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桂揚出不得大門,更加無處隱藏神玉,一連幾天過去,倒也沒人懷疑到他準確地說,是沒人懷疑宮里的懷太監(jiān)。 X
懷恩位高權重,深受皇帝寵信,誰也想不到他拿到神玉之后竟會轉交給一名外人。
神玉越來越熱,隨著深冬到來,胡桂揚也越來越舍不得將它放在別處,幾乎每時每刻都要帶在身上,時不時還要摸上一把,才感覺心里踏實。
大批工匠入住趙宅,多數(shù)是真工匠,冒著嚴寒修建房屋,令胡同里的鄰居議論紛紛,以為胡校尉真有錢,或者是真有權,竟然能在冬天動工。
還有一些人并非工匠,聞不語領頭的五名聞家人、東廠的十名校尉充當監(jiān)工,也住在宅內,日夜不離,發(fā)號施令,向工匠提出諸多要求。
前院狹小,胡桂揚有時會去后院散步,眼看著房屋成形,每次想要走近些時,都會被聞家人或是東廠校尉客氣地攔下,“房子還沒蓋好,梁柱不穩(wěn),磚瓦又多,胡校尉還是不要靠近吧!
這天下午,胡桂揚正在前院房屋的墻根下來回踱步,看著遠處的工匠忙忙碌碌,有人走到身邊,哈著氣說:“三六舅真是不怕冷,我凍得腳趾發(fā)麻,你還跟沒事人一樣!
胡桂揚一驚,他的確不怎么怕冷,為了掩飾異常,特意穿上厚厚的棉衣,可臉上并無寒意,尤其是在走神的時候,根本感覺不到周圍的冷熱變化。
“跟我一樣天天練拳,你也不怕冷。”
花小哥連連搖頭,“練拳還不如喝杯熱酒,省事,更暖和。真快啊,三六舅,你家的房子這就要蓋起來啦,可是為什么擋起來啊,怕人看嗎?”
新房前后各樹立一排高高的木柵,外面的人只能看到房頂。
胡桂揚笑道:“房子怕冷,也得穿件外衣,走,咱們到前院說話,我也得喝杯熱酒暖暖身子。”
“嘿,剛剛還說自己不怕冷!被ㄐ「缫宦犛芯坪,立刻笑逐顏開。
還沒到吃飯的時候,胡桂揚也不拿花小哥當外人,讓老馬熱一小壺酒,端來一盤子花生。
“咦,三六舅從哪弄來這么袖珍的酒壺?總聽人說‘夠你喝一壺的’,那是沒見過世面啊。”
胡桂揚給花小哥倒?jié)M一盅,笑道:“就這一壺也不是全給你的,一盅足矣!
花小哥端起酒杯,送到眼前,“三六舅還當我是孩子吧?”
“你就是個孩子。”胡桂揚將酒壺放在自己手邊。
“你見過哪個孩子親事已定,即將襲承父職?”花小哥抿口酒,發(fā)出滿意的嘖嘖聲。
“今天給你酒喝,明天你娘就得找上門來。少廢話,你來干嘛?”
“還能是啥事?三六舅,我娘對你的親事比對我的還上心,讓我過來告訴你一聲:何家那邊又來信了,說是二月就進京,能走水路就走水路,不能就走陸路?傊渭倚〗阏媸羌敝捱^來啊!
“怕我被別家小姐橫刀奪愛吧!
花小哥大笑,一口將剩下的酒喝光,伸手去夠酒壺,卻沒能瞞過胡桂揚,只得收回手,把玩空杯,“誰家小姐瞎眼?三六舅,我沒有別的意思,京城女子愛財,你又沒錢,空守一座大宅,還是有名的兇宅,除了遠在江南的何家小姐,誰愿意嫁過來?”
“難說,有人愛財,也有人愛貌,我雖然不算有錢,但是長得比你英俊啊!
花小哥又笑,“你也就是個頭比我高點兒,我還能再長呢,過兩年咱們再比!
“過去三四年里你都沒怎么長個兒,還想以后躥一下?別做夢了。”
花小哥的臉騰地紅了,“未必,后長個兒的人多得是……”
胡桂揚笑道:“你怕什么?反正媳婦兒已經(jīng)有了,矮點沒事兒!
“矮個兒進衛(wèi)所受欺負啊,上戰(zhàn)場更是危險!
“你娘不會讓你上戰(zhàn)場!
“不上戰(zhàn)場怎么建功?不建功怎么立業(yè)?不立業(yè)怎么養(yǎng)家?不養(yǎng)家怎么……”
花小哥正為自己辯解,外面有人進來,跟他一樣,不需要仆人通報。
袁茂與樊大堅一進屋就同時拱手道:“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胡桂揚起身笑道。
“我可沒辦法同喜,袁茂還差不多!狈髨孕Φ,看到桌上的酒壺,瞪眼道:“你倆在玩過家家嗎?”
花小哥與這兩人很熟,起身道:“三六舅給何家小姐省錢呢!
“哈哈,該省,所以今天我請客!”樊大堅甚是豪爽,轉身向外面叫道:“進來吧,就在這里了。”
幾名酒館伙計笑呵呵地進來,放下手上的食盒,將美味佳肴一盤盤端出來,整齊地擺在桌上。
花小哥高興得直跳,“今天來著了,今天來著了……”
“你回家去吧,大人說話,沒你的事。”胡桂揚攆人。
花小哥堅決不走,“你們說你們的,我吃我的。再說是老道請客,老道,我能不能吃你一頓?”
“嘿,吃我的酒菜,嘴上也不客氣些?”
“朋友嘛,太客氣顯得生分。”
“去廚房找老馬熱酒,算你做點事情!狈髨源叩。
花小哥抱起酒壇就走,“等我啊,別先吃!
伙計們告退。
胡桂揚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道喜的日子!狈髨詳[椅子,請胡桂揚和袁茂落座,好像他才是這里的主人。
袁茂道:“的確是有喜事!
“錦衣衛(wèi)缺堂上官了?”
樊大堅笑道:“缺官也輪不到你,更輪不到我倆來通知,實話說吧,又有人向你求親……”
胡桂揚一愣,正好花小哥從外面進屋,吃驚地說:“真有人家要搶三六舅啊,這個……世道真是變了!
“酒呢?”樊大堅問。
“老馬在熱,他可挺不高興!
“咦,不用他動火,他還不高興?”
“他是胡家的廚子,不動火就是沒活干,就是嫌棄他做的菜不好吃,當然不高興!
樊大堅不在意一名仆人的想法,一笑置之,“后面的人要請過來嗎?”
胡桂揚搖頭,“不用,他們心事多,請過來之后還不得挨道菜檢查?吃不痛快。你說什么喜事?”
“呵呵,你果然還是對這件事感興趣!狈髨再u起關子。
花小哥撕一根雞翅膀,邊吃邊說:“誰家求親?比江南何家還有錢嗎?看上三六舅哪了?”
廚子老馬端進來一壺酒,沒花得那么不高興,臉上帶笑,“先喝家里的酒,真人帶來的酒正在熱。”
酒倒?jié)M,四人共飲,胡桂揚向花小哥道:“菜你隨便吃,酒只能一杯,不能再多!
“管他干嘛,他也不小了,喝酒就得喝個高興!狈髨孕那楹,覺得怎么喝都不過分。
“三六舅怕我娘找他算賬,可我不怕,你們敢倒,我就敢喝。連酒都喝不得,算什么男子漢大丈夫?”花小哥豪氣陡生。
樊大堅卻挪開酒壺,放到袁茂手邊,“你娘是女中豪杰,胡桂揚怕她,我也怕,你還是喝一杯吧!
花小哥憤怒地瞪大雙眼,無言以對。
胡桂揚向袁茂道:“說吧,這里沒有外人!
袁茂這才笑道:“真有人托我倆保媒!
“你沒跟人家說,我已經(jīng)定親了嗎?”
“說了,人家好說話,不當正室,甘愿為小!
花小哥的眼睛瞪得更大,嘴里卻沒閑著,邊吃邊說:“還有這等好事?為什么我遇不到啊。難道……三六舅真比我英俊嗎?”
“跟相貌無關,人家看中胡桂揚的品性。”樊大堅盯著胡桂揚,似乎也在尋找“品性”在哪。
胡桂揚喝酒吃菜,笑而不語。
樊大堅驚奇地說:“怎么,你不相信嗎?真不是開玩笑,至少你得相信袁茂吧。”
“嗯,我信袁茂,所以等他往下說呢。”
袁茂笑笑,見胡桂揚真不在意花道:“是這樣,姑娘姓丁,原本是名宮女,剛剛蒙恩獲赦出宮,想尋個人家出嫁……”
花小哥又吃一驚,“真正的宮女?她見過三六舅?指名要嫁他?真沒天理啊!
“這么多肉也堵不住你的嘴?”樊大堅將一盤雞肉推到花小哥面前,轉向胡桂揚道:“這名姓丁的宮女你見過。”
“我就進過一次宮,沒見過宮女,難道……”胡桂揚突然醒悟,“你們說的宮女不是皇宮里的人吧?”
“皇宮以外還有宮女?”花小哥的嘴閑不下來。
樊大堅笑著點頭,“瞧見沒?至少你的三六舅比你聰明,什么事情一點就透!
胡桂揚放下筷子,向袁茂道:“公主讓你們來的?”
“公主找東宮,東宮命令我倆來的。”
樊大堅補充道:“但這是好事,不用命令我倆也來啊。丁宮女年紀稍大些,二十四五吧……”
“跟三六舅正般配!被ㄐ「绮蹇诘馈
“容貌沒得說,我沒見過,但是東宮的人都說此女在宮里艷壓群芳,后妃們嫉妒,不敢讓她被陛下看到。”
“哇,那得美成什么樣子?”花小哥眼睛亮了,吃得更起勁。
胡桂揚笑道:“這么美的宮女,我可不敢娶,老道,你收了吧,也好有人替你持家!
“我乃修道之人,從不破戒……酒、吃點肉,再說人家也不肯嫁啊,指名要進胡家,還不求名分,這樣的好事上哪找去?”
“我必須娶嗎?”胡桂揚只向袁茂問話。
袁茂猶豫一會,點下頭,“最好是娶。但是不讓你為難,丁宮女以進府,以丫環(huán)的名義服侍你,等你成親娶進何家小姐之后,再論她的身份。”
花小哥一把奪過酒壺,給自己又倒一杯,憤憤地說:“太不公平,好事都被三六舅舅趕上,就算回家挨罵挨打,我也要一醉解千愁!
沒人理他,胡桂揚覺得懷中的神玉似乎越來越熱,笑道:“公主終歸還是不肯相信我,東宮呢?”
袁茂道:“未必是不相信你,只是……東廠在你家修房設機關,靜待那個女人到來,東宮那邊也得做手準備!
“還有女人要來?”花小哥的聲音里滿是悲憤。
“喝你的酒!狈髨陨陨蕴缴恚÷暤溃骸笆虑榫褪沁@樣,你什么都不用做,享受好處就是。”
“她肯定不會來我這里!焙饟P淡淡地說,這句話他說過無數(shù)遍,就是沒人相信。
樊大堅道:“東廠早就去杭州打探明白,何家是有個小姐,早就死了,家中再無女兒,明年拿誰嫁你?”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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