分鐘?”唐云蹩起了那對平凡的眉毛反問道,他早就從毛瑟的刺青男嘴里知道了田竹嫻是被獨狼所擒,而且她的丈夫托尼也死在了獨狼手里。
那這三分鐘是做什么?報仇嗎?此刻剩下的所有傭兵團恐怕沒有一個會饒過獨狼這條命吧?她有必要費這個勁兒嗎?
唐云自然不知道這三分鐘里獨狼會承受多少痛苦,這已經是田竹嫻想得出且做得到的最極限的復仇方式了。
可憐這個當了一輩子不知算作“英雄”還是“奸雄”的獨狼也算是陰溝里翻了船,就仿佛世間一切因果皆有定數一般。
獨狼趁亂摸進了毛瑟醫療車,然后被穿著白大褂戴著白口罩的田竹嫻很輕易的騙了過去,不等他發現出什么異樣,便被1針麻藥放倒了。
田竹嫻沒有用手術刀直接動手殺人,出乎意外的,她也并沒有用她之前搞出來的致死性毒藥,反而是借助毛瑟團傭兵私藏的LSD毒#品和少部分精神類藥物,極耐心的重新配置了另一種藥劑,可以導致強烈恐懼幻覺的“夜魔麥角胺”!
這種藥劑雖然不是田竹嫻開發出來的,但同樣是天啟集中營的人體實驗成果之一,在天啟內部更是有個頗具魔幻色彩的綽號,夜魔露。
不知道此刻昏迷的獨狼正陷入什么樣的幻境之中,只見他不停的胡言亂語,被束縛帶捆著的身體不斷抽搐,臉上的表情更是無比猙獰,尤其心律已經相當離譜的高到了以上。
如果就這樣放任下去,他體內因恐懼而產生的兒茶酚胺便足以令他因心臟驟停而死,也許都用不上田竹嫻嘴里的三分鐘。
魚刺輕輕往前邁了一步,毫無預兆的動了手,就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奪下了田竹嫻手里裝著致命毒藥的針劑,握著她的手腕往回一拽便鎖住了田竹嫻的脖頸。
挑了挑眉,魚刺帶著一種玩味的意味道,“我都看見了,你不就是想讓這孫子死的痛苦點嗎?”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兄弟也死在這獨狼手里,我還要從他嘴里撬出不少事情”
魚刺把嘴唇貼近田竹嫻耳邊,輕輕道,“不知道你聽沒聽過影魘這個組織,但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做比較好!”
魚刺完這些話后居然輕輕的松了手,右手輕輕一拋一接之下將那支灌滿了致命毒藥的針管針尖朝向自己,反向遞到了田竹嫻的面前。
這可以是表達出了相當的誠意,如果田竹嫻此刻有心殺他,只要輕輕往前一推,那點淡紫色的液體就足以致魚刺于死地。
田竹嫻接過針管緊緊的攥在了手里,那張原恬靜賢淑的面孔居然布滿了猙獰。
距離不遠的唐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田竹嫻右側額頭上淺淺隱在細嫩皮膚下的青色血管在規則的跳動
田竹嫻幾乎是一字一頓的道。
“你必須保證,獨狼必須死!”
“而且你的承諾是要做到比我的夜魔露還要‘專業’!”
魚刺的表情也終于正經了起來“他殺了我弟弟!如果我讓獨狼活著就算是欠了你一條命!”
但話剛落地,便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臉,他輕輕的探過頭去,以只有田竹嫻才聽得到的聲道,“唐云是我師侄,我把他押給你!”
魚刺和姚景天素來不和,從魚刺眼下的做法中便可見一斑。
同樣是奔著獨狼而來,可如果現在站在這里的不是魚刺而是姚景天的話,姚景天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死田竹嫻,然后翻出解藥,帶走獨狼。
可無論魚刺還是白板都不會去做這樣的事情,雖然身為刺客,但用盜亦有道這四個字來形容這兩人卻極為貼切。
二人有著共同的理想!
這個世界是不公的!是冷血的!是骯臟的!
通過刺客團這種方式跳出聯邦、百約之間污穢的格局,做一把懸于局外的利刃!以殺戮的方式去構建他們心中那個完美的世界!
想當初,影魘這個擁有悠久傳承的刺客團根就已經沒落到快要從銀翼星系中消失的地步,白板和魚刺甘愿扶起影魘這面旗而不是自立門戶事實上只是因為影魘的兩句祖訓而已。
“承魌面,舍吾心化刃!斬偽璞而存真!”
“破魌面,斬吾心以刃!寄青鋒亦逐!”
戴上驅鬼避疫的假臉,放棄自身,將自己化為利刃,斬去世間一切虛偽、骯臟和不公,留下那些善良、真誠的美好。
再將自己臉上那面用來驅鬼躲避瘟疫的假臉也打碎,用真理之刃斬殺掉過去的自己,將新生寄托于心中的利劍之上,以此追求人生的根!
當然,二人更為看重這兩句話中的第一句,它甚至成為了這兩兄弟的座右銘。但對于第二句來二人卻都是似懂非懂,“殺掉自己,將新生寄托于利刃,再靠這個去追求生命的意義”,這實在是有些過于晦澀了,甚至是有些荒誕。
魚刺和白板重情義,有底線,胸懷一個夢想,雖然這個夢想有些遙不可及。
可姚景天卻是生性涼薄,凡事重利、重實效、重得失。
對于影魘刺客團在聯邦和百約之間做了雙面人這件事情上,一向涼薄重利的姚景天肯定扮演了推波助瀾的重要角色。
白板失蹤后,這個一向同白板不和的姚景天就成了魚刺心中最大的嫌疑人。
因為魚刺根不相信以自己二哥的能耐會被什么人打敗或者殺死,倒是重了自己人暗中捅過來的刀子的可能性大些。
死了那么多兄弟,現在殺死老八的家伙就在自己手里,也許水落石出的時候不遠了。
何況三年以后就能見到二哥,到那個時候還有什么事情搞不清楚呢?
魚刺毫不懷疑唐云傳來的那句話,二涼二熱四道菜配上一壺江牧陳釀,除了二哥白板沒人會知道兄弟倆最喜歡的這口嗜好。
為獨狼注射了抗毒血清后,魚刺有唐云的支持,那些憎恨獨狼的傭兵們也沒人會來阻攔他,他便背著昏迷的獨狼重新往高地的方向去了。
臨別時,魚刺回過頭對唐云感慨道。
“二哥真的有個好徒弟!”
“轉告二哥,無論如何,他這事都做的不地道!”
讓自己最過命的兄弟擔心了這么久還一頭霧水,如果白板還活著的話,魚刺這禮挑的絕無問題。
可他不知道自己兄弟早就死了,出這些話的只是寄托于寄生體斯博身上的白板記憶和殘存的人格
唐云目送魚刺漸行漸遠后魚刺又突然回過頭了一句。
“我查過了,你跟著的這個鐵盔團也實在是太窮了點,你讓他們把被我干掉的蒼之窮奇機甲撿回來吧,那上面的部件都是好貨,絕對能賣個好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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