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陽光明媚。和熙的暖風吹拂之下,讓人不由的俗念盡消,心胸廊闊。
騎著一匹驢慢悠悠的跟在大車旁,蘇默放眼望去,但見滿目蒼翠,花艷似錦。遠處大運河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粼粼的金輝,在原野山林之中蜿蜒延伸,恰如一條玉帶也似。
嗅著風中飄來的草木清香,耳中聽著驢車中,韓妞兒和衛兒兩人時不時的歡笑聲,蘇默便不由的有些熏熏然。
此時他們已經出了家門,一路正往雙山而上。武清位于平原地帶,附近很少真正的高山,這雙山便成了武清人端午登高的唯一選擇。
早上用一條更長的五彩線哄好了韓妞兒,結果卻被衛兒家伙看到,也不哭也不鬧,就那么眼巴巴的盯著看的模樣,讓蘇默哭笑不得。最終只得再次動手,索性給兩人都編了同樣的一套系上,總算是讓一大一都滿意了,這才動身出門。
衛兒自不用,這還是首次出門玩耍。而韓杏兒雖不是頭一次出門,但像如今這般,乘著驢車優哉游哉、無憂無慮的在節日中遠游,卻也是生來第一回。
這丫頭往日跟著韓老爹打理茶館生意,是這種節日忙,直到如今擺脫了田家的桎梏,蘇默現在又算是薄有家資,這才能有今日這般愜意。
和衛兒兩人一人一邊窗口扒著往外看,一路上感覺眼睛似乎都跟不上了。看到歡喜處,時不時的兩人還要擠到一個窗口一起看,然后再發出陣陣驚呼。
雖然外面的樹啊、花啊都是平日里見慣了的,但在今日,不知怎么的,卻怎么看怎么覺得不一樣。偶然看到一只蜂兒采蜜,看到一只蝴蝶蹁躚,都會引來兩人的贊嘆歡呼。
石悅和楚玉山兩人各引著十人,團團護衛在驢車兩側,看著悠閑自得的少爺,聽著車中的歡呼笑語,也是心下暢快,不由的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種叫做溫馨的東西。
由于之前在家中為了五彩線分配的糾葛,他們出門已算是不早了。此時路上不時的能看到各色的游人,或乘車騎馬的,或三兩一群徒步而行的,絡繹不絕。
時不時的有香車鬢影交錯而過,便隨風傳來陣陣脂粉香氣,卻是那些各家姐、青樓名伶也趁著這好時節出門踏青了。
悠悠然之間,驢車一直到了無法再前行的地方便停了下來。蘇默下了驢,從車中攙了韓杏兒下車,又抱下衛兒,吩咐了一半家丁留下看守,這才一手牽了衛兒,和韓杏兒并肩往山頂而上。
石悅和楚玉山二人,則帶著剩下的人背著各色用具吃食隨后跟上。一路上草色青翠、山泉叮咚,走在這林蔭之下,與方才路上情景卻又別有不同,令人寵辱皆忘。
衛兒畢竟年幼,又是首次出門,開始還拉著蘇默的手,到了后來,索性自個兒撒歡兒跑開,忽兒去路左捻一只蝴蝶,忽兒往路右追一只蚱蜢,清脆的歡笑聲不時的在山道間回蕩。
蘇默和韓杏兒并肩慢慢跟著,望著前面歡快的衛兒,蘇默湊過去低聲笑道:“怎么樣,衛兒可愛吧。要不咱們也抓抓緊,也生幾個。相信哥,憑著哥的優良基因,保證生下來的孩兒也跟衛兒一樣可愛!
韓杏兒聽的面紅耳熱,兩頰便如浸染的胭脂般暈開。不過卻是沒像往日那樣駁斥他,只是俏生生的送上兩個大大的白眼,一個香噴噴的嬌軀卻不由的向蘇默靠的更近了些。
蘇默嘿嘿笑著,下面卻將手伸過去,不動神色的握住了一只滑膩無骨的手。
韓杏兒身子一顫,耳朵尖兒都都透出一股粉色,略微掙了掙卻沒掙開,便也由得這冤家輕薄,只將一顆臻首低下。唯有嘴角邊那微微的翹起,漾著數不盡的幸福甜蜜。
這雙山就不高,饒是蘇默等人走的很慢,也不過半個時辰,便登上了峰頂。
此時山頂上已經有了不少登高望遠的游人,左一堆右一簇的聚在一起;驀M食,或飲宴對酌。有那文人士子,更是興致大發,吟詩唱賦、詞曲相和,引得附近不少妙目頻頻窺探。
于是,這些牲口便更是騷性大發,或做玉樹臨風狀,或者干脆一個眼神勾去,登時引得無數張臉兒紅紅的,眉黛含春。
韓杏兒看看這邊,又望望那邊,卻見幾處好地方都給人占去了,不由的焦急。扯了扯蘇默的手,低聲道:“沒有好所在了,這可怎生是好?”
蘇默看看她,因為登山,使得這妞兒此刻臉兒紅彤彤的,如同一個大紅蘋果。嬌喘吁吁之際,白瓷般的額頭上細汗隱見,碩大的胸脯也微微起伏著,陣陣女兒馨香便撲鼻而至。
這便是如花季的十六歲,那澎湃的青春氣息,讓蘇默心中霎時漏跳了一拍,下意識的干咽了下。待到迎上那雙清澈如水的明眸,這才掩飾般的干笑兩聲,舉目四下張望了一番,猛然兩眼一亮,指著某處笑道:“那里可不是最好的去處!
韓杏兒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卻見前方是一片疏林,隱約可見后面一片平坦的山石,倒確實是一處清幽之所。只是因著有那片疏林相隔,四下里又草木茂盛,這才沒人過去。
韓杏兒臉上露出喜色,隨即又遲疑道:“那里草深林密的,不會有蛇蟲吧!
蘇默哈哈一笑:“怕啥,有哥呢。再了,若真有蛇,正好捉來烤了,那可是絕好的美味啊!敝,將衛兒抱起,當先走了過去。
韓杏兒無奈,只得緊步跟上。身后石悅和楚玉山等人早先搶了過去,甩開棍棒在草叢里撥打著,開出一條道來。
到了近前,眾人不覺眼前一擴。原來這里卻是一處斷崖,腳下這塊大石憑空而出,人立其上,恍如虛空而立。放眼望去,但見平原寥廓,郁郁蔥蔥,大河如帶,耀目生輝,盡是一副絕妙好景。
得了這么個好所在,眾人都是大喜。楚玉山指揮著家丁在地上鋪了氈席,又取出各色點心吃食擺上。石悅卻引了幾個家丁往另一邊的密林中鉆去。
方才蘇默放言自己烤的一手好蛇,又那蛇是絕妙美味,石頭哥便想去尋一條來。這讓蘇默不由的搖頭,吃貨的世界,果然不懂啊。
衛兒年幼好動,便嚷著跟去。蘇默覺得這邊三面凌空,也怕有危險,便順勢應了。只囑咐石悅一定照看好衛兒,又將多多拎了下來放到衛兒肩頭,命它保護衛兒。石悅拍著胸脯應了,把衛兒放在肩頭坐了,帶著幾個人一溜煙去了。
這幫人走了后,登時便清靜了下來。蘇默伸手攬住韓杏兒纖腰,將她半摟進懷中。
韓杏兒嬌靨暈紅,偷眼看看四周,但見楚玉山幾人都離得遠遠的,這才半推半拒的順勢偎進愛郎懷中,放肆的品味著郎君的愛憐。
此際,孤峰絕頂,四下空寂。清風帶著草木清香環繞身周,耳邊蟲聲唧唧,百鳥婉轉。兩人相偎相依,嗅著彼此的芬芳,感受著彼此的體溫,一時間不由的忘而失語。但覺天地間萬物不存,只有兩人間的心跳之聲,如此溫馨。
半響,韓杏兒悠悠的長出口氣,愜意的又往蘇默懷中拱了拱,這才笑道:“人都武清蘇公子才華絕世,這般好景,與同道唱詞賦才是應景兒。如今只陪著奴奴,豈不可惜?”
蘇默深深吸了口氣,將下巴在韓杏兒秀發中蹭了蹭,輕聲道:“詞賦什么的怎比的我家杏兒好?沒意思的很。不過這般好景,倒是可以配的上你了,真該畫下來。只是今日沒帶畫具,倒真是可惜了!
韓杏兒便嘴角翹起,一雙美眸幸福的瞇成了一道縫兒。這冤家,偏生了一張好嘴,總能的人家好生喜歡。
正歡喜著,卻聽蘇默忽然低低一笑,湊在她耳邊低聲道:“你這丫頭真是討打,方才那話可不是諷刺哥哥?”著,大手偷偷下移,在韓杏兒挺翹的鳧臀上狠狠捏了一把。
韓杏兒要害被襲,頓時嬌軀一顫,不由的就是一聲嬌吟唱出,旋即便面頰似火燒一般。
一個身子如面條兒般軟了下來,嘴上卻是不依,大羞道:“啊,不……不要。人家……人家哪有諷刺你?你是大才子的,可是城里好多人的,不信你去問問玉山大哥和石頭哥。啊,你……你的手,拿開好不好?”
蘇默大手撫在那挺翹處,但覺觸手酥軟彈滑,不覺心頭大動,哪里肯放開。只是覺得懷中玉人嬌軀輕顫不已,想是真的受不住,這里又不是合適的地方,便低聲道:“好杏兒,我不動,便只放在這兒,就放在這兒好不好?”
“唔……”
韓杏兒此刻也是情動不已,只覺得翹臀上那只大手似乎帶著無限熱力,便如同直接穿過了稠褲,又透過了褻褲,就那么貼到了肌膚之上。燙的她腦中空白一片,一個身子便如飄在云里霧里也似,迷迷糊糊之中,只是鼻音中呢喃了一個音兒出來。
蘇默見佳人雌伏,不由大是得意,一邊繼續享受著手上的快感,一邊哈哈大笑道:“好妹子,你哥哥是大才子,那哥哥便給你淫上一手絕妙好濕好不好?”
韓杏兒早已意亂情迷,暈乎乎的哪里聽得出這壞郎君嘴里的歧義?聽蘇默要作詩,只抬起臻首,星眸迷離的看著那張讓自己沉迷的俊臉。
蘇默哈的一笑,正琢磨著該挑一首什么樣的淫詞艷曲,繼續調戲懷中這美嬌娘,卻忽聽的身后傳來一聲重重的冷哼。隨即一個不屑的聲音傳來:
“哈,還絕妙好詩?!一個三次縣考不中的廢物,不知從哪剽竊了一首狗屁詩詞,便真當自己是什么大才子了?真真可笑!”
嗯?
蘇默臉上的笑容登時一僵,隨即便陰沉了下來。轉頭看去,卻見身后七八個人正緩步走了進來。
這群人有男有女,當先一個年約十六七歲,一身白緞子錦花文士衫,手搖折扇,滿面譏諷不屑之色。
這人他認得,確切的,是原這具身體的主人認得,而且可謂是記憶深刻。
不為別的,就因為當初就是此人的一番譏嘲,才使得原的蘇默再次落第后,羞憤上吊自殺的。
馬東來,武清馬家的三公子。
這馬家是武清富賈大商,家中做的是車馬行生意。整個大明天下,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無所不及。
可以,單論馬家的輻射力度,甚至比何家的廣進錢莊還要強。錢莊生意畢竟要看當地的繁華程度,只在巨城大邑中才會設點。而車馬行不同,但凡有人的地兒,總是需要運力、需要傳遞信息的,馬家車行的輻射力可想而知了。
蘇默當初也不是沒想過要找馬家結盟,只是相比起來,馬家雖然家財萬貫,輻射力更強,但是后背背景,卻比不上何家,這才讓蘇默最終選擇了何晉紳的何家。
馬家老家主共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已經接手了馬家掌舵,便坐鎮在京城掌總。二兒子卻在南京,掌控南方生意。唯有這個老三馬東來,卻是馬家家主晚年而得,頗為聰慧,極得馬家老家主的疼愛。
而這個馬東來也確實爭氣,在學堂里時,每次先生的授課,都是最先領悟并能近乎完美的完成先生布置的課業。而后更是在縣考中,以高居案首的成績勝出。
對于蘇默,馬東來從心眼里瞧不起。論家世,蘇家只是父子二人,妥妥的最底層的螻蟻;論身家,馬家車行天下,家財以億萬計算。而蘇家,靠著蘇宏在茶館混幾個大錢,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簡直就是天地之差;
再個人,蘇默三次不中,苦苦在學堂讀了七八年,卻只是個書呆子,也不會人際交往;
而他馬東來呢,富家公子,學識敏捷,縣考一次便高中案首,可謂是真真的少年才子。
可就是這樣,這個馬東來從來瞧不上眼的家伙,甚至聽被自己嘲諷了幾句,差點只殺了的廢物,竟忽然一夜之間開了竅,不但作出了一首絕佳的好詞,引得無數士子追捧,讓無數青樓名伶愛慕,這讓馬東來情何以堪?
尤其是當他喜歡上了武清天香樓的妙蕓姑娘時,聽妙蕓姑娘極為推崇蘇默的那首臨江仙,更讓他有種噬心蝕骨的感覺。
所以,他恨,他恨極了蘇默這個廢物。他認為該屬于自己的東西,一夜之間被蘇默占去了。
他無數次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的羞辱這個蘇默。學識?開竅?馬東來不相信!數年同窗,他覺得早對蘇默知根知底了。那些傳言終究只是傳言,那首臨江仙肯定是蘇默抄襲的,他必須揭露蘇默。
而今天,端午登高,他終于成功邀請了妙蕓一起出游。而巧的是,在這雙上峰頂,竟然正好遇上了蘇默,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啊。
所以,馬東來決定,今天,一定要狠狠的羞辱蘇默,就當著妙蕓姑娘的面,徹底的揭露他!踩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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