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狗官,你究竟做了什么?!”王義面色猙獰,狠狠的盯著安吉縣令森然喝道。
周圍一眾番子各挺刀劍,將縣衙整個后院各處緊要守住,但是面對著外面烏壓壓不知多少的民,人人都是臉色蒼白,眼中露出驚懼之色。
不是這趟來就是督辦一件陳年舊案嗎?不是完沒有任何危險嗎?好的只是順路旅游,好的游山玩水呢?可眼下,這怎么就忽然改玩刀子了?
玩山水那是消遣,可玩刀子那是要命啊。
王義快要瘋了,自打上次從京中出來之后,似乎就萬事不順,總是有各種意外出現,讓他最終焦頭爛額。
便比如上次武清案,先是被剝了面子,折了麻四兒。后面緊接著就是文會時被錦衣衛牽著鼻子利用,再然后又是何府千金被擄,好歹最后把沈松弄到了手,算是收回了些面子,但事后想想才明白,那分明也是被人設計了。好處沒見多少,卻是空自樹立了未知的敵人。
而后,忽然不知怎的,又傳出那個蘇默也失蹤了。以至于西北大亂,竟有人勾動軍方參與其中。興縣一戰,終于震驚天下,天子震怒,由是這辛苦又落到了東廠頭上。而原因,竟是唯有東廠開始便介入其中,最了解內情。
了解你妹啊!王義其實很想大罵的。整個武清那段時間,東廠簡直就跟個傻子一樣,被這個利用完了那個又來的,可以從頭至尾都處在迷糊之中,了解二字從何談起喲。
可是沒法兒,圣命難違啊,只能含著滿腹的心酸又踏上了北去之行。可結果是,那位蘇默忽隱忽現,很快便再次尋不到半分蹤影不,整個西北也徹底亂成了一鍋粥,似乎一夜之間,便冒出了不知多少股勢力。終于完遮蓋了所有的痕跡,半頭緒都尋找不到了。
王義當時簡直欲哭無淚,圣上命他找到蘇默的旨意完不成了;圣旨中讓他查明西北軍方牽扯之事兒,也徹底沒了頭緒,差沒弄的他頭掉干凈了。
好在,很快死對頭錦衣衛來了,奉旨接手所有西北事宜。換做以前,王義不得要好好跟牟斌掰扯掰扯,不當面抗命吧,但暗中下些絆子,刻意為難為難是絕對要做的。
但這一回,王義卻是半哏兒都不帶打的,干脆利落的就交接清楚了。那爽利勁兒,別錦衣衛的目瞪口呆,便自己麾下眾人也都詫異不已。他們檔頭,何時這般好話了?
王義卻哪管旁人怎么想,這好容易擺脫了燙手的山芋,讓他恨不得仰天大笑幾聲,慶幸自己終于擺脫厄難,時來運轉了。
所有的責任都要錦衣衛去承擔了,自己東廠這邊只要輔助做些邊角的工作就好。事成了,少不得自己的好處;不成,那也怪不到自己頭上了,前面自有錦衣衛去雷。這種好事要是不快,自己豈不是傻了?
上天還是待自己不薄的,王義當時這么想著。然而,這種暗喜沒等他消化幾天,忽然京中一道圣旨又來:即刻啟程,與內宮御用監劉通、定國公府侍衛統領徐縉,一起往湖州府公干,再查三年前湖州蠶神殺人案始末。
湖州蠶神殺人案是個什么鬼?東廠一直是負責偵緝大明內部諸部,對于地方刑案,非必要很少插手。所以,即便是王義身為東廠檔頭,對當年這件以詭譎著稱的案子也是并不清楚。
但結果一查,才知道整件事兒的前因后果。這事兒,居然又隱隱的和那個蘇默扯上了關系。雖然不曾有半個字提到蘇默,但是這事兒是從勛貴一系中的人提出的,此番去核查的三個主要官員中,竟還有定國公的貼身侍衛統領。單這一,就很能明問題了。
蘇默與朝中兩位國公,不,可以是三位國公家的世子交稱莫逆,若這事兒背后沒有蘇默的影子,便打死王義都不信。
真是晦氣!王義當時就恨恨的想著。他可是在蘇默手下沒少吃癟,但偏偏得罪不起,那種憋屈膩歪勁兒的就甭提了。西北這邊剛剛好容易脫了身,卻不料又落到另一個坑里,這他喵的算不算孽緣呢?
王義不爽的尋思著,不過這次好在只是走個過場。從他打聽來的消息表明,那案子早已判成了鐵案,根無從什么查明的。至于此次還是有了西南之行,不過是勛貴那邊不知為何非咬死了要再審一遍,天子無奈之下,只是為了息事寧人,勉強應付而已。
這從三人使團中,不但有自己這個天子家奴在其中外,還是以內宮太監劉通為主的事上就能看出。
所以,此次湖州之行,與其是去查案,倒不如是一趟游山玩水之行。
這陣子東奔西跑的,又諸多煩心事兒,能有這么個機會出去散散,倒也真心不錯。由是,王義雖有些膩歪跟蘇默這個名字沾邊兒,但心底實則還是相當樂見其成的。
可是誰成想,誰能想到今日竟會出了這種禍事?前兩天,幾人到了湖州府,一路都是好吃好喝好玩的,半岔子都沒出。至于案子,最終也是最后到安吉縣翻驗一遍就可,算是畫上個圓滿的句號。
對此,便是代表了勛貴一方的徐縉也沒表示任何異議。而內宮太監劉通竟還與湖州府有舊,這個舊甚至是因為昔日的大太監羅祥而起,這更讓大伙兒確認了之前的猜想,這一趟,果然只是應付差事而已。
正是因為這種完放松下來的心態,此刻卻忽然禍從天降,這劇烈的反差,讓所有人都完懵了,讓王義幾欲抓狂。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但凡和那個蘇默沾邊兒的事兒,他喵的怎么可能這么順?王八蛋,那鬼完就是個災星啊!
想想之前所有牽扯到蘇默這個名字的事兒,王義不由的終于幡然悔悟,心中哀嘆不已。
不過,此時后悔已經來不及了。趕緊解決眼下的危機才是王道。這外面漸漸聚攏了數百上千人了,而且還都是些野蠻的異族土著,這要是一個不好,安吉陷落,自己等人除了一死外,再無別的可能了。
就算不死在這些異族手中,等到回去,一個引民亂的罪名也是跑不了的。這種大罪,天子若不斬幾顆腦袋下來,又如何跟朝臣、跟天下交代?
王義想想那后果就覺得脖子后面冷颼颼的。可是他喵的,這究竟是為哪般啊?冷不丁的,為毛就叛亂了呢?王義想不通,理所當然的將一切都歸罪與眼前這個安吉縣令頭上了。
老子不得好,也要先把這個狗官弄死陪葬!他想到兇狠處,眼中已射出狼一般的光芒。
“下官……下官實是不知啊。各位大人,下官冤枉啊,真的冤枉啊。”安吉縣令早已臉色慘白,都快要嚇尿了。若不是旁邊有人扶著,怕是這會兒已經早癱那兒了。
“你不知?!”王義瞇起眼獰笑道,手已經扶上了腰刀,殺氣毫不掩飾的迸出來。大堂上,霎時間似乎溫度都降了好幾度。
安吉縣令渾身顫抖的如同篩子,被這氣勢壓的話都不出來了,只得把祈求的目光望向劉通和徐縉。
“王檔頭,且稍安勿躁。你便現在殺了他,也于事無補,還是先考慮如何平復此事為上。”劉通也是嚇的夠嗆,一張白皙的面龐上是虛汗,但終究是見過場面的,強忍著心中恐懼攔住了王義,嘆息著道。
王義這才恨恨收斂,只是目光仍死死瞪著縣令,眼神里那嗜血殘忍之色,表露無遺。
“明府,如今之事須當盡快搞清楚原因,同時馬上調兵先擋住亂民才是。”劉通安撫下王義,轉頭對著縣令道。
縣令一臉死灰,慘然道:“公公,非是下官不想。可如今整個縣衙的捕快,亦不過二十之數,如何能擋那成百上千的賊人?至于原因,倒是可以稍候片刻,事情一之際,下官已經派人去探聽了。”
眾人聽他這么一,齊齊心中一沉。王義忍不住怒道:“定是你這賊胚不仁,貪贓枉法所致,否則何以好好的忽然造反?嘿嘿,好得很,爺爺做的便是緝拿不法,此番定要好生招待一番。”
縣令臉色慘白,渾身顫著,也不知是嚇的還是氣的,顫聲道:“檔頭休含血噴人,下官……下官做得直行的正,不敢有負朝廷所托、天子恩重!”
“哈!”王義仰天打個哈哈,眼中兇光爆射,便要暴起傷人。后堂蹬蹬蹬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適時地引開了眾人的注意力。
來人是個青衣帽的家人打扮,滿臉驚懼的頭上身上是汗水,一進門看到縣令,再也站不住,噗通一聲軟倒在地,顫聲道:“縣尊,縣尊,查到了,查到了。”
眾人精神一振,不等縣令問話,王義一時搶前一步,一把揪住那人衣領將他提了起來,大喝道:“!查到了什么!”
那人被猛不丁拎起,勒的眼睛都翻白了,哪還得出話來。旁邊徐縉默不作聲的上前一步,一伸手便握住了王義的手腕,隨即稍一力,頓時讓王義吃疼不已,不由自主的便送了手。
徐縉斜眼冷冷掃了他一眼,微微使力一推,王義便蹬蹬蹬連退幾步,一張臉青白不定,眼中露出驚懼之色。滿腔的怒火也霎時如被一盆冷水澆下,徹底清醒過來。
徐縉不再理他,只一手扶住那家人,淡然道:“吧,怎么回事兒?”
那家人感激的看看徐縉,這才驚魂稍定,先是對著徐縉一禮,這才顫聲道:“是,據是有人闖到了他們供奉蠶神之處,并且從他們祖地掘了一具尸……”
什么?!這話一出,堂上眾人齊齊面色大變,登時如墜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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