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悅對著這一疊手稿迷惑,卻不知道若是蘇默此刻在這兒,定然會當場驚得跳起來。
這些手稿上寫的不是別的,而是他隨手記下來的,后世的各種數理化方面的公式、函數,以及一些化學元素符號之類的東西。甚至還包括一些金融和社科的某些公式和圖示。
這種東西,七竟然能看懂?蘇默要是知道的話,不當場炸了毛才怪。
可惜張悅不是蘇默,他只是思索片刻后,便讓七將東西重新收拾好。想了想,又找了副卷軸將那疊手稿夾了進去,用一個畫筒裝了,塞進一旁的軸桶里。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的地方,這個軸桶就在書案一旁,里面盛放的是空卷軸,一般人都不會想到這里面會有隱秘的東西。
既然七那么鄭重其事的這些東西很危險,那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張悅雖然沒看出來哪里危險,但心總是無大錯的。
“那些究竟是什么東西?”兩人出了書房,重新回到前面時,張悅向七問道。
七沉默一下,苦澀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張悅一愣,七抬頭看看他,嘆口氣:“公爺是不是不信?是真的!只不過,我曾經見過其中一些同樣的東西,心有所疑,這才一再偷偷來看過。”
張悅這才恍然,忽然想到這個七又是從哪兒看到過?不等他問,便聽七輕輕的道:“先父曾給我描繪過一些,據,那都是從我家一古籍中記載的。也正是因為這古籍,才讓我家破人亡。我……”他到這兒,忽的住了聲,哽咽不能語。
張悅皺眉問道:“究竟怎么回事兒?”
七努力的平復了情緒,沉默了下才搖搖頭,抬頭看著他,倔強的道:“該的我都了。”
見張悅神色不虞,想想又再道:“等他日,若是公子問起,我再。”這意思就很明顯了,這孩子只信任蘇默,饒你是英國公公爺也是白搭。
張悅一怔,隨即不由笑了。事情到了這一步也算是圓滿了,至于其中的詳細內幕,實話,張公爺還真不感興趣。方才那般問了,原是有幫他出頭的意思,誰成想這孩子竟給推了,那也就怪不得自己了。
“好吧,此事就到這兒吧。接下來,咱們該干正事兒了。”他眼睛微微瞇起喃喃的道。
七鼓起勇氣,挺了挺胸脯,大聲道:“我也可以出力的。公子對七有大恩,不可不報!”
既然已經釋了疑,張悅對他也不似先前般冷落。哈哈一笑,抬手撫了撫他腦袋,笑道:“當然可以,你家公子之前早有安排,若知你也能參與進來,必定很是歡喜。”
七頓時雙目放光,臉漲的通紅。暗暗決定,一定要把公子交代的事兒做的漂漂亮亮的。
當下,三人一起出了門,在張悅低聲囑咐了一番后,開始分頭行事去了。
這邊蘇家三人展開了行動,縣衙那邊也拉開了大戲的序幕。
仍是前衙的偏廳,沈松高踞上首,武清眾世家則分兩邊落座。倒不是沈松拿捏,不把這些世家往后面讓。實在是后衙現在幾乎沒間完好的屋舍,實在讓無可讓了。
此刻的沈松面色略顯灰敗,顯然之前的后遺癥并未消除。現在能好好的坐在這兒,已然算是修身有成了。
“……前日諸位耆老齊聚縣衙,道是城中有邪物作祟。經過縣一番查察,果然大有蹊蹺。此事,縣絕不姑息!定要將那邪物一舉成擒,以還武清百姓一個朗朗太平……”
沈松開場明言,的自然是高大上,絕對的義正辭嚴。眾世家家主也都湊趣兒,紛紛微笑頷首,稱贊明府大人英明,愛民如子云云。
待到眾人熱議稍停,沈松這才抬起目光左右掃視了一圈。在經過何家父子面上時,略一停留便又移開。
何晉紳和兒子對視一眼,心中都已了然。這位明府大人怕是已經回過味兒來了,算是把自家記恨上了。
只不過你既然做了初一,又何來怪咱們做十五?嗯,這話其實也不太對,沈大人無論做沒做使人擄走何瑩的事兒,雙方也不可能共存的。
既然何家已經選了蘇默這一邊,那便唯有戰斗到底一途了。何瑩之事,不過是一個促進劑罷了。
“……諸位耆老應當知曉,我武清雖是個中縣,但是周遭水密布,河道縱橫,實乃四通八達之地。而附近雖屬平原地帶,但也不是然沒有山林之險。是以,若想早日拿到那邪祟,還當大家齊心合力,共同出力才可功成啊。”
沈松話鋒一轉,忽然扔出了這么一番話來。何家爺兒倆心中暗道果然,這是戲肉來了。
父子倆只是做聆聽狀,并不插話。這里領頭的可不是他何家,而是張家。他們要是強出頭的話,不但引人懷疑,還會得罪人。何老爺子何等精明,才不會做這種傻事兒呢。
果然,待到沈松話題落下,眾家主又再紛紛低聲議論起來。只是這番卻不是對沈松,而是跟自己左右相鄰的人。
“咳咳!”
兩聲輕咳響起,眾家主頓時一靜,齊齊把目光看向上首的老人。
張臉上古井不波,一雙老眼似乎有些睜不開似的,半閉半合著,只是隱約望定沈松,淡然道:“不知明府大人所謂的齊心合力如何,還請明示下來,也讓咱們各自掂量掂量,是不是能幫得上。畢竟嘛,都是鄉里鄉親的,武清是大家的,能出的力,相信在座的不會含糊。”
眾人便紛紛點頭稱是,何晉紳也趁機義憤填膺的道:“正是如此。諸位或許也聽了,女前些日子忽然失蹤,老朽幾經查證,已然查實正是與這邪物或有關聯。此事旁人如何做老朽不管,但是若有用的上我何家之處,要人給人,要錢出錢,絕不推辭!”
轟的一聲,何老爺子這一番話出,頓時場大嘩。眾家主人人面上露出驚容,紛紛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何家姐似乎出了些狀況,這件事兒大伙兒都是武清地頭蛇,如何能沒聽?只不過其中詳情卻是不知。
此番忽然聽到竟是也跟那邪祟有關,頓時大驚失色。要知道,何家可是武清能排在前三的大家。若連他家都能出事兒,又有誰能保證自家沒事兒?
若是之前還只是囿于情面什么的才參與進來,那么此刻,便是相關自身利益的問題了。這又如何能讓大伙兒淡定?
張老爺子也面上動容,轉過頭來關切的問起情況。何晉紳一臉的哀戚,搖頭嘆道:“只是在現場發現了某種動物的毛發,由此推斷非是人類所為。而且,當時在場的三個家人被擊昏,又能將女擄走卻不驚動其他人,此邪祟之能力可見一斑了。”
張臉色陰沉了下來,老臉上的褶子似乎都深了起來。作為武清第一世家,又是身為外戚,這幾乎等若是在打他張家的臉了。老頭兒不由的有些真怒了。
手中的竹杖篤篤在地上頓擊兩聲,森然道:“都別嚷嚷了,聽明府大人。老夫倒要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邪祟,竟敢如此大膽。”著,眼神兒若有若無的瞟了沈松一眼。
沈松忽然間就覺得一陣毛骨悚然,心中惕然之際,暗暗驚駭,這老兒看似老邁平和,卻果然不愧為皇室外戚,竟有這般威勢。自己一定要心了。
想到這兒,態度愈發恭敬了兩分,抱拳團團一揖道:“諸位高義,縣在這兒先行謝過了。待到擒到那邪祟后,定然上表朝廷,為諸位請功。”
眾家主頓時大喜,紛紛謙辭不已。人群中,唯有何晉紳和張兩人面色冰冷,毫不為所動。
“縣現有差役四十人,捕頭四人,再加上已經向五城兵馬司那邊求了援,算起來人手算是勉強夠了。只不過縣的人手好,但是若想那些丘八們真心出力,這花費卻是免不了的。咳咳,這個……”他話到這里頓住,輕輕咳了起來。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立即便反應過來,明府大人這是要錢啊。只是這個錢將如何出,又該出多少?這事兒可不能自家先出頭,否則少了不免被人拿來嘴,多了卻是要得罪人的。
大伙兒都是老家雀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將目光都看向張和何晉紳二位。
這兩位,一個算是大伙兒隱形的領頭人;而另一個卻事關自家閨女的安危,他們任何一人先開口都無可厚非。
沈松也在看,他把題目出了,就是不知道答案會不會讓自己滿意。倘若不滿意的話,難免要打上一番口水仗。而這兩位,便是最大的攻堅目標。
何晉紳他不擔心,他就不信這老東西能不管自己的閨女。只要一日何瑩沒回來,自己就可一日憑此牽住他。
但是對于張,他就委實沒什么信心了。來他就沒想把張家牽進來,卻不成想世事發展到徹底脫離了他控制的局面,終于還是將這家人拖進了局中,讓他此刻騎虎難下、難受至極。
“縉紳,你怎么看?”場中,張沒理會眾人的眼色,略略沉吟了下,轉過頭來向何晉紳問道。
何晉紳眼底一抹隱晦的寒光閃過,臉上卻滿是憤懣的悲戚,恨聲道:“此事關女安危,何家便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但旁人如何,何家卻是管不得,一切但憑老爺子做主便是。”
張沒話,似乎微微皺了皺眉頭。他何等老辣,如何看不出其中的蹊蹺來?只是如今何晉紳這番模樣,根半點異樣都沒,完就是一副受害者應有的情緒,莫非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正想著,忽然旁邊從始至終就沒話的何言霍然站起身來,大聲道:“這里大都是長輩,來不該言這輩饒舌。不過子有句話實在不吐不快。如今這事兒雖然發生在我何家,但誰敢保證,下一個不是在座的哪一位?若依著子之見,不但在座的應該力以赴,便是縣百姓也該都參與進來。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否則,今日之我何家,便是明日之諸位!”
罷,團團深深一揖,又扭頭對沈松道:“明府大人,言有一建議,既然此事事關縣百姓安危,破案又需靡費,大人何不在縣納捐?集我武清一縣萬民之力,就不信還奈何不得那邪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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