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guī)ず雇醯匚蛔鸪纾氨任页績?nèi)閣之位，怎么可以隨便輕慢呢，應(yīng)當(dāng)出去迎接才對。我大明可是天朝上邦，禮儀之鄉(xiāng)，該講的禮數(shù)還是要講的……好吧好吧，雜家的意思是，哪怕心中再如何鄙視他們粗鄙蠻賤，但這面上也還是要……誒，你們這樣看著雜家作甚？蔣統(tǒng)領(lǐng)，雜家好歹也是宮中之人，這方面你們還得呃……。”
老太監(jiān)興奮的說著，但是說著說著就感覺不對勁兒了。這一個兩個的，眼神咋那么怪呢？
下意識的轉(zhuǎn)頭看去，目光所及處，不由的忽然如同被人捏住了脖子，所有話都噎了回去。
門口處，右?guī)ず雇蹼p目冒火，狠狠的盯著他。要是眼光能殺人的話，老太監(jiān)覺得自己現(xiàn)在絕對已經(jīng)是一堆碎肉了。
這特么要不要這么巧啊？自己可是一番好意來著……好吧，講真，自己其實是覺得終于有能大展身手的地方了。畢竟嘛，自己出身宮中，這宮里可是最講究禮儀的，怎么說也要比這些人強一些的吧。
話說老姚雖然只是個太監(jiān)，但他卻是個有理想的太監(jiān)。所謂身殘志不殘，不敢再去想什么高官厚祿的，但是青史留名啥的，還是可以期待一下的嘛。
然而誰成想，這咋就變成眼前這個局面了呢？貌似自己剛才說了一些不太好的話誒，可那不是為了哄住這幾個祖宗嗎？其實自己可是真心想對右?guī)ず雇豕Ь吹摹?br />
老太監(jiān)被右?guī)ず雇醯难凵駜憾⒌模活w心呯呯跳著，差點就要從喉嚨里跳了出來了。這眼神要不要 這么兇殘啊，人家怕怕啊……
“這位公公可真是有心了！”右?guī)ず雇踹@會兒可真是要氣炸了，語氣跟刀子也似，嗖嗖的。
自己堂堂蒙古右?guī)ず雇酰蝗酥氯f人之上，如今還是代表蒙古王庭而來，可到了這大同關(guān)上，愣是給生生晾了大半天的，連茶都喝了兩泡了。
等到終于算是有人來招呼了，結(jié)果剛到門口就聽到一串兒什么蠻夷、粗鄙的形容詞兒。這是變著花的折辱自己嗎？簡直欺人太甚！
“這便是所謂的禮儀之邦的待客之道嗎？老夫真真是見識了。嘿嘿，嘿嘿，咱何德何能，竟敢勞煩這位公公如此費盡心思。來來來，還有什么，大可直接擺出來說就是。躲躲藏藏，背后說人是非，我呸！”說到最后，語音忽轉(zhuǎn)高昂，對著老太監(jiān)就是一口啐了過去。
老太監(jiān)唉喲一聲嚇了一大跳，腳下一軟，登時就跌了個滾地葫蘆，那叫一個狼狽啊。
蘇默等人齊齊閉眼，心里簡直殺了他的心都有。這尼瑪丟人玩意兒的，你怕個蛋啊！
“咳咳，右?guī)ず雇酰氵@是什么意思？莫非巴巴的跑我們大同關(guān)來，就是來耍威風(fēng)的不成？若是，來，沖我來，你嚇唬個老人家算什么本事？”蘇默輕咳兩聲，緩緩站起身來，義正言辭的沉聲道。
右?guī)ず雇趵湫χ此喝坏溃骸霸趺矗团d你們做的，老夫卻說不得了？”
蘇默哼道：“我們做什么了？我說，你這人可真奇了怪了，話說我們說什么跟你有毛的關(guān)系，你這一進門就吧啦吧啦的一通，還有理了不成？你口口聲聲我們大明禮儀之邦如何如何，那你這般行為，莫非就是蒙古的禮數(shù)？到了主人家一不施禮，二不見禮物的，上來就滿口惡言，嘿，好好好，你們蒙古這禮數(shù)，小太爺也算是領(lǐng)教了。”
這尼瑪……理還可以這么說？這完全是倒打一耙嘛，右?guī)ず雇鯕鈮牧恕＿B遮掩都懶得遮掩了，嗔目怒道：“無恥小兒，老夫剛剛聽的真真的，你們分明在商量著如何羞辱某家，如何敢做不敢認(rèn)！”
蘇默臉上就露出詫異的神色，轉(zhuǎn)頭看看徐鵬舉等人，疑惑的道：“有嗎？剛才咱們說了什么嗎？”
蔣正性情剛正，滿臉尷尬的扭過頭去不理。徐鵬舉和張悅卻腦袋要的撥浪鼓也似，齊齊道：“沒有，絕對沒有。”
蘇默一聳肩，對著右?guī)ず雇鯏倲偸郑骸澳闱疲挠心阏f的什么羞辱？老右啊，你莫不是誤會了什么了？”
右?guī)ず雇鯕獾闹倍哙拢溃骸澳銈儺?dāng)我是聾子嗎？那死太監(jiān)明明說我們蠻夷低賤……”
姚太監(jiān)快哭了，寶寶好委屈。
蘇默一愣，認(rèn)真打量他，然后嘆口氣道：“怎么，右?guī)ず雇蹙谷贿�有此殘疾？哎呀，真是太敬業(yè)了。耳朵不好還要到處浪……呃，不是，我的意思是，既然老右你不方便，大可以換個人來嘛，何必這么辛苦？”
右?guī)ず雇跎碜右换危悴艢埣材兀∧闾孛慈叶細(xì)埣玻∥业教幚恕姨孛础姨孛词敲晒攀拐撸∧銈兇竺魇拐叱鍪故欠Q作浪的嗎？！
可惡小兒！這一刻，右?guī)ず雇鹾鋈煌耆w會到了當(dāng)時阿爾博羅特的心情。忍？對上這么個王八蛋，神仙也沒法忍了吧。大爺?shù)模腋闫础?br />
“至于你說的那個蠻夷低賤……哎呀，原來如此。你聽錯了，真的。我們說的是滿意，對于你們的羊毛很滿意。所以價格可以再低一點，再賤一點。嗯嗯，就是這個意思。”
蘇默的聲音又再響起，一本正經(jīng)的解釋道。這讓右?guī)ず雇鮿傄d起的沖動，猛地戛然而止，當(dāng)場震驚的看著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人，真的可以無恥到這個程度嗎？睜眼說瞎話啊這是！特么蠻夷低賤解釋成這樣，我也是信了你的邪了。
等等，你剛剛說對我們的羊毛很滿意？那特么既然滿意，那價格再低一點、再賤一點是什么鬼？從來聽說都是東西好該加價的，可多咱有說東西好反倒要減價的？
“你，是當(dāng)我白癡嗎？！”右?guī)ず雇醭鲭x的憤怒了，一字一頓的從牙縫里嘣道。
蘇默啪的打了個響指，毫不猶豫的點頭：“答對了，不過沒有獎勵。”
右?guī)ず雇醴吹广蹲×耍耆氩坏教K默竟承認(rèn)了。難道不該是百般辯解，抵賴不認(rèn)的嗎？難道自己真的耳朵不好使了，聽岔了？右?guī)ず雇鹾鋈挥悬c對自己的健康懷疑起來。
“你……”他遲疑著囁嚅道。
“你什么你？”蘇默粗暴的打斷道，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你明知道我在胡說，還在這兒跟我掰扯，你這不是白癡是啥？我就奇了怪了，你大老遠(yuǎn)的跑我這兒來，就是來為了跟我逗逼搞笑的嗎？要是這樣，那麻煩你，好走不送。我這兒可是分分鐘大幾十萬上百萬銀子的事兒要忙活呢，沒空陪你玩。”
右?guī)ず雇跄樕偷貪q紅，張嘴欲言，卻又忽然猛省。可不是啊，自己這兒跟他瞎扯個蛋啊，明知道這小王八蛋就不是個講理的人，自己這跟他掰扯可不是白白浪費功夫嘛。可笑自己還一再勸阿爾不要中計，不要因為他那條毒舌生氣上火，但怎么到了自己這兒反倒忘了呢？
如此想著，不由的又是羞惱又是憋屈，這一口氣上不上下不下的，噎的叫個瓷實。
“好，既然蘇公子說了自己忙，那本王也不耽誤時間了。此番代我家臺吉傳話，明日午時，再啟談判，還望貴方準(zhǔn)時到達(dá)。告辭！”他深深吸口氣，果斷不再多扯，兩句話說完，略一抱拳轉(zhuǎn)身就走。
媽了個蛋的，你說什么老子全當(dāng)是放屁沒聽到。你分分鐘幾十萬上百萬銀子，特么的你還敢吹的再大發(fā)點不？媽蛋，全草原的牛都在天上飄著了！老子不伺候了！
“好走不送啊。”身后傳來蘇默懶洋洋的聲音，“真是的，就這么簡單一句話，磨磨唧唧的卻費半天功夫，果然是老年癡呆了嗎……”
右?guī)ず雇跄_下登時一個踉蹌，一溜兒趔趄出去好幾步才站穩(wěn)，猛地握緊雙拳待要回頭再戰(zhàn)，卻又深吸一口氣強忍住了。
我忍，我忍……。他碎碎念著，使勁閉閉眼，再也不多留半刻，腳下如風(fēng)般大步而去。必須快啊，否則他真怕自己要忍不住了。這小王八蛋，嘴特么怎么就那么賤呢？
右?guī)ず雇鹾鲅啥鴣恚趾鲅啥ィ麄�過程簡直詭異的讓人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嘖，真是風(fēng)一樣的男人。”蘇默目送著對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忽的開口大贊道。
眾人齊齊翻個白眼，不想跟這貨說話，太尼瑪氣人了。
“他說……明天談判……”老太監(jiān)這會兒終于回過氣兒來了，顫顫的喃喃道。臉上神色變幻不定，猶豫著是不是要找個什么借口，自個兒明天就不去了。話說剛才可是被那右?guī)ず雇跤浐奚狭耍軗?dān)心自己去了就回不來了。
蘇默點點頭，斜了他一眼，淡然道：“老姚啊，你明個兒就不用去了，這些日子鞍馬勞頓的，就多休息休息吧。反正也就那么回事兒，走個流程而已，你不會不相信我的能力吧。”
老太監(jiān)如逢大赦，差點沒抱著蘇默親兩口。這小祖宗惹事功夫一流，可這貼心知意也是當(dāng)世無人能及了。至于說不信你的能力，真是想太多了。就你那能力，天都能給戳破了，我就是信自己下面再長出小丁丁來，也不能不信你啊。
老太監(jiān)滿眼感激的告退下去了，趕緊回去洗洗，換身衣服再整兩個小菜喝一杯壓驚。話說剛才那一通折騰，又尿了，這味兒喲……
“他剛才似乎沒提起火篩的事兒啊。”待到老太監(jiān)下去后，張悅忽然若有所思的看向蔣正說道。
之前蔣正說這事兒被老太監(jiān)打斷，話雖沒說的詳細(xì)，但是火篩死了一事卻是都知道了。
蔣正面色木然的點點頭，淡淡的道：“他們應(yīng)該還沒接到消息，咱們的斥候在探查到這事兒后，第一時間便快馬回報。而他們那邊怎么也得安頓好火篩的后事才會派出使者，不過，等那右?guī)ず雇趸厝ズ螅氡匾簿驮撝獣粤恕！?br />
張悅恍悟，蘇默忽然站起身來，瞇著眼望著外面蒙古大營方向，淡然道：“看來那邊也準(zhǔn)備好了呢……”
眾人一鄂，不明所以。
蘇默淡淡的道：“若不是那邊準(zhǔn)備好了，又怎么會主動來要求重啟談判？”
眾人這才猛地一驚，瞬即反應(yīng)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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