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訥言,你到底要什么?!”何言紅著眼,怒發欲狂的喝道。若不是他還勉強留著幾分理智,怕是這會兒直接上去饕以老拳了。
蘇默微微皺眉,沉聲道:“先回答我的問題!”
何言喘著粗氣瞪他不話,顯然已是到了爆發的邊緣。何晉紳忽然開口道:“有,不但有,還是很豐盛的晚宴。據明府大人頗費了翻功夫準備,只是咱們爺倆兒想早點回來商議,才婉拒了。”
到這兒,起身走過去拍拍何言的肩頭,示意他稍安勿躁,這才回頭又看向蘇默:“賢侄,可是想到了什么?”
蘇默兩眼望著岸上無盡的夜色,淡然道:“也沒什么。只不過換位思考,若是我擄了人后會怎樣呢?看!”
著,他抬手指向上船這邊的河岸,接著道:“與對岸相比,這邊可供通過的地方要多得多。而且,一般人的思維慣性,都會以為有河必然要去對岸才對。可若是反其道而行之呢?誰又能想得到?”
何晉紳眼睛一亮,但隨即一蹙眉,想要什么。卻聽蘇默淡然的聲音又起:“從這邊登岸固然是一著妙手,但是同樣的,這邊人流更大,便更容易被人發覺。畢竟嘛,那可是擄了個大活人啊。所以……”
“所以需要有人掩飾,那些準備晚宴采買的人!”何言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不由的大聲叫了起來。
蘇默斜了他一眼,撇嘴道:“后知后覺馬后炮!”
何言訕訕的,也覺得不好意思。眼神兒躲閃開蘇默的目光,咬牙道:“那還等什么,直接殺進縣衙,去找那狗官要人!”
蘇默給了他個看白癡的眼神,撇著嘴不話。何老爺子嘆息一聲,無奈的瞪了兒子一眼:“要人?你憑什么去要人?你當縣衙是何等所在,一縣之令又是何等樣人,你無憑無據的就去要人?”
何言猛省,臉憋的發紫。兀自嘴硬道:“一個縣令而已,怕他個甚。”
蘇默橫了他一眼,暗暗搖頭。這何大公子往日看上去頗是精明沉穩,怎的一旦牽扯到自身,就莽撞愚蠢到這般地步?
何老爺子已是怒目喝道:“住嘴!縣令?嘿,孽子,你好大的口氣!一縣之令,百里之侯。更是代表著朝廷臉面和大明法令,莫非你要造反嗎?你若還不能給老夫冷靜下來,那便不要再管這事兒了,趁早回去休息,瑩兒自有老夫這般老骨頭親自去找!”
何言手足無措,滿面通紅的低下頭去不敢再言。何晉紳這才恨恨的又瞪了他一眼,隨后沖蘇默點點頭表示謝意,立即吩咐人都回去。
既然搜尋無著,又有了蘇默這番推斷,那再留在外面只是空耗功夫了。要對付一個百里侯,必須要前前后后都思慮周密了才行。破家縣令、滅門令尹,那絕不是著玩的。
眾人再次回到何家,將下人都打發回去,何家父子請了蘇默往廳中坐了,待到上了茶,何老爺子這才嘆口氣,對蘇默誠懇的道:“賢侄,你莫怪言兒無狀,老夫這里代他賠罪了。”
何言更是無地自容,連忙起身沖著蘇默一揖到底,羞愧道:“訥言,你知道我的,我不是對你,只是……”
蘇默哼了聲,“只是怎的?我這人心眼兒,別想讓我就這么算完了。要不是打不過你,老子早大耳刮子扇你了。樣的,等著,等事兒完了,你要不給老子擺個十兩銀子的席面,看我不給你整出粑粑來。”
他冷著臉兒一通惡聲惡氣的亂罵,何家爺倆先是愣住,只當他真惱了。但是聽著聽著,何老爺子面色便緩和下來,目光柔和的看著他,眼中滿是欣慰之色。
何言也是面色激動,頭點的搗蒜似的:“成,都成,這罰,為兄認!必須認!什么十兩,必須五十兩,不,一百兩的才行。”
“一百兩?”蘇默不淡定了,兩眼猛然一亮,臉上先前的冷然都化作春風一般。搓著兩手干笑道:“這怎么好意思,這樣不好吧。太麻煩了,真的太麻煩了。”
何言大手一擺,豪爽的道:“就這么定了,是你應得應分的。”
蘇默忙咳了兩聲,聲道:“真的太麻煩了,要不折現吧,折現似乎好一些。”
何言就驀地噎住,瞪大了眼看他。蘇默訕訕的轉過眼神,心中只是哀嘆,沒法啊,哥現在好窮啊。一百兩雖然不多,但好歹螞蟻也算肉不是。只可惜都是熟人,這個數已是極限,實在不好意思多宰啊。這真是,太郁悶了。
“哈哈哈哈,賢侄需要銀錢用度,但需個數兒就是。我何家開的就是錢莊,別的或許不多,但這銀錢卻是從來不少的。五十萬兩以內,單憑賢侄取用。”
何言被雷暈了,何老爺子卻是個人精兒,放聲大笑中,一張嘴就是五十萬兩。
蘇老師一口氣沒上來,頓時被嗆得連連咳嗽起來。五十萬兩啊,你妹的,老子果然是個窮人。他喵的!老子果然是個窮人啊!
蘇老師無限哀怨,只不過人家都把誠意表露到這個地步了,他要再拿不出點干貨來,可就真不好交代了。
“咳咳,那什么,正事兒,咱先正事兒。”蘇老師咳咳兩聲,臉色一端,滿面正容的道。先前的那一臉市儈、滿嘴銅臭便完是另一個人,跟蘇老師沒半分干系也似。
何言瞠目結舌的指著他不出話來,何老爺子也是滿面苦笑,點頭嘆道:“好,正要請教。”
蘇默不再耍寶,略一沉吟后道:“沈松這個人,暫時不能動!”
這話一出,何老爺子沒話,何言卻一揚眉想要什么,但是隨即想起了什么,偷眼看看老爹,終是忍了回去,也定定的看向蘇默,等著他繼續。
蘇默眼含笑意的睇了他一眼,何言就臉上一紅,恨恨的回瞪了他一眼。
“我了,是暫時不能動。”蘇默在暫時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接著又道:“此人來歷神秘,身后更不知是靠著哪路神仙,面上又代表了朝廷,若無萬之策,一旦動了他,后果殊難預料。”
何老爺子若有所思,緩緩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何言也是沉默,他畢竟不是真個魯莽,此刻冷靜下來,自然能明白其中的厲害。
蘇默端起茶輕啜了一口,細長的眼眸中忽然劃過一抹寒光,“暫時不能動不代表永遠不能動,若讓此人釘在這里,借著縣令的身份,早晚必成大害。所以,他必須死!至少,也必須將其設法搬開,決不能讓他在武清留著。”
到這兒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先是一個縣丞,隨后便是縣令,嘿,這武清不過區區一個縣,何以如此?這里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東西?”
他這里低聲自語,落到何老爺子和何言耳中,卻是不由的悚然一驚。聯想起前時的縣丞闞松,略一思索,頓時醒悟過來,二人臉上同時露出凝重之色。
原只當是個案,還只是擔心憂慮著自家閨女妹妹,此刻卻猛然發現,這很可能是一條線。
蘇默不知道何家的底細,但是何老爺子和何言卻是明確自家的使命。二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絕然。
“賢侄,你是那闞松和這個沈松兩人……”何老爺子想了想,抬頭看向蘇默試探著問道。
蘇默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也不是很確定,但這事兒也未免太巧了些。而且……”
到這兒他忽然頓住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兩人必然是有關聯的,但是直覺這種事兒又怎么跟何家父子解釋?難不成真的去裝神棍?所以也只能點到為止了。
何老爺子眼眸縮了縮,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再深究下去。只是略一蹙眉,又道:“那賢侄如何想到今日這事兒的關聯的?”
蘇默輕吐出口氣:“老爺子可還記得,先前在何姑娘閨房中,侄曾找到一根毛發,呃,就是何兄所的,從何姑娘衣衫上勾落的絲線。”
何家爺倆都是點頭。
“那應該不是什么衣衫上勾落的絲線,而是一根毛發,某種動物身上的毛發。”蘇默眼中閃著睿智的光芒,輕聲道。
何家爺倆頓時吃了一驚,相互對視一眼,何言急問道:“動物?是什么動物,怎么會出現在妹的房中?哎呀,你是,擄走妹的不是人,是……”
蘇默點點頭,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沉聲道:“雖然很難讓人置信,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從現場跡象看,擄人的正是一只動物。也只有動物,才能讓何姑娘失了提防之心,主動靠近,以至于被偷襲后擄走。也只有動物,才能在那高墻大樹之上來去自如,幾乎不留下半點痕跡。”
何言一臉的不敢相信,喃喃的自語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什么動物竟有諾大力氣?又為什么單單去擄妹?這這,這不通啊。”
蘇默沉默了一下,幽幽的道:“我有點比普通人超常的天賦,那就是六感更加敏銳些。從何姑娘房中的氣息中,我嗅到了某種異樣的氣息。帶著野性、帶著暴戾,還隱隱有些香火氣。至于為很么要擄走何姑娘,呵呵,動物身或許不會,但是若是被人操控的呢?我剛才了,那氣息中還有些香火氣的,所以,必然是認為豢養的。”
何氏父子聽到這兒,不由同時倒抽口冷氣。何言額頭沁出冷汗來,臉頰抽搐兩下,顫聲道:“若是如此,那訥言可能確定,是……是什么動物?能將人一擊打暈,還能拎起一個人行走如飛,這……這……莫不是山魈鬼怪?”
蘇默眼神望向外面夜空,意味深長的悠然道:“能殺人取腦,也能擊人致暈卻不死,這明那孽畜必然據有一定的智慧;而據有如此智慧的,又能擄人而走的,則首推靈長類了。恰巧,前些日子我曾在碼頭有那么一番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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