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顧葳蕤接過侍女送來的一個暖布袋,原來這叫懷爐,乃是將暖爐裝進(jìn)布袋里,平常放在懷里驅(qū)寒,季寥特意讓人準(zhǔn)備給她的。rg
季寥趁此閑暇道:“她做下此事算是‘其情可憫,其理難容’,但根子還在張家家主身上,不過最后張家被滅門,總不會真是劫匪做下的吧,我可不信。”
顧葳蕤得了懷爐,登時手暖和許多,她道:“自然不是,都是慕青做下的。那天所有人都回房間睡覺,慕青就一間間房推開門,將人殺了。在此之前,張家家主便去了張沫沫房間,他功力深厚,很快發(fā)覺不對,將迷藥逼出,何況以他的才智,更清楚誰有可能那樣做,故而直接來找張沫沫。張家家主正好言勸張沫沫不要胡鬧了,這時候慕青已經(jīng)將其他陷入沉睡的人殺死,她用的時間不算長,到最后張沫沫房間時,剛好父女兩正在爭吵。
張家家主見到慕青,卻有些尷尬。可接下來慕青直接所有的事她都知道,而且她把張家其他人都?xì)⒘恕?br />
張家家主根不敢相信慕青這弱質(zhì)女流,竟會殺人,還殺了那么多,他以為慕青在開玩笑,但很快便知道這是真的。因為慕青手里多出一把匕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捅進(jìn)他的胸膛。他武功之高當(dāng)世罕見,可他根不對慕青有防備,而且慕青的速度快到難以想象,竟被慕青得了手,他臨死前竟也沒有還手,自是仍舊愛著慕青。
張沫沫見慕青殺了自己父親,也跟她拼命,但她怎么是慕青的對手,一下子就被殺了。殺父滅門之仇,加上生前便對慕青的深深怨恨,導(dǎo)致張沫沫不肯往生,執(zhí)念殘存天地,終于匯聚成冥愿,這便是事情的始末了。”
季寥道:“她終歸沒能得償所愿,我很高興。”
顧葳蕤嘆氣道:“其實我恨她不起來,大約因為我們身世類似吧。”她亦是母親早逝,身為獨女,父親待她極好,也不續(xù)弦納妾。
季寥道:“過去的,都忘了吧,我現(xiàn)在有些好奇慕青的殺人動機(jī),張家家主那么愛她,她為何要殺他,這其中必然有緣由。”
顧葳蕤道:“這我不太清楚,但實話,就算之前冥愿的力量在身,我也感覺到不是她的對手,所以才想去摩天崖找找她的秘密,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她的弱點。”
季寥沉吟道:“她的事我們別關(guān)心了,一個人可以如她那樣干脆果斷的殺死深愛自己的人,可見多么無情,而她又如此強(qiáng)大,這種人我們還是敬而遠(yuǎn)之比較好。”
顧葳蕤微笑道:“你能這樣想最好不過,因為這也是我給你講清楚始末的目的。”
季寥笑了笑,悠然道:“你知道我看不見的,她再是美麗,也動不了我的心。”
顧葳蕤點頭道:“的也是,不過她真的很漂亮,用句禍國殃民來形容都不為過。”她終究不肯給慕青一個好的形容詞。
女郎的心思,季寥一清二楚。他淡淡一笑,自己也對這個慕青姐姐沒想法,其實他靈魂脫殼時,已經(jīng)見過慕青的長相,那確實平生未見的美麗。女人生成這樣,縱使沒有害人心思,也會害死不少人的。
何況慕青不算好人,所以世間怕是有不少因她而死的,季寥并不想做其中一個。雖他死了也無所謂,但他現(xiàn)在活得挺好的,暫時不想再換一個身份。
季寥含笑道:“明天我們?nèi)ヒ娔愀赣H吧。”
顧葳蕤道:“只怕回去有些麻煩,我已經(jīng)讓父親宣稱我死了。”
季寥道:“總不能讓你一輩子偷偷摸摸不回家,就醫(yī)圣李景救活了你,別人愛信不信。”
顧葳蕤粉拳錘了季寥一下,道:“你別拿我?guī)煾鸽S便開玩笑,經(jīng)歷了這番事,我都懷疑師父會不會冥冥有靈,他讓我?guī)退瓿舍t(yī)經(jīng),我都沒弄完呢。”
季寥笑道:“等事了后,我陪你周游天下,幫你收集那些奇方異草,總能完成這曠古絕今的醫(yī)道巨著。”他倒是很擅長這方面的事,從前他沒事看過《草綱目》,他記憶又好,許多內(nèi)容都沒忘,到時定能幫上顧葳蕤忙。最好顧葳蕤因此能想出辦法解決她身上的寒毒,再不濟(jì)也可以找狂沙城的武城主試試,此人練成一身百年罕見的至陽內(nèi)勁,不準(zhǔn)能幫顧葳蕤驅(qū)除寒毒。
顧葳蕤聽到季寥肯和她周游天下,幫她完成醫(yī)經(jīng),不自覺臉色一柔,道:“好啊,你可不許反悔。”
季寥含笑道:“我向來對你到做到。”
顧葳蕤道:“還有明天要是跟我回家遇到刁難,你可別生氣。”
季寥道:“怎么?”
顧葳蕤道:“我?guī)孜惶眯钟行┕赂摺!?br />
季寥悠悠道:“我早有準(zhǔn)備,聽你們江左顧家世代簪纓,除卻同郡的陸氏高門,怕也只有當(dāng)今皇族才能被你們家的人高看一眼。”
顧葳蕤道:“也不是啦,他們除了孤高一點,人其實不錯,時候都很照顧我。”
她終究是關(guān)心則亂,以季寥的才智,又有什么場面是應(yīng)付不了的。
季寥終究不破,兩人又了會情話,直到女郎困乏,季寥才將她抱回屋里。女郎以為季寥要跟她睡的,豈不知季寥突然又正經(jīng)起來,出了房門,還吩咐她好好休息。女郎又氣又惱,暗罵季寥不解風(fēng)情。不過她終是身有寒毒,很快就沉沉睡去。
季寥出了房門,在隔壁等了一會,聽到顧葳蕤呼吸均勻,才悄然出門。他避開船里其他人,以輕功飛到岸邊,出了一里地,便是面孤立的石崖,下面水聲滔滔,拍打崖壁,有石鐘之聲響起。
一個酒壺迎面甩來,季寥輕松接住,道:“我人已經(jīng)出來了,你有什么事。”
岸壁上立著位紫衣女子,正是慕青,她撩起耳畔的秀發(fā),露出暗夜里都光潔動人的雪白側(cè)臉,嫣然道:“剛知道你是瞎子,我就好奇過來看看,反正我孤單寂寞得很,順便就請你出來喝酒。”
季寥頗有些無語,這姐姐武功高不可測,剛才隔著一里地居然都能傳音給他,非要他出來見面,否則就殺光一船人。他便是不出來也不行,看來現(xiàn)在只好秉著不得罪對方的心思,跟她周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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