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懦夫?
旁邊眾人盡皆怒目向前,蘇默伸手?jǐn)r住,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兀木爾。[ ]
這孩子看來為了對付他真是下了不少功夫,也算是蠻拼的了。從他能在暴怒中壓制下怒氣,再用激將的口吻來讓自己下場就可見一斑。
然而少年畢竟還是少年,待到具體的用詞造句時,就顯露出青澀稚嫩來了。
這明什么呢?很顯然,他背后有人!有人早已提前叮囑過他,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提醒了他不要被憤怒蒙蔽了理智,一切以引得自己中計為首要目的。
這個人……
蘇默忽然抬頭游目四望,最終目光在眾蒙古王公席上頓了頓,臉上重新露出玩味之意。
“只是角力、摔跤嗎?”他目光四下打量時,兀木爾忽然顯得有些緊張。待他顯得有些遲疑的發(fā)問時,兀木爾眼中猛的閃過一抹喜意,急忙點頭道:“對對,就是角力和摔跤。怎么樣,敢不敢?”
蘇默砸吧砸吧嘴兒,回頭看看自己身邊的人,又再轉(zhuǎn)頭問道:“不會有危險吧?這熱熱鬧鬧的,要是傷到了碰到了什么的,豈不是敗興?到時候大汗怪罪下來,那……”
兀木爾急忙擺手,昂然道:“男兒漢之間較技切磋,偶有傷損算的什么?放心,最多大伙兒都盡量注意點就是了。至于大汗怪罪,大汗……”最后一句卻是扭頭看向達(dá)延可汗,低頭捶胸相詢。
達(dá)延可汗一直在默默的看著,臉上若有所思。此刻看到兀木爾動問,沉吟著并沒立即回答。
他當(dāng)然知道兀木爾肯定不懷好意,他現(xiàn)在考慮的是,一旦真?zhèn)動起手來,蘇默若是被傷到了,會不會影響后續(xù)的計劃。要知道,大祭司那邊,蘇默可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環(huán)呢。
“父汗啊……”圖魯勒圖心中擔(dān)憂,待要阻止,有怕下了愛郎臉面。要知道,在蒙古族中,不敢接受挑戰(zhàn)的人,是絕對會被人嘲笑死的。甚至連帶著家人都要抬不起頭來。
可是讓蘇默就此接受挑戰(zhàn),只看他那單薄的身體,圖魯勒圖是真擔(dān)心他會受傷,心下這份為難可想而知了。如今若是能讓父汗發(fā)話,以兩國使者不適宜下場為由阻止的話,那便沒人能什么了。
所以,姑娘毫不猶豫的施展撒嬌**,抱著達(dá)延可汗的胳膊使勁搖晃著。她相信,父汗一定會明白她的意思的。
若是放在和大祭司相談之前,達(dá)延可汗不定還真會依著愛女之意了。但是現(xiàn)在,尤其是想到了大祭司的那番話,再看看如今女兒那滿眼的情意,卻讓達(dá)延可汗瞬間下定了決心。
“唔,我蒙古最重武勇。男兒漢,若沒事,又憑什么以后護(hù)住自己的妻妾崽子?也罷,你們便賽過兩場,卻需務(wù)必心,不可有太大傷損,明白嗎?”
“父汗,你怎么可以……”圖魯勒圖大驚,不敢置信的看著達(dá)延可汗。
“唯!謹(jǐn)遵大汗令喻!”兀木爾等人卻是喜不自禁,連忙彎腰撫胸應(yīng)下。低下的頭顱中,眼底筱的閃過一抹狠戾之色。隨即抬頭看看蘇默等人,嘴角綻出一絲獰笑,轉(zhuǎn)身去了。
圖魯勒圖大失所望,面色蒼白的看著一向?qū)檺圩约旱母赣H,怎么也不敢相信父汗竟然就那么答應(yīng)了下來。她忽然有種感覺,感覺父汗似乎跟自己漸離漸遠(yuǎn),有種被背棄的心痛……
“勒圖兒,難道你希望自己看上的男人,只是個會大話的懦夫嗎?他若連這種挑戰(zhàn)都應(yīng)付不來,父汗又如何放心他日后能保護(hù)你?不用了,就這樣吧。最多父汗答應(yīng)你,若他能達(dá)到父汗的要求,父汗便允許你此番事后,跟他一起去中原走一圈兒如何?”
達(dá)延可汗眼見愛女眼中的失望,不由的心中一軟,低聲安慰道。待道最后一句時,眼中微不可查的閃過一抹厲色。
圖魯勒圖卻是一呆,隨即大喜過望,急急的道:“父汗此話當(dāng)真?你真的……真的肯讓我跟蘇默哥哥去中原?”
達(dá)延可汗心中暗嘆,面上卻假作惱火,板著臉哼道:“自然是真的,難道父汗還能騙你不成。再了,別以為父汗老糊涂了,即便父汗不答應(yīng),你便會聽話不隨他去嗎?哼!”
圖魯勒圖啊了一聲,被父親看破了心思,不由心虛的吐吐香舌。但隨后想到終是讓父汗答應(yīng)了自己和蘇默哥哥的事兒,心中不由的心花怒放。但隨即又想到馬上要進(jìn)行的挑戰(zhàn),生恐蘇默有個閃失,不由的又再擔(dān)心起來。正是柔腸百轉(zhuǎn),左右為難。
只是忽的眼珠兒轉(zhuǎn)了轉(zhuǎn),似乎想到了什么,左右偷偷瞄了瞄,見沒人注意,便貓兒般閃了出去……
這邊廂,常家兄弟和胖爺?shù)热四θ琳疲瑺幹龝䞍赫l先上場,定要給蒙古人一個好看。
顧衡卻瞇著眼若有所思,走到蘇默身旁拽拽他袖子,低聲道:“蘇副使,若是可以,還當(dāng)以不上場為妙,咱們總是有避開的由頭。以衡觀之,怕是那達(dá)延心懷叵測,不可不防。”
蘇默眼中驚異之色一閃而過,他到?jīng)]想到這個于冕的幕僚,竟然如此機(jī)敏,提前察覺到了達(dá)延的不妥。他自己也是因著生命元氣的緣故,六識敏銳超過常人數(shù)倍,這才隱有所覺。這人,看來還真是個難得的人才。只是……
“顧兄,弟這里卻有一個疑竇,卻不知顧兄能解惑否?”他心中想著,忽然冷不丁問道。
顧衡似乎并不意外,面色沉靜的看著他,淡然道:“蘇副使可是想問,為何衡要前倨后恭,既然之前出言害了你,這會兒卻又來提醒你?”
蘇默呵呵一笑,搖搖頭道:“是,也不是。首先我不認(rèn)為你午時提出的讓我晚上來應(yīng)約是害我。于大人年高體衰,就如此寒冷天氣,若是在室外凍上一兩個時辰,怕是立時就要倒下了。不得,連性命都可能交代在這兒。他乃是使團(tuán)正使,一身系國家大事與陛下所托,豈可因我與蒙古間的齷齪而出事?蘇默雖不才,國家利益高于一切的道理卻也是明白的。所以,這個所謂的倨,就不必了。”
顧衡聽得“國家利益高于一切”之句,眼神猛的一凝,神情悚然而震。定定的看他半響,終是長嘆一聲,雙手抱拳深深一揖,拜服道:“蘇副使少年而識大體,利于公而忘于私,衡,愧而敬之!”
蘇默一愣,到?jīng)]想到自己隨口一句后世的口號,卻意外的收到了這么好的結(jié)果。當(dāng)下自不會去解釋,心安理得的收下贊美,擺手道:“忠君愛國,份所當(dāng)也。顧兄,我剛想要問的是,你身為于大人的幕僚,除開公事外,于大人對蘇某嘛,嘿嘿,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你如今這行事,就不怕引得于大人惱怒嗎?
須知,眼下其實可是個很好除去蘇某的機(jī)會,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那店兒。而一旦讓蘇某過了這一關(guān),回的京師,以蘇某和于大人之間的梁子,哼哼……
噯,你可千萬別什么蘇某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之語,蘇默雖也自詡魅力無敵,卻還不敢自戀到真?zhèn)信了這種話的程度。”
顧衡聞言就是一窒,心下暗暗翻個白眼。你倒是還知道自個兒自戀啊,還魅力無敵?我勒個去的,就問下你丫的還知道臉皮為何物不?
這般腹誹著,面上卻不動聲色,平靜的道:“既承蘇副使問了,那么衡敢問蘇副使,倘若蘇副使回去了京師,會故意報復(fù),耍陰謀去害于大人嗎?”
蘇默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懶洋洋的道:“為什么不會?莫非老子就該平白無故的受那老頭兒欺負(fù)?被他一再的整治?”
顧衡不話,就那么平靜的望著他。
蘇默起初還撇嘴做不屑狀,但漸漸的被他看的不自在,終是忍不住別扭的咳咳了兩聲,悻悻的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是,老子肚量大,懶得跟那老糊涂蛋計較。唉,我你個大老爺們的,這么含情脈脈的看著我惡心不?老子警告你哈,休想覬覦爺?shù)拿郎瑺數(shù)娜∠蚝苷#粣勖琅幌矚g男風(fēng)。再這么色瞇瞇的,仔細(xì)爺打你個二比零。”
顧衡喉頭急遽的蠕動一下,好懸沒被這話惡心的吐出來。他妹的,老子也不喜歡男風(fēng)好不好,老子也很正常,非常正常!這混蛋,竟出這等惡心話,顧衡忽然有種想掐死他的沖動。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顧衡努力告誡自己克制,終是將那股沖動壓了下去。淡淡的道:“蘇副使既然不會對于大人不利,衡雖身為于大人的幕僚,卻也是大明的臣民,那又為何不能來為蘇副使效微薄之力呢?畢竟,蘇副使也是此次陛下所指的欽差。蘇副使若丟了臉面,難不成我等便會落了好下場?再退一萬步講,眼下衡確是于老大人的幕僚,但這卻不代表衡要一輩子都當(dāng)其幕僚吧。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誰又規(guī)定了衡必須要一直擔(dān)當(dāng)于府的幕僚,而不能求去呢?”
罷,再不理蘇默,對他深深一揖,轉(zhuǎn)身邁步而去。
蘇默手撫著下巴看著他離開,眼中神色變幻。良久,忽的低低一笑,喃喃道:“有意思,真是來有意思了。”
正在此時,忽聞場中響起震天介的彩聲,隨即一陣低沉的號角聲、鼓聲連綿響起。急抬目看去,但見一個膀大腰圓、上身裸著一半的漢子正在場中繞圈而走,頻頻以拳捶打胸口,向著這邊發(fā)出野獸般的怒吼。
比斗,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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