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延安府?怎么可能?”大堂上,何晉紳父子瞠目結舌,一臉的不敢置信。
沈松一戰如今順利收官,兩父子正滿心憂慮何瑩安危之際,卻忽然接到張悅派人來報,是有了蘇默的消息,當即便匆匆趕到了蘇家莊。但卻沒想到,得到的確實消息竟是自家閨女和蘇默曾出現在延安府。
延安府,那可是橫跨了整個山西,已然進入了陜甘地區,達到邊疆了。離著武清所在的順天府何止千里之遙,尤其是山西地區道路崎嶇,若這個消息屬實,那豈不是這么多日子以來,那兩人都是一直在一路向西不停的行進?
可是問題來了,在明知道這邊眾親人都擔憂他們安危的時機,這倆人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兒,竟然不先回來,反倒一路往西而去呢?
面對著何家父子的疑問,張悅和胖子相對互望一眼,都是一臉的苦澀。因為這個問題,他們也很想知道。
“何老爺子,此事我等也是不知。但以我們得到的消息,此次似乎是以令愛為主,我家哥哥卻好像有些不妥,一直都是呆在車中。所以,想要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看來是要往西邊走一趟了!睆垚偪嘈χ。
何言眉頭微蹙,腦海中瞬時間涌上七八種猜測,卻是怎么也抓不住重點。
何晉紳卻猛然長身而起,哈哈大笑道:“走一遭便走一遭就是,只要知道他二人都安好,便是一切都好。也罷,老夫這老胳膊老腿兒久未活動了,此番便老夫親自走上一趟!
此言一出,何言大驚失色,慌忙攔住道:“父親,這如何使得!延安府距此千里,一路更是險山惡水、道路崎嶇,父親年事已高,怎受的顛簸。便由孩兒走一趟,定接的妹安歸來!
何晉紳瞪眼,怒道:“放屁!老子不過才六旬不到,何來年事已高之。區區山西而已,當年,老夫我……”
快停!何言臉兒開始發白了。老爺子這是聽到女兒還活著,高興的過頭了,要瘋的節奏啊,又要吹噓他當年的英雄事跡了。只是那個當年,您老才二十不到好不好,可眼下呢,你都快六十歲了,再拿那時候的風光來吹噓真的好嗎?
“父親父親,是是是,父親英勇不減當年,這一點沒人敢于質疑。只是所謂有事弟子服其勞,孩兒正當壯年,正該替父分憂,豈有自己安坐家中,卻讓老夫辛苦之理?那豈不是讓天下人罵?還請父親允準,交由孩兒可好。”何言一頭的大汗,苦苦相勸。
何晉紳瞪著眼看他,何言咬牙硬頂,毫不退縮。半響,何晉紳才悻悻哼了一聲,終是讓了步。老頭兒其實自個兒心里也明白,真論起體力來,自己確實差了兒子好遠了。拳怕少壯,豈是著玩的?
好歹是將老爺子安撫住了,何言這才轉頭向張悅問起詳細情況來。張悅臉上苦澀愈發濃郁起來,只是搖頭道:“何兄,我們所知的已經都告訴你們了,就是前些日子有人見到令妹帶著一輛大車,曾在延安府附近出現過。只不過似乎很急著趕路,連車都未下,只問了路途方向后便急急走了。據當時情形看,應該是一直朝延安府而去,至于究竟為什么去延安府,又怎么出現在那兒的,我和你一樣,現在都是完猜不透啊。”
何言瞪眼,想了想又道:“那報信的人呢?他怎么能確定那是舍妹?”
張悅和胖子對視一眼,略一遲疑才道:“確切的,應該報信之人不是認出了令妹,而是認出了我家哥哥。嗯,更準確的,是認出了我家哥哥身上的一樣信物。至于令妹么,卻是咱們根據對方描述,確定了令妹的身份!
何言聽的不清不楚,問反倒心中疑竇重,還待再問問清楚,旁邊何晉紳老爺子怒道:“問問問,問個屁啊還問。趕緊追過去,豈不什么都清楚了?磨磨唧唧的,有這時間,這會兒都出城百八十里!”
張悅等三人大汗。就這么點功夫,能出城百八十里?老爺子您確定那的是人,不是神仙?
不過這話誰也不好明出來,顯然,老爺子在聽到了自己閨女的消息后,已然徹底失去了淡定的心態了。誰要這會兒去觸他霉頭,那才叫一個傻逼呢。
而且,張悅這邊其實也心急的不得了了,在通知何家父子來之前便已做好了準備,隨時都可以出發了。只是這事兒不交代清楚,實在不好一走了之。如今老爺子這么催促,倒是正中下懷。
當下,兩邊不再廢話,何言只是簡單收拾了一下,帶著七八個隨從,各騎健馬,一個時辰后,便與張悅胖子幾人匯合,轟隆隆沖出了武清城,直往西邊而去。
而也是與此同時,京城之中,一隊不起眼的型車隊也同時出了城門,同樣往西邊而去。
沒人知道,這兩下的動作意味著什么。更沒人能預料到,這一去,整個西疆因而風云激蕩,將演繹出何等浩大的一場大戲出來。
那么,作為整個事件的中心人物、始作俑者,蘇默和何瑩何二姐,又是怎么出現在延安府的呢?
時間,回溯到那一日山洞之中……
轟轟轟,黑暗的山洞中,發現失去了目標的猴子狂性大發,暴躁的拔起一塊塊大石,向著四面八方胡亂砸著。
在這種漫天石彈的威脅下,蘇默只能盡力躲避著,如同汪洋大海上一葉舟一般。
何二姐已經昏過去了。在發現了意中人忽然突兀的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這妞兒就幸福的昏了過去。
也難怪,這不飲不食的硬熬了兩天兩夜了,又經歷了精神上的大起大落、各種驚嚇,猛不丁又來一個刺激,就算是神仙也得昏了。
可是,這個關頭,何二姐昏的幸福了,蘇老師可是徹底苦逼了。來一個人對上阿修羅這個變異的怪力猴子就很難了,現在還要再帶上何二姐這么個拖油瓶,這完就是作死的節奏啊。
蘇老師其實很想問問她:你是猴子請來的虐我的嗎?要不然怎么這么會如此湊趣兒?
真心不能做朋友了!蘇默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好在猴子就是猴子,哪怕再如何開竅,終歸還是不能真個跟人比。這阿修羅暴躁之下,一味地只顧發泄,雖然洞內飛石亂濺,卻也等若幫蘇默掩飾了移動之際發出的動靜。
黑暗中仍能目視這個bug,終于發揮出了應有的威力。蘇默努力將精神部集中到目力上,覷準空擋,一點一點往外移動著。
在洞里呆了這么久了,他的適應能力更強了,總算是大致分辨出整個洞穴的走向。
他清醒過來的那邊顯然就是進來的通路,只不過如今卻被阿修羅堵住了。這猴子靈智已開,雖在暴怒中,卻仍下意識的將唯一的出路堵住,隨手扔出的大石頭都是往里面亂砸著。
而除了這一條路外,何瑩原呆的這個洞里,還有幾條大不一的洞口,只是搞不清究竟都通向何處,又或者干脆就是死路。
如果換成一般人,這真等于是十死無生了?稍谔K默這個身負變異六感的人身上,卻終于顯現出九死一生的生門。
洞內有微弱的空氣流動,還有隱約可聞的滴水聲,那只要搞清楚這兩種聲音的來源處,那里,就可能是另一條出路!
將六感的感觸開到最大,終于在極度的狼狽中,蘇默猛地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
右側第三個洞口!
那里,就是那里,滴水聲就是從那里傳出來的。至于風聲,好吧,眼下整個山洞里都是石頭飛來飛去的風聲,實在是無法分辨了。
將何瑩背在身上,想了想,又將其放下,重新換到身前抱著。如果背著的話,他背后又沒長眼,很難能準確的躲避飛濺的碎石,不會對背上的何瑩造成傷害。只能抱著,這樣有他當作肉盾,才能讓何瑩不受丁點兒傷害。
可是如此一來,他的行動勢必受到更大的阻礙,遠沒有背著人來的利索。
但他沒的選擇,在忽然知道了何瑩的心意后,哪怕原心中即便對這妞兒沒半分感情,此時此刻也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痕跡。
而世上大多的刻骨銘心,往往都是從這種痕跡開始的。更何況,他對何瑩的感覺更是復雜的多,既有男人對漂亮女人的幻想,也有兩人種種纏夾不清的糾葛;更因為后來韓杏兒的一番話,引發了他心底的一絲旖念。
這種旖念,終于在不心聽到了何瑩的心聲后,迅速發酵起來,終于凝成了最初的一縷心動。
呼嘯的石頭劃過空中的風鳴,時不時的有碎濺的石子彈射到身體各處,傷勢不可避免的出現了。
先是肩頭處,一顆拇指大的碎石迸射而至,火辣辣的感覺中,蘇默不由的低哼一聲,但隨即就是大驚。
他雖是抱著何瑩而走,但卻是抱著何瑩的雙腿,讓何瑩的腦袋搭在肩上,緊貼著他的勃頸處。
剛才那一下,從感覺上離著何瑩的臻首不過是咫尺之距,這要是再稍稍高上一寸,一個不好,何妞兒那腦袋怕是要開個大窟窿了。
想想美妞兒臉上忽然多出一個大窟窿的場面,蘇默不由激靈靈打個冷顫,連忙將她平放下,換成公主抱的方式。可這樣一來,再次將他躲避的難度成幾何倍數的提升了。
果然,沒走幾步,嗚嗚風聲之中,腿上再次中招。這一下可比剛才那下狠多了,不但將他打的一個趔趄,更是硬生生帶走了一大塊皮肉,霎時間鮮血飛濺而出。
猝不及防之下,饒是蘇默堅韌的意志,也是終于忍不住悶哼出來,噗通一聲單腿跪倒。
但就是這一聲,也終于讓阿修羅察覺到了目標所在。黑暗中,石子飛濺的聲音猛地一頓,兩道幽幽的眸光,瞬間照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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