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發(fā)狂的往城外破廟奔去,他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武都頭,您不是在西苑喝酒嗎?為何在黑夜里發(fā)足狂奔?”
在城外的山道上,兩人推著一輛木頭車迎面而來,山路狹窄,武松只能停下躲閃,他奇道:“二位大哥如何認得我?如何知曉我在西苑喝酒?”
“陽谷縣不認識打虎武松的,估計也只有未曾戒奶的嬰孩了!”一人先是吹捧了武松,繼續(xù)道:“人是城中賣酒的李五,這位是我兄長李二,今日都頭在西苑喝的酒就是我們兩兄弟釀的!來奇怪,我們兩兄弟賣酒許多年,頭一次聽住在破廟里的人竟然有錢買最好的酒,而且一買就是一大缸,問他一個人怎么喝,他晦氣道,老子用來洗澡不行嗎!真是怪事年年有啊,哈哈,哈哈哈!”
武松聽了心中一沉,連忙跟李氏兄弟告別,跑得更快了,來到破廟門口,已然聞到一股淳淳的酒香,進去一看,神桌已經(jīng)給人砍作柴火,柴火旁矗立著一個人一般高的大瓦缸,瓦缸里酒香四溢,顯然是裝滿了美酒,一把銀白的頭發(fā)漂浮在缸面上。
武松大驚失色,搶到缸前,一把抓起那白發(fā),用力往上一拎,一個赤條條,濕漉漉的人被提了出來,往火光上一照,那不是嚴方是誰。
奇怪的是,他竟然一頭青絲部變成了白發(fā),容顏也蒼老了有七八歲的樣子,武松往他鼻子里一探,仍有呼吸,摸一下胸膛,心臟跳動不息,心中的驚惶才消退。
立刻到廟前溪舀來清水,瞧著嚴方當(dāng)頭淋下,嚴方打了個激靈,悠悠醒轉(zhuǎn),看得武松站在面前,驚道:“武都頭,為何在黃泉路上遇到你?”
“呸!黃泉路上哪有這暖融融的柴火,香噴噴的美酒!”武松收斂了笑容,十分驚奇道:“嚴方兄弟這幾日不見,你容顏卻是老了十歲有余,從后面看簡直如同一個糟老頭,這是何故?”
“心力交瘁!”嚴方吐出四個字,十分失落的搖搖頭,突然對著武松就拜,口中道:“都頭,人有負于你!”
武松立刻將之扶起,溫言道:“兄弟哪里的話,你又何曾負我!”
“那日,我到大郎的店鋪,替大郎把脈,發(fā)現(xiàn)他的隱疾,人無能為力!”武松聽到他剛才所言,也是猜到幾分,現(xiàn)在一聽,心中更加的惶恐,只聽得他繼續(xù)道:“回到山神廟,我翻遍了醫(yī)書,想了不下一百個法子,也是覺得不能湊效。”
“抬頭卻已經(jīng)是第二日清晨,感到喉干舌燥,便到溪旁喝水,倒影中,自己是一夜白頭!不禁心灰意冷,知道即便是師父華佗再世,也治不好大郎的病!”
“人有負于你,不配那江湖義氣,昨日又想了一天,嚴方瑟縮做人已十余載,直到遇到都頭,才揚眉吐氣,想著能一展所長,報答知遇之恩,誰知道在你面前夸了海口,結(jié)果無能為力,不死有何用!”
“我過了一輩子低三下四的生活,便想能在死前狂放一番,于是買了這一缸酒,跳進去海飲一場,醉死其中,也算是一條好漢!!”
“嚴方!你不算好漢!”武松斜睨著他,冷冷道。
“都頭!”嚴方大驚,死他是不怕的,怕就怕給好漢看了,頹然道:“人文不足以考取功名,武不能力斗市井無賴,確實不是好漢!”
“并非有滿肚腸的墨水又或者有萬夫莫敵的武功,才能成為好漢,你來可成為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好漢,只是你一死,便辱沒了好漢二字!”
“請都頭賜教!”
“你我有兄弟之義,我拜托你診治大哥,你卻因此而死,陷我于不義,這是人所為!你嚴家只剩你一點血脈,沒有子嗣,絕了嚴家香火,此等是不孝所為!你不配做好漢!”
嚴方慌得連忙下跪,磕頭道:“都頭,人知錯!”
“嚴方,你學(xué)得華佗舉世無雙的醫(yī)術(shù),應(yīng)當(dāng)懸壺濟世,方是大丈夫所為,文人者,憑一桿筆,為百姓仗義執(zhí)言,可稱為好漢,武者,憑一雙拳頭,震懾奸邪,可稱為好漢,醫(yī)者,救死扶傷,可稱為好漢,你有好漢的領(lǐng),卻沒有做好漢的作為!實在可恥!”
嚴方聽了,雖然身上赤條條的,可也慌得身冒汗,他顫聲道:“都頭,人因一時生無可戀,把華佗的醫(yī)書都燒了!”
“那是華佗畢生的心血,你無權(quán)燒毀,今日起,你不能再想輕生,你要把華佗的醫(yī)書重新默寫出來,寫完后,濟世救人,也要為嚴家繼后香火,這些事情都做好了,你愛死,沒人能阻攔你!”
“都頭教訓(xùn)的是!”嚴方已然沒了尋死的心,可仍舊有很深的愧疚,道:“大郎的病,人無能為力!”
武松方才只顧著救嚴方的命,此刻聽他重提武大郎的事情,不禁心中一緊:“嚴方的醫(yī)術(shù)可謂冠絕當(dāng)代,他不能醫(yī)治,估計也是沒人可以了。”
可他仍舊不死心,問道:“大哥是何隱疾?”
“大郎并非有病,而是高丸已然消退,便如太監(jiān),藥石無方!”
咯噔!武松心頭大震:“大哥為何會那樣?是給人害了還是天生的!”
“你可是親眼所見?”
“人只需三根手指把脈,便能探知身體奧秘!”
武松一時間思前想后,匆匆囑咐嚴方不可輕生,便離開了破廟,走在荒野上,晚風(fēng)吹來,卻是徒添了愁緒。
“大哥不能人道,寫一紙休書給潘金蓮是應(yīng)該的,只是從今往后,我便要跟她一起嗎?”
“大丈夫敢愛敢恨,也顧不得許多,那萌我來到北宋,可以穿五人身體,跟潘金蓮一起之后,我再成了別人,剩下這武松還會對她好么!”
“常看那穿劇,歷史是不能改變的,施耐庵寫的《水滸》到底是歷史還是野史,若然是歷史,潘金蓮已經(jīng)用叉竿打了西門慶的頭,過得兩日,我便要到東京,西門慶便要與她一起殺了大哥,可這沒有任何的跡象,潘金蓮是絕不會害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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