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李正茂也是醉了，他來只是討好李向前，才出言恐嚇一下，沒想到這個年輕卻是如此的忤逆，簡直是讓人抓狂。rg

    “夠了，來人吶，”李正茂呼喊一聲，招呼起手下來了，雖然打不過李向前的人，但還揍不了這些打社的**絲嗎，“將這些擅闖衙門的狐群狗黨都抓起來。”

    那打社的頭領(lǐng)和其他人當(dāng)時就懵懂了，這個時代，官府的權(quán)威性被連續(xù)打倒，以“抗稅”為核心的各種運動此起彼伏，最后各個城市中，大戶不交稅，于是各種雜稅轉(zhuǎn)嫁到了門戶身上，但社會還是可以繼續(xù)良好運作，無非是和范進(jìn)中舉那樣，投身于某個官紳的奴仆，于是就可以獲得免稅的權(quán)力。

    這就是大明朝亡國的原因之一，士紳把持一切，政權(quán)毫無影響力，打社頭目是個愣頭青，也是自就橫行無忌，打砸官差也是常事，每次都有“保護(hù)傘”將其保下來，不過還從沒有被府尹這樣的帝都市長級別的人直接兇狠的怒視，有些害怕，看了看旁邊的侯方域，希望得到庇護(hù)。

    侯方域這種公子哥，到真事兒上，就完傻了，就好像可以攻擊其他人是奸賊，可是到了多鐸攻城的時刻，第一個跑路的就是他了。

    現(xiàn)在他也慫了，朝錢謙益挪了幾步，畢竟他熟識的李香君和柳如是同為秦淮才女，還算是熟悉，所以和錢謙益還算有些交情，此時正是需要求求庇護(hù)，哪敢再為那打手出頭，反正這個時代，住在城外的窩棚的流民多如牛毛，自然不愁再去召集新的打手。

    官府想對付群氓，簡直太容易了，畢竟是有牌照的流氓欺負(fù)無牌照的流氓，之前是有侯方域這個城中名士在后面，府尹衙門前面的人，不知道后面發(fā)生了什么，明白這是這些讀書人自我傾軋的游戲，看在餉錢的份上，嚎叫幾句，退了回去，可不是怕了這些打社。

    現(xiàn)在，他們既然得了府尹大人的命令，也就不客氣了，手持武器，開始推搡著那些打社的打手，到外院去，當(dāng)著這些貴人，自然不好使用什么黑手，要知道，能在皂、捕、快、壯班這些“公務(wù)員”里混下來的，這些可都是古代城管，最是心黑手辣不過了。

    看著他們的樣子，李向前一陣煩躁，他看得出來，他眼前的現(xiàn)在，表明了這個時代的江南，雖然依靠著外貿(mào)和富庶的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維持了表面的繁榮，但上層和底層其實是極端撕裂與不和的，這種撕裂與不和最終被來自黑土地的入侵者打斷，人殺光了，自然也沒有不和了，但是，現(xiàn)在他們這些人要開始管理一切的話，就要面對這樣復(fù)雜的民情，可以是非常難以決斷啊。

    以前在部隊，最多也不過是管過百十來個人，就已經(jīng)拼盡力了，而現(xiàn)在，由于基上不可能再有什么大規(guī)模的武裝沖突和屠殺，基上過億的人口，都將由他們來進(jìn)行管理，偏巧他們遇到的狀況，是不可信的官僚體系，以及混亂的外部環(huán)境。

    他喊道：“慢著，讓他們過來。”

    他的話很突然，聽到話后，衙役們先都是一愣，這話可是坐在桌上的貴人的，而且連府尹都要心侍奉，雖然沒有立刻放開，但都停手了。

    李正茂看了一眼，道：“還不聽命，這位貴人要問你們話。”

    打社頭目有些懵懂，慢慢走了過來，他雖然不認(rèn)識這些人，但也知道他們的身份不簡單，突然下跪，道：“草民見過老爺。”

    李向前剛剛想揮手，不要跪，就想起來，看過的阿Q正傳里面，阿Q被抓捕后，抓去了縣衙門后，那個所謂的革命黨，也是如此虛情假意的，不要跪的。

    果然是，循環(huán)嗎。

    想到這里他也不虛偽的叫他不必跪地，而是道：“快起來，慢慢答話，你叫什么名字。”

    這人雖然的是“吳語”，不過還算清晰，答道：“老爺，草民叫孫大頭。”

    點點頭，很友善的道：“嗯，大頭啊，你這是怎么混的，給人做馬仔，當(dāng)打手，沒有別的法子謀生了嗎。”

    孫大頭似乎不懂李向前的話代表的涵義，站起來后，道：“老爺，我就只有這個手藝，自就是這樣混飯吃了。”

    手藝……

    不過也確實，打架斗毆看起來是沒有技術(shù)含量，那是因為人類進(jìn)入了生產(chǎn)型社會了，在遠(yuǎn)古時代，人類可是陸地上排行前三位的戰(zhàn)斗生物，一拳一腳都是很有學(xué)問的，這么，李向前自己以前不也是靠率領(lǐng)他的分隊過日子的嗎，那也是手藝啊。

    孫大頭的神態(tài)，像極了李向前新入伍的時候，一個很虎實的廣西戰(zhàn)友，所以也有一些體恤之心，安撫道：“混飯吃好啊，怎么樣，你們干這么一票，能拿多少銀子，跟我，我看看是不是值得。”

    孫大頭雖然不懂，但還是習(xí)慣性的看向了“雇主”侯方域，侯方域一副“不關(guān)我事，不關(guān)我事”的神態(tài)，縮卵了，孫大頭不會作偽，支支吾吾的，不敢，但又不會謊，只能低頭不語。

    李向前道：“好吧，比一百兩銀子，多還是少。”

    孫大頭支支吾吾的道：“少一點。”

    “八十兩呢。”

    “少一點。”

    “八十兩都沒有，那六十兩呢。”

    這次，孫大頭終于點點頭，似乎是確認(rèn)了這個價格。

    要人這樣拼命，卻只花了六十兩，這可是十幾個正當(dāng)壯年的漢子，直接沖擊府尹衙門，居然只要這么點錢，根據(jù)現(xiàn)在的物價，在這個端午節(jié)青黃不接的時候，一兩銀子大概可以換15文錢，而大明的物價，以帝都為例子，一斗米就要5文錢了，還是往年的陳糧，至于那些麥和大米，就更貴了，而所謂的產(chǎn)糧區(qū)，江南的物價也不樂觀，青黃不接的時候，江南糧價，由于物價飛漲，會上升到1文一斗的高價，這可不是什么低價，哪怕是現(xiàn)在，江南糧價也有5文錢一斗大米了。

    理論上，這份兒大家斗毆的工資可是不高，也就相當(dāng)于18斗大米，以一斗大米大概1斤大米的計算方式，不過兩萬多近大米，按照李向前那個時代的物價，撐死了五萬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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