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蘇默和胖子二人才溜溜達達回了蘇家莊。
這一天過得很精彩。前半天又是打又是鬧,有歡笑有眼淚;有偶遇有離別,還有一鍋鮮美的魚湯……
后半天則很愜意。嗯,不過愜意的是蘇默,胖子卻只覺得很悶。
原因是蘇默頂了個熊貓眼,實在不好意思見人,在和徐溥、王懋分別后,索性在樹蔭下曬太陽,然后美美的睡了一大覺。
而胖子則只能對著河水發(fā)呆,或者看螞蟻上樹什么的。看完螞蟻繼續(xù)看水,看夠了水再繼續(xù)看螞蟻,直到太陽西斜,蘇默醒來。
所以,這會兒蘇老師精神愉悅、神采飛揚,胖子則蔫蔫的,兩只眼睛里至今都是一圈圈的,如同那河水上的漣漪。
“公子,您現(xiàn)在最好先別進去,找個地兒躲躲吧。”剛一踏進莊門,楚玉山偷偷摸摸的不知從哪兒轉(zhuǎn)了出來,一把扯住蘇默袖子,急急的道。
蘇默愣了愣,胖子卻先急了。還躲?這看了一下午的螞蟻不夠,莫不成還要再去數(shù)一晚上的星星?
“老楚,怎么個情況?莫不是對頭上門來了,好極好極,看咱去捏爆他的卵蛋!”胖子面孔猙獰,一伸手扒拉開楚玉山,急吼吼的就沖了進去,看那樣子,眼珠子都紅了。
楚玉山愣住,胖子這是咋的了?平日里多好脾氣一人啊,怎么突然這么暴躁了呢?
“公子,他這是……”楚玉山有些不理解,愕然的望向公子求解釋。
蘇默也有些不明所以,托著下巴沉思,變色道:“難道,被狗咬了?”隨即又搖搖頭,皺眉疑惑著喃喃道:“不對不對,下午沒聽到狗叫啊。”
看楚玉山瞪大了眼,又拍拍他肩頭安慰道:“放心吧,應(yīng)該沒事兒。想必是天兒太熱,內(nèi)分泌有些失調(diào)了。”
楚玉山瞠目不知所云。
“嗯,應(yīng)該就是這樣。啊,對了,你剛才啥來著?”蘇老師果斷的下了判定,這才想起什么來,轉(zhuǎn)頭向楚玉山問道。
楚玉山張了張嘴,不等回答,便見剛剛沖進去的胖子又悶頭沖了出來,猙獰已經(jīng)不見了,代之而起的是慌張:“公子,快走!”
蘇默臉色大變:“對頭什么人,你都不是對手?”
胖子兩手亂搖,“野生動物她爹來了。”著,扯著他衣袖要走。
蘇默愣了愣,隨即也是色變,轉(zhuǎn)身就走。旁邊楚玉山兩眼發(fā)直,完搞不懂這兩人的什么,只是看著胖子的眼神中,多出了幾分羨慕之色。
公子在他心目中天人一般,胖子跟在身邊日子久了,竟然也是高深莫測起來。的話自己都聽不懂了,不過卻覺得很厲害的樣子,必然是受公子熏陶所致,真讓人羨慕啊。
楚玉山心中暗暗贊嘆不已。
“蘇莊主真是好忙啊,都這么晚了,不知還要去哪里呢?”一個冷笑的聲音忽然從后面?zhèn)鱽恚K默腳下頓時一個趔趄,整個人如同被點了穴似的。
一點一點,如同慢動作似的將邁出的腳收了回來。下一刻,忽然轉(zhuǎn)過身來,滿臉的歡喜:“哎呀,我便怎么今個兒喜鵲喳喳叫呢,原來竟是何老爺子大駕光臨啊,這個真是,蓬蓽那個生輝啊,太生輝了,嘎嘎。”
出來混,終歸是要還的。白天欺負了人家閨女,晚上人家爹可不就找上門來了。
“公子,咋辦?”胖子眼睛滴溜溜直轉(zhuǎn),聲問道。
咋辦?涼拌!蘇老師恨恨的咬牙。何拉拉太沒品了!孩子鬧著玩的事兒,居然回去告家長,以后不跟她好啦!
“隨便啊,不是我你,怎么就改不了這個毛毛躁躁的毛病呢?以后一定要注意。”心中腹誹,面上卻轉(zhuǎn)向胖子,痛心疾首的嘆道。
胖子張大了嘴,眼也不轉(zhuǎn)了,想不通自己又哪兒招著這位爺了。
蘇老師訓完了道友,再回頭對上何老爺子,頓時又笑的狗尾巴花兒似的:“讓老爺子見笑了。這家伙剛才一看到是何老爺子來了,這激動的,都語無倫次了。非要去拿最好的茶來待客,跑出來扯著我就走,這真是,哈,真是好笑,嘎嘎,嘿嘿,哈哈……”
“激動?”何老爺子霜眉一挑。
“是啊是啊。”蘇默點頭如搗蒜。
“語無倫次?”何老爺子目光如隼。
“是啊是啊。”蘇默繼續(xù)狂點頭。
“去拿最好的茶?”何老爺子臉上露出幾分嘲諷。
“是啊是啊……”蘇默感覺有點不太對了,笑的有些勉強。
“哦,原來如此。那何以蘇莊主剛才卻是往外面跑呢?莫非蘇莊主喜歡把最好的東西藏在莊外,嘿,老夫真是長見識了!”老頭兒的譏諷再也毫不掩飾,目光冷的冰碴子似的。
“是啊是啊,呃,那什么,咳咳……”蘇老師下意識的繼續(xù)點頭,隨即猛省,不由的大聲咳嗽起來,那咳的叫一個山搖地動,讓人很擔心他會不會把肺咳出來。
“……這孩子,天兒熱的昏了頭,連方向都分不清了。”蘇老師咳了半天,忽然一正經(jīng)的道。隨即回身沉聲道:“混賬東西,一點兒定性都沒有。還不快去泡茶來!哈,老爺子,咱進去話,進去話。”
最后一句卻是沖著何晉紳的,那臉色從容的,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虛幻,根沒發(fā)生一樣。
楚玉山看的瞠目結(jié)舌,胖子抱頭鼠竄,何老爺子努力的克制著,使勁閉了閉眼,再睜開,袖子一甩轉(zhuǎn)身跟著進了廳。
大廳上,張悅和徐光祚坐在下首,連福伯和韓老爹都在上首端坐著陪著,何言臉色復雜,又是無奈又是憤懣,看到蘇默和老爹一前一后走進來,連忙站起身來,扶著何老爺子坐了,這才扭頭狠狠瞪了蘇默一眼。
蘇默一臉的無辜,目光迎上張悅,張悅眼中露出你自求多福的神色,隨即把頭轉(zhuǎn)開一邊。
蘇默好懸沒背過氣去。這就是兄弟,有這樣做兄弟的嗎?好的兩肋插刀呢?好的赴湯蹈火呢?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哼!”
上面一聲怒哼傳來,將蘇默的不忿驚醒。一不心竟忘了,這兒還有個大麻煩等著解決呢。
施施然往主座坐了,手抬起來剛要話,張悅忽然起身笑道:“哥哥這個真正的主人既然回來了,這里自然就不需要弟了。呵呵,正好弟那邊還有點事兒,就先告退了。”罷,沖何老爺子等人團團一揖,轉(zhuǎn)身揚長而去。
“我去練劍!”徐光祚哏兒都不帶打一下的,利索的起身跟了出去。
“呵呵,出來時間不短了,后面孩子怕是要鬧騰,老奴也告退了。”福伯笑瞇瞇的拱拱手,又沖何言點點頭,轉(zhuǎn)身也走了。
韓老爹面色復雜的看看蘇默,起身硬邦邦的扔下句:“你蘇家的事兒,與我韓家無關(guān)。”頭也不回的走出大廳。
瞬間,剛剛還坐滿了一屋子的大廳上,只剩下何家父子和蘇默這個主人了。
“也好,嘿,敢問蘇莊主,我何家可有對不起你蘇家之處?”眼見眾人走了個干凈,何晉紳也不用顧忌面子了,立即就將火力對準了蘇默。
蘇默啊了一聲,賠笑道:“老爺子看你的,這是什么話。蘇何兩家一直交好,哪有什么對不住一。”
何晉紳鐵青著臉點點頭,又道:“那,敢問蘇莊主,老夫或者我何家人,可有哪里冒犯了蘇莊主?”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蘇莊主連連擺手。
何晉紳點點頭,微微閉上眼,隨即又睜開眼,看著他,一字一頓的道:“好,既如此,那請問,可是我那苦命的女兒做錯了什么,犯了貴莊的規(guī)矩?”
蘇默就一臉的茫然:“咦,這是從何起?有嗎?我怎么不知道?沒有……吧,應(yīng)該沒有啊。”
何晉紳看他還在裝模作樣,不由的氣的胸膛急劇起伏著,頜下花白的胡子都抖顫起來。
“都沒有,那我家瑩兒為何會哭著跑回去?你究竟把她怎么了?”下一刻,何老爺子徹底抓狂了,須發(fā)戟張的站起來,指著蘇默大聲喝問。
蘇默嚇了一跳,蹭的蹦起來大叫道:“快停!老爺子,你的都是啥,什么叫我把她怎么了。嗯?她哭了?她哭啥?”
何晉紳和何言都是一窒,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道:“你不知道瑩兒哭了?不是你欺負她了?”
蘇默瞪眼瞅瞅老的,又扭頭看看的,忽然身子前傾,指著自己的熊貓眼,滿臉悲憤的道:“如果您老的是我被您那閨女打成這樣叫欺負的話,那好吧,是,是我欺負她了,我用我的眼睛和鼻子欺負了她的拳頭,怎么樣,滿意了嗎?”
呃,何晉紳和何言這才注意到某人臉上的傷痕,想想自家閨女妹子的性子,心中忽然不確定起來。
今個下午,老爺子正和兒子在家里喝茶閑聊,猛不丁的卻見閨女一臉淚痕的跑了回來。看見爺倆望過來后,也不似往日那般彪悍,而是反常的嘴一撇,委屈之色更重了幾分,捂著臉便跑回房中,砰的一聲關(guān)上房門,任誰來叫也不肯開門。
自家閨女哭了?何家爺倆有些懵了。打從丫頭懂事后,無論什么時候都不曾再見她掉過一滴眼淚。可今日,今日竟然哭了!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爺倆兒在起先的愣怔后,隨即便是無盡的心疼和滔天的怒火。這寶貝丫頭在爺倆兒這兒,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平日里連句重話都不舍得。
可是今個兒,竟然哭著跑了回來。這讓爺兒倆簡直有種天要塌了的感覺。
丫頭今個兒是去了蘇家那邊,不用問,這擺明是在蘇家被欺負了啊。而且還是被欺負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不然以自家丫頭那要強的個性,怎么可能這般模樣?
想及此,爺兒倆哪還忍得住?何家看重你蘇默不假,也愿意與你蘇家合作也不假,但要是以閨女的委屈去換,那卻是完不可能!
于是乎,爺兒倆當即便殺奔蘇家莊而來,誓要蘇家莊給個交代。這倆人一鬧騰起來,單只張悅和徐光祚哪里應(yīng)付的了?不得已,最終將福伯和韓老爹請了出來,這才勉強安撫住兩人,直到蘇默回來。
但是,然而,此刻看了蘇默的慘像,見他那一臉的悲憤,爺兒倆忽然覺得,似乎、好像、也許、大概自己忽略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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