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講不通，為什么葉朵才是高雅？”妍不會答，道“這我哪知道？讀書人都這么。rg”“讀書人的就對？讀書人自己體弱多病，就喜歡這種纖弱的花，無非是此花雖無絢麗的外表，但香氣清幽，質勝于形。但既有幽香，又何必藏著掖著，不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來？”
妍怔了怔，道“那先生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這花太纖弱了，又是養在棚中，風雨不沾的，為何不索性種在園子里？就~就好象你家姐，我看她在府中也是天天戴著面紗，一年到頭都不出門一次。”
妍不由心地朝四下里望了望，道“先生聲些~其實我家姐，她已經很好了，這一次居然都出府看紅梅了，先生你不也看到了？”齊鑫點頭道“但我見她回府后，就再沒出門一步，那梅花又謝了，她天天看這些蘭花，豈不是要悶出病來？”
妍看著蘭花，不覺嘆了口氣，道“可蘭花生性便是如此，需要好好侍弄，又怎能任由風吹雨打？”
齊鑫搖頭道“不然不然，我在山中看過野生的蘭花，長在樹上，一大叢一大叢的，香飄十里，可精神了，只是我看過算數，不曾挖幾棵來種~不過挖來了我也不會種�！薄爱斦�？”“當然是真，你不信，我挖來你看。”
妍點頭，終究有些不服氣，道“你看見那盆冬蘭了么？冬日里開的，可罕見了，外頭可是沒有的，姐最是寶貝了。”
齊鑫不屑道“冬日自有時令之花，紅梅傲雪，不更加好看？這蘭花即使能在冬天開放，恐怕也要放不少炭火暖著，豈非開得辛苦？”
妍又答不上來，只好草草講解了品種�；厝ズ罂跓o遮擋，盡數給姐聽。
姐默然，過了幾日，來見齊鑫，了一會話后，道“先生身子已好得差不多了，文府的日子一向乏味，想來先生也住膩了�！�
齊鑫心中一慌，他這幾日正為自己在蘭苑的沒輕沒重的話后悔，忙道“人的命是姐所救，理應在府中終身為奴！”“先生言重了，我當日不過是順手而為，就是換作旁人，也一樣會出手相救的，先生不必放在心上。如今先生既已大好，來去悉聽尊便�！�
齊鑫嚇得身幾乎軟了，他見文姐風姿秀雅，一舉一動皆不輸給鐵成二女，種的花又是這般清逸出塵，心中早當她作仙女一般，哪肯輕易離了她身側？
不由生平第一遭低聲下氣道“文姐，人是個粗人，話不知輕重，可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心中對姐的敬重~實是從來沒有過的。我只是覺得象姐這樣的人，為何獨自呆在家中，任大好年華匆匆而過，豈非可惜？”
姐淡淡道“人各有志，先生喜歡以已度人，文蘭卻沒有興趣迎合先生之意。明日，先生就出府去罷，外間多的是符合先生期望之人。”
起身欲走，齊鑫一急，叫道“外間人是很多，可我為何賴在這里不走？姐惠質蘭心，又有濟世心腸，不知勝過外間人多少。人一心只盼姐過得快樂，姐之前也對外面的世界很感興趣，可一到外出，又拿諸般借口來搪塞。我聽妍，姐用了幾年辰光，才出府一次，難道下次外出也要再等幾年不成？人的命是姐救的，人雖想相勸，也斷不敢勉強，姐若執意不肯外出，人大不了留在府中，終其一生，做一名下人，陪伴姐。”
文姐腳步已到門口，又停了下來，掙扎再三，還是“先生好意文蘭心領了，但文蘭實是有苦衷~只能讓先生失望了�！�
齊鑫怒道“有什么苦衷？不就是臉上有殘疾嗎？姐大可戴了面紗出去，見到姐的人，只會為姐的風姿傾倒，若有不識好歹的人想來掀姐的面紗，齊鑫就是拼了這條命不要，也會殺光他們�！�
姐身軀一震，幾乎站立不穩，齊鑫也顧不得，趕緊沖上去扶她坐下。
姐掙扎著把臉轉到一邊，道“你~看出來了是不是？面紗也擋不住，是不是？”
齊鑫聽她語聲悲凄，心中大痛，忙柔聲道“面紗蓋得嚴嚴實實的，什么也看不到。我是見姐在家中也不卸面紗，府中就連面鏡子也沒有，妍梳洗也只是打盆水照一照，所以才如此猜度�！�
姐不覺閉上雙眼，絕望道“你現在總該知道，我為什么要去那么遠的地方游玩了吧，我若是在城中，走到哪里，背后的議論就會跟到哪里。”
齊鑫怒道“那些人是嫉妒姐的風姿，才會議論的！姐是齊鑫見過人中，心腸最好的，著實不該因懼怕流言而困守家中。姐喜歡遠游，齊鑫現在就護了姐去遠游，又怕什么？”
姐苦笑一聲，道“那是你沒見過我的真面目，若是見了，就不會如此了。”
齊鑫只覺心底一股怒火上沖，大聲道“是游好問，對不對？我這就找他去！我以前還覺得他人不錯，不想竟是這么個有眼無珠的家伙�！�
姐一怔，搖頭道“游少爺？你錯怪他了，他~他確實見過我的真容，可他并沒有嫌棄我，待我還象以前一樣，他是個好人~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齊鑫一呆，心中殊無喜意，反而泛起一種極其古怪的感覺，半晌方道“噢，真的？他真有這么好？那他為什么又~”姐聽齊鑫此話大有沖撞之意，不由發怒道“先生病體已然愈，請恕寒舍不便再留客。”
齊鑫急道“我不會白吃飯的，讓我留下給姐當侍衛吧。”“我的侍衛已經夠多的了。”“那我可以給姐當家仆，什么粗活我都能干，灑掃庭院、侍弄花草~我還可以給你講故事。”
這一回，姐再不理會，頭也不回走了。齊鑫對著她的背影，終于發出絕望的呼喊“姐若不喜歡，齊鑫從今往后什么都不了，就此當個啞巴~”
奈何佳人心意已決，次日，便有侍衛來帶齊鑫出府。齊鑫知事不能回，咬牙來到院中，對著姐的房間呯呯呯磕了三個響頭，含淚道“是齊鑫魯鈍，不堪為用，無顏再叨擾貴府。文姐大恩，齊鑫終生銘記，日后若有任何差遣，必定粉身而報�！�
再三拜別而去，侍衛見他如此，心中都替他難過，姐明明與此人相處甚歡，幾年來府中只迎來過兩位男客，姐與齊鑫的話比少爺更多，笑得也更大聲，為何情勢急轉而下，竟要趕他出去？
只好暗中安慰齊鑫“過些日子再借故來坐坐，想來姐氣消后，或能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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