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n\n堅定的腳步依舊在一步步的向前行進,毫無半分遲疑。rg只是仔細看去,可以看見蘇默此刻的臉上,卻是不斷的在微微抽搐著。\n\n隨著愈發往里的深入,那種如同魔音灌腦般的呢喃,幾乎成倍數的漸次遞增著,慢慢的向著他所能承受的極限接近。\n\n這種無形的殺機,比之那種作用于肉身外表的,不知可怖了多少倍。然而蘇默卻渾然不覺,他在忍受了這么久之后,隱隱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明悟:這是一種難得的危機!\n\n危機危機,既有危險也有機遇。而同樣的,危險有多大,機遇也就有多大。但是具體的機遇又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或者,他只是能隱隱的感覺到,卻抓不住那點靈光。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堅持,堅持,再堅持……\n\n慢慢的,他的眼神開始渙散起來,迷茫而空洞。唯有最深處一點精光跳躍,如同狂風中的火燭明滅不定,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熄滅。\n\n數百里外,一道如電的紫影閃動,極速劃過空間。卻在某一刻驀地瞬間停住,那種于極致的運動中,毫無半點征兆的停就停,完違背了物理定律。\n\n紫影徹底定住,顯露出來的是一只鼠。只是此刻那鼠仰頭向天,定定的看向某個方向,背上三道如同火焰般的紫紋根根炸起,那張鼠臉上,也露出極人性化的焦灼和驚恐。\n\n下一刻,那鼠忽的厲嘯一聲,以比之方才更加恐怖的速度竄了出去,速度之快,甚至宛如劃破了空間一般,良久才顯出一線殘影……\n\n同一時間,草原深處的某個所在,鋪天蓋地的大片黃蚊群仍在緩緩漂移著。這是整個草原最大的一群黃蚊,所過之處,但凡血肉之軀,瞬間化為干尸枯骨。這使得所有能感知到的動物,盡皆避如蛇蝎,狼奔豕突,瘋狂的奔跑著、躲避著……\n\n黃蚊群里,最中心的一點閃亮忽然急遽的閃動著,那種頻率急促的仿若天崩地裂、山崩海嘯一般。\n\n整個黃蚊群暴動起來。它們感受到了“王”的憤怒和哀傷,雖然不知為何,但卻毫無因由的令它們跟著暴躁起來。嗡嗡聲忽然大作,整個蚊群猛然加速起來,從遠方看去,便似乎半片天空忽然交疊起來,然后一層又一層的急速向前推進著。\n\n空間似乎也開始躁動起來,以至于這種躁動開始以無形的波動向外擴散著,仿若整個草原都活轉了來,進而憤怒起來……\n\n不遠處的一處戰場上,交戰雙方正舍生忘死的拼殺著。箭矢如雨、血肉橫飛,無數的斷臂殘肢漫天飛揚,金鐵交擊聲中,槍聲、炮聲、馬嘶聲、人的慘叫聲交雜一起,響遏云端,宛如身置九幽地獄。\n\n但就在某一刻,猛不丁戰場上所有的馬匹都唏律律長嘶起來,暴躁的蹦跳著,毫無征兆的發狂起來。反應稍慢點的騎士,頓時被摔下不知凡幾。反應快的面色大變,急忙手忙腳亂的安撫著,卻發現半點作用不起。\n\n所有的牲畜,似乎受到了某種無形的驚嚇,屎尿齊流,哀鳴陣陣中,不是發狂亂奔而去,就是四蹄軟倒在地,簌簌發抖。\n\n驚變,這一刻,整個草原都被這種驚變籠罩,無邊無涯。\n\n金頂汗帳中,北元大汗達延面色鐵青,快步走到帳門處立定,望著外面的一片狼藉,緊抿著嘴唇默然不語。只是那閃爍的眼神中,有著不為人察覺的不安跳動;\n\n再北面,幾個發色各異、藍睛紅胡的俄羅斯人驚恐的抬頭四顧,嘴中嘰哩哇啦的著什么,隨后便是一臉的凝重;\n\n土山上,程月仙眸光閃爍著,遙遙望向天際,心中暗暗念道:是你嗎?是你嗎?是的是的,一定是!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不會!\n\n不會死嗎?此刻的蘇默并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一切,此時此刻,他所剩不多的靈智,便只剩下唯一一個念頭:不能沉淪!不能!醒來!快醒來!\n\n發直心靈深處的吶喊,似乎終于有那么一瞬產生了共鳴。又或者是,在某一刻觸動了什么。腦海中,那已經翻騰如海嘯般的銀色光團突然一滯,在達到了某個閾值的最高峰后,終于開始消減。\n\n似乎有絲絲縷縷的微光自外而入,然后在銀色光團中略一掙動,便順服的溶入其中,再漸漸化為一體。\n\n這種漸變以極緩慢的速度進行著,從初時的一縷、兩縷,漸漸增多到十縷、二十縷。再到最后,似乎是不耐這種蝸牛般的速度,銀色光團開始主動出擊,大片大片的沖出識海,在外歡呼著轉動一圈后又返回來。一去一來之間,便攬回大量的微光,一點一點的開始相溶。\n\n蘇默呆滯的面色開始重新變得生動起來,待到某一刻,猛地渾身大震了一下,仰頭啊的一聲大聲長嘯起來。\n\n長嘯聲中,他兩手抱頭,使勁的捶打著,甚至以頭撞地。痛!極致的痛!整個腦袋似乎被人切成一絲絲一片片,然后再細細的碾成齏粉,再然后如同揉面一般捏合起來。那種酷刑,簡直無法以文字描述,卻讓他恨不得就此死去才好。\n\n但是偏偏此刻他卻無論如何也暈不過去,竟然清醒的如同掌上觀紋,纖毫畢現。\n\n都人體有自我保護機制,當某種刺激過度時,會自然而然的昏迷過去。但是蘇默發現,這一刻,自己身體內的變化顯然已經打破了這個定律。\n\n極致的痛苦之中,他隱隱的感覺到自己似乎發生了某些莫名的改變。這種改變他搞不清是什么,但是似乎身體內每個細胞都在歡唱、在興奮,如同贊嘆著某種新生和進化。\n\n這是生命質的屬性,祂不受意識控制,完是一種基因自帶的能。\n\n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腦海中轟然一聲大響,蘇默整個身子急劇的顫抖了一下,然后眼前一黑,緊接著便是光明大作。疼痛如潮水般褪去,意識再次恢復。隨著意識的回歸,身體四肢也依次重新被納入大腦的支配之下。\n\n“……我…草!”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老半天,他忽的張口罵了出來。\n\n這一番莫名其妙的折騰,來的突兀去的更加突兀,讓他真真切切的體會了一把什么叫生不如死。倘若不是他心底一直在堅韌的抱持著求生的意念,哪怕只要稍稍有一點松懈,恐怕此刻他已然是一具毫無意識的尸首了。\n\n腦海中的變化還在繼續,但卻已經平穩下來,以極為緩慢平和的節奏進行著。\n\n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了某種變化,但具體是什么變化他仍是搞不清楚。\n\n慢慢的翻身爬起來,伸伸胳膊撩撩腿,并無什么不妥。心的側頭傾聽,耳邊的呢喃仍時隱時現,但卻已不能再影響到他了。\n\n但是下一刻,他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古怪,詫異的扭頭回身望去。那里,正是之前去的另一個方向。\n\n怎么回事兒?為什么從那個方向,也有一股感應?只不過那邊的感應,似乎遠遠不如這邊的強烈,而且飄忽不定,時而在東,時而在西的,似乎在與他嬉戲一般。\n\n而且更有趣的是,那邊的感應雖然弱,但卻似乎帶著某種情緒,如同活物。而這邊的感應雖然強大,卻只是強大,并無絲毫波動。便如同面對著一座想雄偉的高山,只能感受到其巍峨雄闊,卻得不到半絲反饋。\n\n使勁的晃晃頭,將這種古怪的感覺拋出腦海。這里的一切都亦真亦幻,他不敢由著思維自由發散下去。剛才那般堅守心防,都差一點沒迷失其中。誰又知道,此刻這種古怪的感覺不又是一種幻覺?\n\n還是趁著頂過了這一波危機,趕緊探查一下附近的環境吧。畢竟,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水,找到出路!\n\n再次踏上探險的行程,這一次因為不受那呢喃的影響了,他終于可以好好的看看四下的景物了。然而這一看,卻讓他不由的大吃一驚。\n\n殘破!這是他恢復了意識后,終于看清四下景物后的第一感覺。\n\n這里所謂的殘破,不是單指物體的殘破,而是所有的一切!山體、樹木、大地,甚至包括天空……\n\n不,不對!確切的,應該是空間更貼切一些。\n\n左右目所能及的地方,到處都是互不相連的單體。每個單體都是獨立存在,凌亂的分散在整個空間里。有時候兩個單體碰撞到一起,便會急速的彈開。而有時候某兩個單體碰撞后,卻會自然而然的相溶,迅速成為一個新的單體。\n\n蘇默看的津津有味,目迷神搖。然而某一刻再次看到的一種碰撞,卻讓他頓時毛骨悚然、霍然一頭的冷汗。\n\n兩個單體輕微的相撞,既沒有彈開,也沒有相溶,而是突兀的同時消失了。無聲無息、無形無影,便放佛從來就不存在過似的。\n\n湮滅!那是湮滅!蘇默激靈靈打個冷顫,臉兒都嚇綠了。要知道他剛才還在意淫著,這一個個單體便如同一個個獨立的世界,或許自己可以徜徉其中,恣意游歷一番呢。可是看到方才那一刻,他才猛然省悟,自己那個想法是多么的作死。\n\n啪!\n\n他站在原地,臉赤白青的呆愣了半響,然后忽然提掌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n\n“讓你想三想四!不會作就不會死,這個都忘了嗎?媽蛋,這里好邪乎,趕緊找水閃人!”頂著半邊腫脹的臉龐,他低聲咒罵著,將所有精力都提了起來。\n\n心的避過一個個飄動的空間,幾番行進后,眼前忽然一亮,凝神看去,不由的又是目瞪口呆。\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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