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人坑也是很正常的。
黃四郎從上面得到的各類消息都顯示,平安無事,自然也就無所不為了。
但是他想象不到,在中國這塊土地上,真的有人在進行一國兩制的實驗!
在長老會的政策下,帝都以及周邊,權(quán)力可以控制范圍內(nèi),實行的是真正政權(quán)下鄉(xiāng)的政策,那些畢業(yè)生畢業(yè)實習(xí)的第一個作業(yè),就是去某個村子進行調(diào)查研究,最終積累起大量的數(shù)據(jù)報告。
而令行禁止的新式管理,科學(xué)的管理和督促,也使得他們難以搞**,只能一心一意做事了。
黃四郎正得意的看著這些神仙中人的表演,忽然一個狗腿子突然出現(xiàn):“老爺,不好啦,咱家被圍住了,都是官兵。”
黃四郎驚得將手中把玩的玉翡翠扔到地上,怒道:“胡說,府里的千戶都是被我用銀子和女人喂飽了的,怎么會來圍我家,不會是來我家的林子里撿木柴的窮鬼,被你看錯了吧,給我?guī)藲ⅲ桓静褚膊辉S被他們帶走。”
“不是啊,都是穿著一樣黑色,好像還都人人都配火銃啊。”
黃四郎陰晴不定,說道:“怎么會呢,不是說官府從不管下面的事情,實行仁政,仁政就是任由我等殺百姓嗎。”
他轉(zhuǎn)過臉,吼道:“還不趕緊去準(zhǔn)備犒賞大軍的東西,還有你,去隔壁村那些窮鬼家,抓一些女人過來,伺候那些軍爺,真是的,張都統(tǒng)收了我的銀子,為什么還要來對付我,這是不仁義的!”
黃四郎大聲呼喊,卻是聽到外面遠(yuǎn)處隱隱約約傳來了喊聲:“槍在手,跟我走,殺四郎,搶碉樓。”
黃四郎一愣,卻是叫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槍在手,跟我走,殺四郎,搶碉樓。”
只見那些身穿新式作訓(xùn)服的漢子個個手持從武庫里取出來的白蠟桿長槍,雖然動作并不協(xié)調(diào),甚至有的人還在打顫,但到底同樣制服,給那些不懂行的人還是很有震撼力的。
“快去請劉都統(tǒng)來救命啊。”
“劉都統(tǒng)現(xiàn)在到哪里了?”黃四郎緊緊裹著身上的護甲,用極其緊張的嗓音說道。
作為幾代地主,黃四郎還是有所準(zhǔn)備的。
地下的地洞里,通風(fēng)口良好,燒了壁爐,還算暖和,但黃四郎依然在感覺渾身發(fā)冷,感冒了,畢竟歲月不饒人啊,五十歲的人了,每月都要抓幾個幼女來進行采陽補陰的活動,雖然平時山珍海味,但身體狀況依然無可避免地衰弱了下去。
不過雖然身體狀況欠佳,但黃四郎依然不打算休息,而是以天啟年舉人、地方縉紳的身份召集了十里八村的鄉(xiāng)親來援,當(dāng)然還有官軍,目前黃四郎碉樓的壯丁武裝起來有四五百,而包圍圈的人其實稀稀疏疏的,很容易沖出去。
但是誰敢啊。
黃四郎的舉人來的雖然有部分暗箱操作的,但見識還是有的,那些外面的兵丁雖然圍住了自家,但卻并不進攻,他稍微安心。
作為地方縉紳,什么喪盡天良的事情沒做過?殺人滅戶,搶掠財產(chǎn),欺男霸女,但那都是依仗自家勢力和身份做的,因此他面對比他更強大的存在的時候,都覺得很不對勁,也不敢做什么拍腦袋的決定,只能抓瞎了。
可問題是師爺也是個門外漢,這位狗腿子搞破鞋、到處受賄、替主子搶女人是一把好手,但唯獨沒干過打仗的角色,或許械斗欺負(fù)小門小戶還行,但是正規(guī)軍在這里,誰能不怕。
因此只見他苦笑了下后,說道:“老爺,雖然我對上差也不是很理解,但那些兵丁到現(xiàn)在都不敢打進來冒犯老爺,估計還是要錢,不如劉都統(tǒng)每年都在咱家起碼要收幾十次禮,劉都統(tǒng)生日,劉都統(tǒng)大夫人生日,二夫人生日,幾位咱們送過去做了外宅夫人的生日,幾位公子的生日,咱們都出血了啊,這已經(jīng)是咱們家在本地最大的靠山,這么多的花銷此時不出力,這怎么行!況且現(xiàn)在天氣不好,那么多兵丁,能在外面待多久,我估計還是要錢啊。”
黃四郎面色陰沉的在地洞里坐著,外面此時到處都是哭喊聲,也給他目前的狀況增添了一絲悲哀。師爺拿著冊子說起家里給府里如何上供,黃四郎睜眼聽著這巨大的數(shù)字,偶爾低頭喝茶不語,師爺在等著黃四郎拿主意,好像諸葛亮一樣,隨便一個定測就滅了敵軍百萬。這城里的兵圍住自家園子,卻并不攻打,在外面晃悠了這么久,讓圍子的眾人心里都有些七上八下的。
唉,真是不讓人省心啊,最讓黃四郎悲哀的,還是圍子里目前都是各種金銀和財寶,尤其是滅了一戶與自己不對付的縉紳之家,在其家里可是抄家到了無數(shù)字畫墨寶,那里面可是有不少的唐伯虎董其昌字畫,甚至還有北宋瓷器
黃四郎自覺命令手下家丁沖鋒,以他們終日去農(nóng)戶家搶劫的威風(fēng),從薄弱點沖出去也不難。
但是這么多金子銀子,字畫瓷器,還有他玩弄過的幾十個女人,就都要便宜了人家了。
但是他還下不定決心直接砸了燒了殺了然后跑路。
就在黃四郎在自家碉樓的地窖里內(nèi)舉棋不定難以決斷的時刻,胡三七卻是做的風(fēng)起云涌,都是老部隊了,做這些事情駕輕就熟,許多對黃四郎苦不堪言的村子,此時都在刺刀的幫助下有了勇氣,敢于攻擊黃四郎來,在用槍托將幾十人打服了后,大隊人馬還是開動了。
隊伍里不斷有人高喊口號:“槍在手,跟我走,殺四郎,搶碉樓。”
還有人給他們講解著,黃四郎是如何的倒行逆施,如何的殺人放火,漸漸的,火氣也被煽動起來。
這可不是早年了啊。
早年時候,哪怕是順賊或者女真賊,對于儒學(xué)還有一絲敬畏。
而現(xiàn)在,長老會出現(xiàn)在帝都后,孔府幾門卻出現(xiàn)了內(nèi)部撕逼的問題,同時衍圣公世子在帝都包養(yǎng)妓女的傳言甚囂塵上,同時在女真人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當(dāng)年孔胤植這廝也寫了幾篇極為肉麻的文章拍女真馬屁,以求其放過曲阜,結(jié)果被擅長文物制造的長老會“發(fā)現(xiàn)”,這衍圣公是別做了,同時還發(fā)現(xiàn)了衍圣公府有控制山賊將人滅門,奪取土地的行為。可以說是嚴(yán)重的打擊了孔府乃至于儒學(xué)的徒子徒孫的聲勢。
后世有個某某眼里的某某,比如儒生眼里自己就是偉光正的圣人,老百姓就是愚蠢的潛在罪犯,需要狠狠對待,外族都是天神要跪舔。
而此時,在長老會眼里,這些儒生基本上已經(jīng)失去了力量,對于人力資源以及物資的控制能力已經(jīng)被削弱到極致!
尤其是人心。
如果是過去,也有一些需要靠黃四郎老爺吃飯的人,也許還會為黃老爺拼一拼。
如今長老會的名聲在河北、山西、山東、遼東和河南幾省那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模瑐髀勚械摹盁o所不能、飛天遁地,金山銀山花不完,糧食成山”,當(dāng)然了,長久以來,他們和舊有勢力呈現(xiàn)出一種不接觸,慢慢蠶食的狀態(tài)。
也該到了該收網(wǎng)的時刻了。
黃四郎乃至他的一家子那是嚇得不輕,不過也沒辦法,黃四郎不斷將價碼升高,所謂匪過如梳,兵過如篦,官過如剃,他們更是擔(dān)心這幫子不知道從哪里的官兵直接把他們一大家子陷入滅頂之災(zāi)。
其實很簡單,如果對比一下,土匪過來掠奪,就像梳子一樣梳理了一遍把家里財物都掠走,但是梳子齒與齒之間間隔大,仍有漏過的,篦子齒很細(xì),形容兵丁過來掠奪,是明打明地,時間充裕,細(xì)細(xì)地搜刮,掠奪得比匪還要兇殘,不像土匪至少還怕官府過來只好匆忙地掠過就走,官過如剃,官員過來搜刮,像剃頭一樣寸草不生了。
而面前的情況,就是最可怕的有大官直接出手,他們是來要多少錢的?
黃四郎其實很愿意花一筆錢打法了這些人,但是任何溝通的行為都沒有用處,如果一次出的太多,會不會引起人家更大的貪婪?
在這樣一種誠惶誠恐的心理糾結(jié)下,黃四郎便派出代表與這些髡發(fā)賊試探著接觸下,并送上了布匹一百匹、豬羊百口、銀三千兩,希望髡發(fā)賊看在自己可是舉人的份上別走他鄉(xiāng),只不過他錯誤的估計了在長老會教育下成長起來的信任,對于圣人之學(xué)的尊重程度本身就處于一個歷史低點。
這些錢無法打動人家,黃四郎甚至想過給一筆“贖城銀”,以及一些一些牲口牛馬,這還不算,他還悄悄囑咐師爺,從速送數(shù)名莊子里選幾個美貌女子進貢給這些丘八。
但到了下午開始,越來越多的老百姓來到了圍子附近,氣氛就熱絡(luò)起來。
吃大戶!
荒年時候,有大戶就是這種例子了。
而在擴音器的幫助下,那些聲音也開始擴散:“鄉(xiāng)親們,我是馬家河子的馬三啊,你們都知道我,我家的地被黃四郎看中,結(jié)果他的家丁直接抄家,我明明沒有賣地,但是他勾結(jié)書辦,將地就這么歸了他不說,每年的皇糧還得我交,我走投無路,想帶著家人逃荒去,可被他的狗腿子半路追殺,我家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冤枉啊,今天官老爺要替我報仇,我發(fā)誓,我要沖在第一個,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是賺的。”
“我也是,我也要夠本,黃家的人,欺負(fù)人啊,俺是給黃家干活挖地窖的幫工,他家的地窖里,全都是成山成垛的糧食,可是他最后根本連工錢都不給,說我吃的飯就當(dāng)工錢了,還派人打我,欺負(fù)啊,鄉(xiāng)親們,黃四郎完蛋了,都別怕啊。”
訴苦大會的模型本質(zhì)上差不多,所謂秦檜還有幾個好朋友,而岳飛也有幾個恨他的人,哪怕是圣徒也不能避免,黃四郎可謂是墻倒眾人推。
那機動聯(lián)隊的頭兒比胡三七的資歷要高的多,不過前來給胡三七助陣,卻很注重他的意見:“按照長老的命令,我們不能做第一個打開寨門的人,不過混亂的燒殺也是必須禁止的,盡量做到公平做事,圍子里不可能都是壞人,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等會動手了,你的人維持秩序,我的人用槍把圍子墻頭上的人打下去。”
兩人簡單說了說,這樣的行動肯定會很亂,好在找來的老百姓其實也就過千人,其實還好控制。
有了這些老百姓做排頭兵,無論是歷史記錄還是安撫百姓都好說,我們的部隊只是路人甲,是這些刁民情緒激動,反正壞人永遠(yuǎn)是別人。
胡三七低著頭,不再言語。
他的心情可能是最復(fù)雜的吧。
既然要動手,卻也是必須光明正大的動手,戰(zhàn)斗還是很無聊的,由于土圍子這玩意基本上是對抗小股土匪或者小偷的東西,遇見真正的大賊那是根本無能為力的。
找了個高處,連續(xù)排槍伺候后,敲掉了土圍子里的人,再被各種好處鼓舞的人面前十幾具尸體在前,也要膽怯,跟著就是喊叫著的老百姓沖了過去。
胡三七的新兵,在那一個班的老兵分別帶領(lǐng)下,走在后面,維持著秩序,見到有人想點火或者殺人的就組織,不過抓到一些頑抗分子的也不輕饒。
有個漢子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仇人,發(fā)瘋揮動著砍下的新鮮的胳膊,喜極而涕:“老子終于找到你了,那天就是你闖進我家里殺人,看你現(xiàn)在還狂不狂”他的旁邊,一個打手被大卸八塊,現(xiàn)場成為一個屠宰場。
這種事情不可避免,不過,也沒有臟了長老的手,不是嗎。
不過,群眾運動何等暴虐。
即使是早有準(zhǔn)備,黃家土圍子里被殺者也超過了一百人,考慮到里面大多數(shù)都是本該槍斃的狗腿子,這個損失還可以忍耐。
“黃家的人,首惡誅殺,余眾發(fā)配洛杉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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