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當,叮叮當,鈴兒響叮當,
今晚滑雪多快樂,我們坐在雪橇上,
叮叮當,叮叮當,鈴兒響叮當,
今晚滑雪多快樂,我們坐在雪橇上。
………………
清亮的琴音清晰可聞,那是有人用單音模擬歌聲奏出的。雖然并不成章,但其中蘊含的那股歡快和稚真,卻是洋洋灑灑,似乎天地間的一切都跟著舞動起來。
是的,是那童謠《鈴兒響叮當》,妙蕓幾乎是在剎那間恍惚起來,好似時光忽然回溯,再次置身在武清城外的那間屋中。
那時,身邊有個叫杏兒的姑娘,還有個叫衛兒的可家伙。面帶著和煦微笑的男子,便坐在那兒輕撥琴弦,祥和喜悅便那么恣意流淌出來……
難道真是他?不然怎么可能有人會彈這曲子?要知道這曲子唯一響起的一次,是在當日那間屋中的時候。便是妙蕓在得到這曲子之后,也只是私下彈過幾次,從沒在外人面演奏過。
因為她知道,這曲子既是他給那個衛兒的,同時也是給自己的。正如他的那樣,希望這曲子能帶給自己快樂和希望。所以妙蕓一直珍藏著,與那《白狐》一起,珍藏與心底,成了她僅有的,也是唯一的珍寶。
“蘇默……”她失神的喃喃著,被她冷不丁站起脫手松開的簟兒,先是哎呦一聲茫然著,但在聽到姐口中的名字后,猛的眼神兒一亮,大喜道:“蘇公子?姐你是,這是蘇公子在彈琴?他也來了這里嗎?那……咦?不對啊,姐不是蘇公子出塞了嗎?怎么可能是他呢,怕不是有人聽過,這才學著彈出來的。你聽聽,都只是單音兒,肯定不是蘇公子!
簟兒歪著腦袋分析著,剛剛明亮的眼神兒也黯淡下去。妙蕓滿面的神采也同樣消退下去,是啊,怎么可能是他,他現在應該在塞外了呢。
只是這么想著,心中卻忽然沒來由的一陣難過。這曲子不是給我和衛兒的嗎?為什么還要彈給別人聽?原來自己在他心中,也不是多有份量的。
這一刻,她莫名的自怨自艾著,好像一個孩子極喜的玩具,忽然被別人搶走了一般。又好像一只被主人遺棄的狗,滿是自憐自傷,茫然無助。
“唉……”半明半暗之中,她出了一聲輕嘆,重新坐下抱住了簟兒,嘴角邊綻開一個苦澀的笑容,此沉默下去。
簟兒感覺到了姐的哀傷,輕輕用力擁了擁姐豐腴的身子,認真道:“姐不難過,有簟兒陪著你,嗯,永遠。”
妙蕓心中酸楚,悲不自已,反手用力的抱緊簟兒,淚水再次不可自抑的滑落下來。
晦暗之中,兩女緊緊的擁著不再話。外面,琴音還在繼續,直到整曲子的歌詞都彈完才戛然而止。
妙蕓眼神重歸平靜,心中輕嘆一聲,應該不是他,否則何至于如一個新手似的,竟以歌詞為主體去彈奏?
想到這里,心中漸漸平復,拍拍簟兒身子讓她重新躺下,自己則站起身來為她掖好被子,也準備去歇息了。還是睡了,或許只有睡過去了,才能遠離這無盡的苦楚……
外面停歇的琴音忽然又再響起,只是這一次所奏,卻忽然與先前完不同了。不再是如同唱詞一般的單音兒連蹦,而是極嫻熟的彈奏著完整的樂章。好似跟剛才是完不同的兩個人,一個是學徒,這一個卻是真正的宗師。
那曲子幽幽咽咽,似斷非斷,卻是聲聲相連,婉轉不絕。恍惚間,便似有個風華絕代的佳人,煢然孤寂的凝望遠方,癡癡的等待著離去的戀人。便只是起始兩個節,便讓人心中涌起無限的哀傷。
妙蕓平靜的臉頓時猛然大變,整個人如同被忽然點了**似的,那么僵硬的維持著半起不起的狀態。但只是瞬即,便又劇烈的顫抖起來。
“白……狐……”她幾乎是**著吐出這兩個字來。是他!肯定是他!他竟然真的在這里,天吶!
若那《鈴兒響叮當》還可能是有人聽到了后,勉強以單音兒彈奏出來,那么這只給過自己,甚至可以是為自己量身打造的《白狐》,那是絕對不可能被其他人聽到的。
以蘇默的性子,若不是當日為了她,根不會去演奏這種以女子視角為主的哀傷樂章。而她自己,在當日聽過蘇默彈奏一遍后,更是從未再去彈過。
不是那曲子不美,也不是自己不喜歡,實在是那曲子太過貼合心境,讓她不敢去觸碰。便如那顆被傷害的支離破碎的心,只能深深的埋藏,偶爾的回憶,卻怎么也不敢靠近。
這樣的一曲子,又如何能從別的什么人手中奏出?只有他,只有他才能這般駕輕熟的奏出,因為這是他所創的啊。
也在這一刻,妙蕓也忽然明白過來了,為什么剛才那《鈴兒響叮當》不是以曲樂的形式奏出,而是以單音兒唱詞那樣彈出了。
他是想讓我更偏重去記起那歌詞,記起那曾經的安寧喜樂。音樂與他而言,不再只是單純的音樂,而是一種語言,一種另類的情緒表達。
他忽然來到這里,彈奏出這一曲來,其實是一種相邀。天涯海角,知音遠至,這是故人之邀啊。
許是一曲奏完不見自己這邊反應,這才又再彈起唯有他和我知道的《白狐》,進一步表明身份。
他終還是記得我的,妙蕓雙眸放光,臉上也因激動騰起兩團潮紅。先前那自憐自傷,此時再無半絲蹤影。
“是他,是蘇公子!簟兒,真的是他,不會錯的。他在請我去相見,我明白的……”猛地轉過身,激動的抱住又坐起來的簟兒,妙蕓幾乎是語無倫次的著,聲音中都帶上了幾分哭音兒。
在她最無助時,在她即將要徹底自我沉淪時,這個唯一的知己,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忘記的人來了。這一刻,妙蕓大腦中完一片空白了,剩下的滿滿的只是歡喜和激動。
簟兒驚愕的看著姐的失態,朦朦朧朧的意識到了什么,不由的也被這歡樂感染。姐終于要走出那個人的陰影了嗎?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感謝菩薩,不,祈求菩薩,保佑姐不要再受到傷害。希望蘇公子能好好待她,像簟兒一樣的對她好。
女孩兒認真的在心里祈禱著,一邊從榻上下來,忙著給姐更衣,自己也極快的穿上外衫,又拿出妝鏡梳子,為姐梳頭打扮起來。要去見那位蘇公子呢,當然要最美的姿態去才行啊。
想著姐或許能借此機會,徹底脫離苦海,再不用擔驚受怕,丫頭不可自抑的滿臉是笑,手靈巧的翻轉著,便恍如穿花蝴蝶一般。
但在這時,飛舞的手忽然被一把抓住。簟兒一愣,抬眸看去,卻見銅鏡中,姐原紅暈的臉龐忽然蒼白起來,更不見一絲的笑容和歡喜。眼中滿滿的,是彷徨和凄然,甚至連身子都在微微顫抖著。
“姐?”簟兒不明所以,訥訥的喚道。
妙蕓淚水盈眶,慢慢轉過身來,那么仰臉看著她,哽咽道:“簟兒,你我該去見他嗎?我……我還能去見他嗎?”
簟兒呆住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姐,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此時的姐,哪還有半分平日的沉著睿智?那望著自己的眼眸里,是一片驚慌和恐懼,卻又帶著滿滿的期待和憧憬。
簟兒忽然有種錯覺,好像自己和姐顛倒了位置。這一刻的姐是那么的無助、那么的彷徨,以至于求自己幫她拿主意。天吶,平日里,可都是姐幫自己拿主意的啊,這……這……
簟兒徹底的懵了,傻傻的望著姐。屋中,一時間相對無聲,只剩下兩顆凄惶的心。去,還是不去……
春園外的一處疏林,蘇默翹腿坐在一個石墩上,兩手熟練的掐著和弦,輕撥慢捻,一個個音符便肆意的流淌出來。
一曲《鈴兒響叮當》竟然沒反應,那么這一曲《白狐》還打動不了你嗎?莫非你真的要一條道走到黑,徹底與我割裂嗎?
他微微蹙眉,心中有些不確定了。
旁邊胖子一副懨懨的模樣,背倚著一棵大樹,百無聊賴的模樣。胖爺感興趣的是道法、是銀子,最不濟也可以是武功,對于藝術神馬的,實在是無啊。
蒙鷹則是一臉的糾結,搓著手來回的走動著,不時的,還抬頭緊張的四周踅摸兩眼。這事兒整的,這爺兒竟是玩真的,真要勾引王爺的內眷啊。
這要一旦被人現了,麻煩不麻煩的倒還在其次,主要是這事兒身實在太沒溜兒了,可不要被天下人鄙視到死嗎?
唉,自己也是瘋了,竟然糊里糊涂的答應了,還親自幫著指出后門的位置……
好,事到如今,再后悔也來不及了,只希望一切順利,趕緊讓這祖宗把事兒辦完離開才是。
可是,祖宗噯,你這都彈的是什么啊,聽上去倒是挺好聽的,倘若換個場合,必然能讓無數女子癡迷?蓡栴}是,這里不是青樓酒肆啊,您這不是俏媚眼丟給瞎子看嗎?罷了罷了,老夫豁出去了,還是提點提點。
“那個,仙師,您……您這不行啊。若信得過老朽,不若換一曲子,或能達成目的!
一曲《白狐》奏完,仍是不見里面動靜,蘇默不由有些默然。蒙鷹便趕忙上前兩步,猶疑著道。
蘇默一愣,點點頭道:“也好,你看,什么曲子?”
蒙鷹扭捏幾下,忽然深吸口氣,放聲唱道:“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林有樸,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歌聲古樸恣意,配上蒙鷹粗啞的嗓音,竟有股不出的韻味兒。
噗!蘇默好懸沒一口老血噴出來,當場思密達了。你妹的!《野有死麕》!要不要這么豪放?蘇默簡直不敢相信,平日里穩重的老蒙鷹,此刻竟然建議自己奏這個曲子。
野有死麕,是詩經中的一曲民風。近乎直白的描寫了一對青年男女的偷情野合的場景。
這個時候,奏出這么一曲來,老蒙啊,你這是赤果果的存心不良、要教壞我啊。
蘇默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砸著嘴兒想要點什么。但卻忽然心有所感,轉頭看去。
那個方向,有女如玉,白衣飄飄,婉約俏兮。妙眸流轉之際,玉頰暈紅,含羞帶嗔……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時間找到站哦。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