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即政治。rg

    政治兩字的意思，淺而言之，政就是眾人的事，治就是管理，管理眾人的事便是政治。人事指人與人的相互關(guān)系。簡而言之，把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理順了，你便是懂得了政治的真諦。

    把自己人搞得多多的，不就是高手嗎。

    李向前是真心想收服了高杰，因此這次親自南下，除了去一些地方勘查地形，比如上海這個地方，此時已經(jīng)有上海縣的縣治，但是還不是對外開放的橋頭堡，不過，上海這地方，可是打春秋戰(zhàn)國時候就已經(jīng)知名，春申君的申字，已經(jīng)明了此要點。

    他打算去上海一趟，看看外灘，看看浦東，作為重要的飛地，要點，控制上海就意味著控制江南的對外交通，但現(xiàn)在，計劃基上可以泡湯了，想到這里，李向前恨不得就直接把侯方域五馬分尸，然后千刀萬剮，哦不，直接送去做實驗也好，醫(yī)學(xué)院需要尸體進(jìn)行解剖啊。

    但是，這在政治上很無腦，最佳的選擇，依然是光明正大的明正典刑，最好是公審，這道道，老百姓最是喜歡，也沒有什么后遺癥。

    侯方域的爹，在任上貪污了太多，也結(jié)下了太多**的關(guān)系，這關(guān)系甚至到了滿清時期，可以讓他們溝通起來，讓這對寡廉鮮恥的父子也變成了正人君子，渾然將大水淹死幾萬河南起義軍的光輝過往掩蓋起來。

    可以想象，侯方域所作所為，到了那些讀書人嘴里，就會變成何等的豐功偉績，就好像某些人一樣無恥了。

    沒錯，雖然不了解這個時代的文人，但只需要看看1世紀(jì)時候，微博的大V，他就知道，他們將是何等的無恥了。

    有點難辦，李向前皺著眉，打開窗戶，看了看紅著眼睛的邢夫人，這次的事情，真不知道如何了結(jié)了。

    隊伍很快回到了鳳陽城，此時馬世英已經(jīng)干凈利落的控制了一切，當(dāng)然，那些被侯方域煽動的底層官吏們，各個都是一副自己是打算做臥底，暗中盯著那些企圖造反的家伙，隨時隨地準(zhǔn)備歡迎馬總督回到他忠誠的鳳陽城內(nèi)。

    當(dāng)然，他們也異口同聲的，其他人是如何的看見那所謂的委任狀后，就向那侯方域諂媚討好，各種沒節(jié)操，反正，就是各種的無恥行徑。

    馬世英倒也很有手腕，知道此時不能大興牢獄，不然城的人人心浮動，他自己就坐不穩(wěn)，不過，背后有“賢婿”撐腰，自然動作很快，作為外來戶，他實際上與地方上的人物妥協(xié)多多，這次終于可以開始慢慢將該清洗的人清洗掉，將關(guān)鍵部門換上他的人了。

    一進(jìn)城，邢夫人就非常有條理的下令為高杰準(zhǔn)備葬禮，當(dāng)然是尋了城里最好的棺材，而且還將她與高杰的幼子帶來，披麻戴孝，就這么在校場上，搭起了一個靈棚。

    作為官方任命的總兵官，高杰可是貨真價實的大官，連馬世英也不得不寫了一幅挽聯(lián)送去，而那侯方域，自然也是被五花大綁，這意思顯然是準(zhǔn)備在出殯的日子，直接剁碎喂狗，以報仇雪恨。

    李向前自己，其實也是恨的這書生牙癢癢，但是作為主政者，他卻不能如此啊。

    死者為大，李向前換上便服，看著這初步搭建的靈棚，邢夫人做事倒也知道些規(guī)矩，喪是在城內(nèi)，不過就是叫了手下五百軍隊，作為幫手來幫扶喪事而已，另外在軍營里，搭建靈棚了事。

    “邢夫人，請節(jié)哀，高將軍為國事而死，朝廷不會忘記他的。”

    “多謝大人，來，元兒，這位是帝都里來的李大人，給大人磕頭回禮。”

    看著這帶著哭腔，勉強(qiáng)磕頭的孩子，李向前一陣心軟，道：“天氣熱，別哭壞了孩子，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咱們看，以后。”

    邢夫人點點頭，道：“這次長老為我當(dāng)家的事，也是操勞了，我代我家老爺謝過長老。”

    李向前道：“嗯，好，不過，有件事，邢夫人，那侯方域，你打算如何處理？”

    用處理這句話，就已經(jīng)是在暗示，這人已經(jīng)不是什么政敵，而是由待處理的罪犯。

    邢夫人道：“我想等到先夫下葬之日，直接將其剮了。”

    你倒是夠狠，李向前有些疑慮，道：“這里面是有這么個問題，侯方域畢竟是欽犯，偽造圣旨，蠱惑造反，害死的也是高杰將軍這樣的官員，如果用私刑殺他，不免有礙人議論。”

    雖然李向前對于所謂書生們的議論嗤之以鼻，但拿來做個借口也不錯。

    邢夫人皺眉道：“大人，我夫君死的冤枉，難道連報仇也不行嗎。”

    李向前暗道一句，歷史上高杰死的更慘，是活生生被降將暗殺的，現(xiàn)在死后還有如此哀榮，也是不錯了，原的歷史上，殺死高杰的人，可是在北方，靠著東林黨的庇護(hù)，高官得做駿馬得騎。

    而現(xiàn)在，比歷史上的境遇要好上無數(shù)倍，唯一不變的是，高杰這個倒霉蛋，還是死于人之手，這也和其性太過粗放，太把友軍當(dāng)友軍的原因有關(guān)了。

    李向前嘆息一聲，道：“我的建議，還是拉去帝都判刑，我可以跟你保證，這子死定了，但是你不想把后面的推手也都拿下嗎，侯方域的家老少，都牽連殺頭，還有他的伙伴什么的，如果逃脫了，尊夫在九泉之下，想必也是不甘心的吧。”

    這句話，完完戳中了邢夫人的肺管子。

    邢夫人還真沒有思考過，僅僅殺死侯方域一個人，怎么夠抵償自己受到的損失，中國人其實很簡單的，只要仇人家死光，斷子絕孫，也就可以接受了。

    點點頭，道：“謹(jǐn)遵大人的命令了，這人就送去帝都好了。”

    接下來，心懷鬼胎的李向前，開始將侯方域所帶來的部拘押起來，由馬世英派來的人進(jìn)行審訊，當(dāng)然，邢夫人的人雖然也跟來了，但辦事不得章法，不能參與，李向前在背后監(jiān)督之下，對侯方域的手下人的審訊還是很有效的。

    看來那安在旭并沒有露出尾巴，這件事算是侯方域的個人激進(jìn)行動，對此李向前倒是很理解，如果是他，原是財政部長家的公子，卻要面對一朝天子一朝臣之后，自己就要變成平民的境地，歷史上，侯方域一口氣淹死了一座城市里的起義軍，可謂瘋狂。

    當(dāng)然，這瘋狂可以理解，中國歷來是以官位的政治精英得到最多的社會資源，不在這個體系內(nèi)，只能一步步淪為**絲。

    好在，沒有暴露啊。

    李向前完明白自己人到底干下了什么破事，偽造圣旨，扔給某個反對派，讓他去江南鬧事，把那些潛在的不可靠因素都引誘出來，引蛇出洞，然后完消滅。

    高杰實際上就是這個活動的最大受害者，雖然也是早有預(yù)計的傷亡，但是一旦外傳，這件事就是長老會的陰謀，那起碼高杰一系的人也就不穩(wěn)了。

    當(dāng)然，目前來看，問題還不大，侯方域偽造圣旨，企圖煽動暴動，與人民為敵，東林黨反對派的余孽這樣的大帽子算是扣上了，等到突擊隊將候詢以及其他的案犯抓住，事情也就搞定了。

    當(dāng)然，侯方域一直叫著自己是得了帝都里太子的圣旨，才奉旨而行，實在是作死，也是完不了解政治的緣故了。

    作為明末的政治正確，接納前朝的禪讓，是非常重要的歷史儀式，而這個儀式的最重要的象征，太子如果暗地里真的如此，那就會對事態(tài)有非常壞的影響。

    好在，一肚子壞水兒的長老們，早有對策。

    “馬老，您看，這東西我在帝都的時候，沒有見過，而且，方方面面，都已經(jīng)與太子清楚，他不至于做這些。”

    馬世英點點頭，道：“是了，是了，我在帝都面見太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他對住在帝都非常滿意，怎么會如此，而且，賢婿，這圣旨用的緞子或許是真的，但是這印，還有這墨都有問題，雖然乍一看，還像一回事，但是仔細(xì)一琢磨，哼哼，當(dāng)初城中大變，司禮監(jiān)不知道跑出去多少太監(jiān)，順手偷走一部分，被有心人拿出去，招搖撞騙，也是常事，起來，賢婿，也該布命令，規(guī)定圣旨形式，也是為了有個規(guī)矩啊。”

    李向前點點頭，作為底層軍官，也多少知道一點文件法的規(guī)則，道：“那就是那個安某人在背后做壞事了，麻煩馬老想辦法通緝一下，我們給予重賞，哦，不對，這事兒哪能公開的，不怕這貨就此出名，趁機(jī)撈好處嗎，我看，還是暗中來辦吧。”

    圣旨這種毫無作用的玩意兒，還是讓他們走入歷史的塵埃吧，按照下面的歷史走向，人類進(jìn)入了一個文山會海的可怕時代，甚至出現(xiàn)了一個詞匯，文牘主義，可見其可怕。

    對侯方域的審訊還是要稍微晚一些，雖然邢夫人答應(yīng)將其送去帝都，明正典刑，但是還是給人家一些面子吧，侯方域作為罪囚，被捆著向高杰謝罪，反正就是各種折磨，李向前讓人去盯著，不要整死弄死就好，殺殺他的銳氣，下面的審問也就好解決了。

    邢夫人為高杰舉辦的葬禮，堪稱大氣。

    大明立國兩百多年，總兵官直接掛掉的次數(shù)還真不多，也就是土木堡這樣的亂子，可能慘了一些，但是一個現(xiàn)任帶兵的總兵官，被某個公子哥殺死在城內(nèi)，而城內(nèi)還有不少人，與這公子哥有溝通的嫌疑，進(jìn)進(jìn)出出的士兵顯示，他們對這些人可是非常沒有好感的。

    于是，喪禮上，不管平時與高杰有什么來往，甚至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也前去送禮，禮物的奢華程度，不比他們送給李向前這個總督的毛腳女婿的差，甚至還有人自掏腰包，召集百姓去當(dāng)“孝子”，也是熱鬧異常，雖然是古代陋習(xí)，不過也是習(xí)俗，不是嗎。

    尤其是馬世英，幾乎每日都去一次，堪稱尊重，所以，這里也是每日的熱鬧不休。

    當(dāng)然，這些禮物，李向前自然也看不上，都直接甩給了馬世英，雖然馬世英信誓旦旦的，將會給他送去帝都。

    入夜后，再次來到喪事現(xiàn)場，邢夫人一身雪白孝服，看起來煞是年輕，此時人已經(jīng)不太激動，反而是一副左思右想的樣子。

    “好了，邢夫人，入夜了，尊夫的穴位，我們已經(jīng)找了幾個先生給看好，不錯的地方，你不必著急，快帶著孩子去后面休息吧，這里有高將軍的義子來看守就好。”

    邢夫人搖搖頭，早有人在靈堂的后面，搭了個棚子，供人休息，但她自然不愿意，這兩日都是強(qiáng)自支撐，忙碌起來，一旦休息，可能就要直接睡去了。

    她忽然招了招手，道：“元兒，來一下。”

    那子一來，就指著李向前道：“磕頭。”

    李向前心這是怎么話的，連忙阻止，道：“這怎么話的，快讓孩子起來啊。”

    邢夫人道：“正想和大人，當(dāng)家的去了，我孤兒寡母現(xiàn)在孤苦無依，正想求大人收留照顧，將我兒收為義子，拜大人為義父，有什么差遣，無所不從。”

    這就是非常明顯的投誠意味了，而且是過岳父大人的直接投靠，在原有規(guī)則下，幾乎是在搶行一般的不懂規(guī)矩了。

    不過，這顯然不該拒絕，或者，明顯拒絕。

    歷史上，高杰北伐，被人出賣，在城中被“自己人”殺死，殘余的部隊，擁護(hù)著邢夫人和高杰的兒子，退到江浙，也是想拜那史可法為義父，有個依靠，但史可法卻覺得，這流寇降將的兒子，拜自己為義父，實在有礙自己的聲譽(yù)，于是就推薦讓他拜鎮(zhèn)守太監(jiān)高起潛為義父。

    這不是罵人嗎，一個太監(jiān)義父？

    史可法的失敗，與其迂腐的性子，也是脫不開的了。

    所以，拒絕的話，很顯然，會傷了人家的心的。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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