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蓮聽了，尷尬到極點，云雀兒就站在門口，老太君有眼疾，自然是不知道，卻是讓自己去提防。rg

    潘金蓮慌忙道：“太君，妹妹為人極好，對太君是敬重有加，雖然跟金蓮方相識，卻是如同姐妹般。”

    云雀兒聽了老太君的話，又是惱恨又是歡喜，她惱恨的是：“晴兒果然的好，這老而不死是為賊，竟然偷偷老娘壞話，自從她兩母子到了快活林，老娘就沒給過他們好臉色，他們倒是沒什么，今日老娘委屈了身子，低聲下氣的去伺候他們，倒是給壞話了，看來賤骨頭就是賤骨頭！”

    她喜的是：“方才老娘還道要跟潘金蓮請教怎么伺候武松的法子，此刻正是良機，老而不得我不堪，我是能探出賤人的心底話，真是天賜我武松！”

    “金蓮，你就是人好，沒心眼。”老太君不知道云雀兒就在房間，抓著潘金蓮的手著，潘金蓮神情極為尷尬，可又沒辦法制止，若然出言提醒，局面更加難堪。

    “哎，想我兩母子到了此處，那蔣忠倒是沒什么，無他的，他好功名，常日不在家，到了孟州府上巴結官員，快活林卻是經常有人來打鬧，便靠了我那鐵牛兒，這倒沒什么，鐵牛尋常就是愛打架，此刻靠打架還能賺錢，我能什么呢。”

    “只是我們兩母子到了此處，那云雀兒沒試過有一天好臉色的，常給些話兒老身聽，我擔心鐵牛使犟，不敢出來，今日卻是轉了性兒似的，對我們甚好，后來又聽她了身世，原來是那般的可憐。”

    “可憐人常欺負可憐人，這個道理放天下皆準，老身也不再有埋怨，可方才你到自己的可憐事，老身是聽得淚眼盈盈，那云雀兒卻是毫不在乎，只顧著她那針黹活兒，心中無善念，也無可憐你之心，固且讓你心一點，尋常不要跟她走得親近，老身恐防你著了她的道，或者她沒有壞心腸，不過當心點也是好的，老身比你年長”

    云雀兒知道時機到了，她眼里似乎藏了龍王，眼淚來就來，如同斷線珍珠一般，那樣子似被風雨摧殘過的落花，是我見猶憐。

    她輕咬嘴唇，仍舊將手杖無聲色的放下，緩步走出房間，回頭看了一眼潘金蓮，掩面而去。

    “太君，你在房間稍事休息，金蓮有事要出去。”

    潘金蓮快步走出去，她擔心云雀兒跑遠追不上，豈知那云雀兒反倒擔心她出來得慢，索性蹲在地上，肩膀一聳一聳的。

    “妹妹，方才太君她”潘金蓮一時語塞，真是不知道應當什么安慰的話兒。

    “姐姐，你無需安慰，是妹妹怠慢了太君和二爺，太君惱恨也是應該的。”云雀兒倒是為老太君開解了，轉而又道：“妹妹雖然出身低賤，可也懂得婦道，老太君眼有惡疾，不能視物，二爺年過三十，身體強壯，尚未娶妻。”

    “夫君不在家中，妹妹若然去伺候太君，二爺又在，定會有瓜田李下的嫌疑，況且二爺的眼神令人恐懼，是擔心，妹妹便是謹慎，甚至話也是十分冷漠，不敢有半分調笑，人言可畏，想不到”

    云雀兒又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潘金蓮聽了覺得十分在理：“李逵那眼神誰人看了不怕，妹妹丈夫不在家，若然老太君眼睛能看到東西，她去伺候，就算李逵在，也是沒有什么，當下是，若然她跟李逵，老太君共處一室，定然有好事之徒會她跟李逵在太君的瞎眼下，行那敗德之事，妹妹如此做法確實沒錯，是老太君誤會了。”

    “妹妹，你的善心姐姐如何不懂，方才你受了委屈，還將手杖輕輕放下，恐防老太君知道你聽到了言語，未免尷尬，在那情況下，你還能為其著想，哎，換了姐姐，也是不能做到。”

    “二爺是夫君的兄弟，老太君也就是夫君的母親一樣，妹妹待她便如婆婆，怎敢無禮，這天下只有媳婦受婆婆氣，豈有婆婆受委屈之理，妹妹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潘金蓮聽了十分贊嘆，也十分憐惜，可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撫她，突然想到老太君云雀兒方才向她請教針黹，便立刻道：“妹妹想學針黹么？”

    “這個自然了，要姐姐肯教，妹妹什么苦惱也沒有了！”云雀兒滿臉露出天真的笑容，天真是裝的，笑容卻是真的：“潘金蓮中計了！”

    “這也不是什么巧奪天工的技巧，姐姐教你便是，看你樂得。”

    云雀兒挽著潘金蓮的手，紅著臉低聲道：“不瞞姐姐，妹妹自便是學唱戲的，對于針黹女紅甚是不了解，以前是女兒家倒是無所謂，有丫頭伺候，如今已為人婦，難道自己丈夫的衣服破了，還要央求其他婦人幫忙縫補么？”

    潘金蓮聽了，贊嘆道：“伯伯能娶到妹妹，真是福氣，他定然是將妹妹寵壞了。”

    “嘿！”云雀兒立即轉晴為陰，放開了潘金蓮的手臂，推門進了房間，坐在床前，怔怔的流著眼淚。

    潘金蓮自然知道女兒心事，她聽到自己到她丈夫對她寵愛，立刻傷心，自然是夫妻間有了矛盾，可這等閨房中事，她也不好問，只得些其他話題。

    “妹妹，姐姐只道你叫云雀兒，卻不知真實姓名。”

    “哎，妹妹出生后，是個女兒，家中不喜，自然也沒有名字了，待一歲時，父母雙亡，由做獵戶的舅舅撫養，舅舅不識字，只知道我父親姓云，待我五歲時，送去戲班學戲，師父便按我的姓改了云雀兒這個名，妹妹是可憐人，胡亂有個姓名便心滿意足了。”

    潘金蓮聽了，心中十分難受：“我雖然是出身貧苦，起碼父親給了我名字，從也受到寵愛，妹妹卻是連姓名也沒有。”

    云雀兒卻是心中罵道：“好狠毒的賤人，知道老娘要搶你的男人，問老娘名字，是要下巫術么，老娘才沒那么笨對你告知。”

    兩人突然間相對無言，十分尷尬，還是云雀兒想開口：“姐姐，妹妹叫你一聲姐姐，便是將你看成了親生姐姐，哎，卻是有難言之隱，要向你討教。”

    “妹妹但凡出來，姐姐知道的一定給你解答。”

    “姐姐。”云雀兒緊緊抓著潘金蓮的手，臉上嬌羞不已，低聲道：“妹妹要請教你跟叔叔之間的夫妻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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