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援還是第一次穿上界河瘊子甲行進在千軍萬馬之中。
披甲行軍是因為他正率領五萬大軍,行進在隨時有可能和敵人發生遭遇戰的荒原和綠洲之間。
這是真正的上戰場!不是那種躲在堅固的,遠離前線的堡壘中運籌帷幄。兩者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在堡壘中運籌帷幄是玩別人的命,自己披掛上陣則是玩自己的命。
眼前的荒原是真正的荒涼浩瀚,目之所極,看不見一棵樹木,一間房屋。除了隆隆開進的大軍和在大軍四周警戒的西涼騎兵,也沒有任何人煙。只有一輪紅日,懸掛在西方的半空之中,紅日之下,還有幾縷孤煙升騰而起。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昔日摩詰居士所到的邊塞,大約就是這里吧?”
章援循聲回頭,馬政不知何時已經策馬走了上來。
現在代表河西軍的總軍機蕭合達并不在軍中,所以馬政就成了集結在莎車綠洲的八萬聯軍唯一的總軍機,自然是責任重大,事務繁忙。就在剛才,他還跟隨軍的總軍機房成員們在行軍途中召開了一次軍機房軍議。
章援手指前方燃起的一道道直煙,問馬政說:“仲甫,那邊煙柱看著很直,是用狼糞燒出來的吧?”
“怎么可能?”馬政哈哈笑了起來,“狼糞燒出來的煙是淺棕色的,比干柴堆冒出的煙還要淡一些,遠處不容易看見。”
“可是狼糞燃燒所出之煙直而聚,雖風吹之不斜。”章援辯駁道。
“那是陸陶山在《埤雅》一書中所說的吧?”馬政笑道,“他一定沒有找幾塊狼糞來燒一燒,估計也找不到,他一老書生也不可能去抓幾匹狼來拉屎啊。”
他頓了頓,忽然笑了起來:“不過騎士學院干過這等蠢事兒,讓學生們去捉了幾匹狼產糞燒過,所謂風吹不斜純屬瞎扯。而且狼不怎么拉屎,產生的糞便很少,上哪兒找恁多的狼替官家拉屎?倒是牛糞易得,而且容易點著,不過煙氣也不大,只能用來引火,不能全燒牛糞。”
章援笑了一下:“實證學派果然講究實驗啊,還專門去捉了狼……不過軍中好像一直有預備狼糞的制度啊。”
“上下相蒙而已。”馬政道,“過往軍中條令不嚴謹,各種荒唐的規矩可多著呢,沒有誰會認真遵守的。也正因為不嚴謹,使得軍中的武官無法通過學校教養而出,武舉出身的武官也帶不了兵。”
章援輕輕點頭,然后又抬手一指前方的直煙:“那是逆虜點氣的峰煙吧?”
“就是他們點的,”馬政道,“看來西涼騎兵在前面已經和他們干上了!”
“嗚嗚……”
馬政的話音剛落,一聲聲號角就從前方傳了過來,馬政凝神傾聽了一會兒,笑道:“贏了,前方暢通無阻!”
河西軍用于這場西征的一共有7個步兵將和3個騎兵將,現在3個騎兵將都被蕭合達帶走了。剩下的7個步兵將則在趙忠順的率領下,陸續抵達了莎車綠洲。現在有6個河西步兵將參與了向疏勒綠洲挺進的行動,這6個河西步兵將中包括了6個西涼騎兵部和6個鐵鷂子營。總共有5400名西涼騎兵和1800名鐵鷂子騎兵。
另外,安西大教化團也出動了2個步兵將和2000名騎士。
也就是說章援、趙忠順和馬政麾下一共有9200名騎兵戰兵。而且全部擁有半甲(前心甲和頭盔)或全甲,并且配置了馬槍、頑羊角弓和騎弩。單兵的戰斗力就不亞于天方教國家的古拉姆,根本就不是東喀喇汗朝的游牧騎兵能對付的。
順便一提,游牧騎兵也不都是一個水準的,基本上厲害的都出在蒙古高原那一片。別處的都比較水,根本不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輕騎兵的對手。而窩在疏勒綠洲、莎車綠洲一帶的游牧部落就更弱了,馬政和趙忠順只是派出了手中三分之一的西涼輕騎,就把獅子汗擺在莎車綠洲和疏勒綠洲之間的游騎兵全都清理干凈了。
“河西軍的這些半甲輕騎很不錯啊!既能充當游騎遠攔,又能結陣突擊,若是幾年前他們有這樣的騎兵,咱們肯定到不了這里。”
河西軍的西涼騎兵在這一場戰爭中的表現的確可圈可點,而且也讓本身就是騎兵專家的馬政學到了不少東西。當然,也看到了一絲危機!
因為同樣的改革,不僅河西軍可以采取,北方的大遼國一樣能夠做到!反而是大宋,因為騎兵的基礎薄弱,再怎么改革,都沒有辦法彌補數量上的劣勢。
所以在大遼和大宋同時進行騎兵改革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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