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竟敢在這兒亂闖,還不止步!”
“啊……嚇死本寶寶了……可惡,你們又是什么人?憑什么攔著我?”
“哈,憑什么?憑著咱們是李公公麾下,憑著這里是李公公的道場。你這小姑娘,是哪個宮里的?咦,這又是哪一個……哈,原來如此,原是一對兒野鴛鴦,卻跑來這里幽會的吧,哈哈哈……”
“什……什么?野……野鴛鴦?!你們……”
“放肆!你們好大的膽子!”
“……嚯,還挺橫。說說,你又是哪一監(jiān)的,搞事兒搞到李公公地頭上了還敢…….”
“……噓,等等,等等。你看看他的衣著,怎么看著……”
劉瑾三步并作兩步的緊趕慢趕,結果剛剛跟上便聽到了這一番對話,不由的登時大吃一驚。來不及想別的,遠遠的便尖聲怒道:“該死的奴才,怎敢對太子殿下無禮,就不怕被杖斃了嗎!”
他口中怒喝著,已是連滾帶爬的沖到了眼前。目光一掃之下,便看清了眼前的情況。
兩個仆役打扮的人各提著棍棒而立,正擋在符寶和朱厚照身前。只不過此時面上變幻不定,神色間又是震驚又是疑惑。
符寶小臉兒漲的通紅,死死的瞪著兩人。而朱厚照則是臉色鐵青,兩手攥的緊緊的,顯然已經準備撲上去動手了。
話說這位小太子極是好武,平日里跟著宮里的侍衛(wèi)沒少學些拳腳,加上性子有些急躁,絕對屬于那種能動手就不嗶嗶的類型。剛才那番對話中,及到后來那句放肆,便是他怒極了的前兆了。
至于說在這皇宮大內之中,他堂堂太子竟然沒被認出來,這卻也不是什么難理解的。
一來呢,他不過今年才剛剛出閣,除了往日親近的侍衛(wèi)仆役,宮里太監(jiān)仆役不下萬人,哪可能個個都認得太子長什么樣?別說太子了,就是皇帝,這宮里也有好多人終其一生都沒見過呢;
而這其二,則是朱厚照此時的打扮、架勢,完全不像是個主子的模樣。就不說他這個屬于主子的了,便隨便一個有職事的太監(jiān),行走之際也是前呼后擁的,哪有像朱厚照這般的,堂堂太子殿下,身邊竟除了一個小女孩外,再不見任何伺候的?
還有,今個兒也是該當著有事兒。朱厚照每日都有練功的習慣,今日練完了便急著去尋符寶,便也就沒來得及換衣服,此時仍是一副勁裝短打的裝扮。乍一看去,還真跟個仆役差不多。除非仔細看,才能從那勁裝的用料做工上看出來,與尋常仆役是大不相同的。
這也是劉瑾最后聽到攔路的兩人最后那句話的原因。只不過這倆倒霉貨終于還是省悟的晚了,前面一番淫言穢語,早把兩個小祖宗得罪狠了。
符寶固然是羞憤欲死,朱厚照則是簡直要氣炸了肺了。雖然聽到了身后劉瑾的尖叫呵斥,讓那兩人徹底變了顏色,他卻全不理會。便在劉瑾面色慘變的當兒,早已蓄勢待發(fā)的一腳便狠狠踹了出去。
呯,啊——噗通!
一聲沉悶的肉身撞擊之聲,緊接著便是一聲慘叫和人體倒地的悶響。
“殿下,殿下饒命啊,小的不知是殿下駕到,求殿下饒過這……”旁邊另一個還站著的,眼瞅著同伴倒地慘叫,頓時一個激靈,當即跪倒哀求起來。
他便是先前那個最先看出朱厚照衣著不凡的那個,此時這反應倒也算機靈。只可惜,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兩人冒犯的根本就是兩個不能以常理而論的存在。
就在他跪地哀求,一句話還不等說完,便覺得眼前一黑,猛然一股惡風臨頭。才有所感將將抬頭之際,眼前一個如同白玉般的小拳頭,已是轟然而至。
啊——
長長的一聲慘叫,這家伙已是整個人猛地一仰,就那么倒跌了出去。
符寶得意的收回小拳頭,在后面劉瑾張大了嘴巴的震驚中,小腦袋一昂,傲嬌的哼了一聲。
好吧,實際上連朱厚照這會兒也震驚了。符寶妹妹是多么可愛溫柔啊,怎么可能如此暴力呢?幻覺,一定是自己太過生氣,所以產生幻覺了……
他暗暗的一再自我催眠,但不知怎的,符寶揮拳而擊的那一幕,卻怎么也揮之不去,就此牢牢的盤踞在腦海中。這讓他再看向符寶時,眼底便不由的多出了幾分驚懼。
“誒……誒,那個……符寶妹妹啊,你……你……咳咳,你沒事吧?”他艱難的咽下口唾沫,囁嚅了幾下,干巴巴的問道。
符寶傲嬌的一揚頭,斜眼乜著他,哼道:“你看我可像是有事的?就這種貨色,本寶寶可以一個打十個。”
朱厚照這個汗啊,如果用二次元的語言來描述的話,那就是:后腦勺足有一斤重的汗滴掛出來了。
由此,對于這個暴力蘿莉,心中不由的又增三分驚懼。至于原先的那種淡淡的好感,不知不覺中已是轉變成了“這個妹妹好可怕,以后還是敬而遠之的好”這個想法。
劉瑾這會兒終于也回了魂兒,干嚎著撲了過來,一把抱住朱厚照,不停的上下摸索著,一邊泣道:“小祖宗誒,你有沒有事兒?啊,沒傷著哪兒吧?老天爺啊……”
朱厚照這個膩歪啊,激靈靈打個冷顫,使勁的推開他,正要呵斥兩句,猛然卻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同時從前后兩個方向傳來。循聲看去,卻見兩邊同時涌來一幫人。
呃,確切的說,是前面來了一幫人,而后面來的卻只有兩個人。前面那幫人大都是跟被打倒的那兩個倒霉貨一樣的打扮,顯然是一伙兒的,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趕了來的。
當先一人被團團擁蔟著,面白無須,神色陰鶩,不是別個,正是大太監(jiān)李廣。
而身后來的兩人,卻讓所有人都是一驚。那一身鮮亮的盔甲,還有那掛在腰畔的繡春刀,分明正是大內禁衛(wèi)的打扮。
這點事兒,竟然連大內禁衛(wèi)都驚動了?不至于的吧。場中眾人一時寂寂,都不由的心中惶遽起來。便連朱厚照也是心下忐忑,有些驚疑不定了。
“陛下有旨,宣太子殿下即刻上殿面君!”兩個禁軍大步走到眾人跟前,目光在眾人面上微微一轉,隨即毫不遲疑的大聲宣旨道。
上殿……面君?!
這下別說李廣等人了,連朱厚照都有些慌了。難不成這兒的事兒,竟然連父皇都驚動了?可這也太快了點吧,這完全不科學啊。他眼珠兒轉著,神色有些陰晴不定的想著。嗯,不科學這詞兒也是跟某人學的……
倒是李廣眉頭挑了挑,心中稍定下來。皇帝此時召見太子,顯然絕不是因為眼前這事兒,哪怕便再是天下至尊,也不至于這兒前腳事兒剛發(fā)生,隔著好幾里遠的乾清殿就知道了,甚至還把人都派來了。真那樣的話,那不是天下至尊,而是神仙了。
“那個……咳咳,不知父皇召見本太子,所為何事啊?”朱厚照遲疑著試探問道。
那禁軍面無表情,躬身沖著朱厚照施了一禮,淡然道:“回稟殿下,小人只是來傳旨的。”
朱厚照一窒,不由的有些羞惱。只不過他也知道,這些個大內禁軍都是絕對忠于皇帝的,他這個太子的身份旁人或許在乎,在這些個禁軍面前卻是不好使的。
悻悻的點點頭,忽然省起一事兒,又道:“父皇傳旨,便只是召見我一人嗎?”
那禁軍抬頭看了他一眼,似乎略微有些遲疑,但終還是回應了他,“……還有一個叫做錢寧的。好了,殿下若沒有別的事兒,這就隨我等去吧。再有其他,還請殿下當面向陛下請示就是。”
錢寧?
朱厚照當即就是一愣,怎么又跟錢寧扯上了?當真是奇哉怪也。不過心中疑惑,那份忐忑倒是沒有了。既然沒說召見符寶妹妹,而是錢寧,那便說明不是為了眼前這事兒。
他暗暗松了口氣兒,抬腿要走,忽的又轉頭掃了那邊李廣等人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符寶妹妹,父皇召見我,怕是不能陪你了。我讓劉瑾留下,想必也沒誰敢欺負了你。”
符寶便點點頭,她雖是個性子野的,但是面對天家皇威,還是知道厲害的。
朱厚照便就點點頭,又轉頭對劉瑾吩咐道:“劉伴伴,這里交給你了。”
劉瑾咽了口唾沫,心中暗暗叫苦,有心不應承卻是不敢。只得勉強點點頭,艱難的道:“是,奴婢曉得。”
朱厚照這才釋然,對著符寶再次點點頭,轉身隨著兩個禁軍去了。身后眾人一齊躬身相送,直到不見了三人身影,這才直起身來。
李廣干咳了聲,緩步走到二人身前,目光在兩人身上掃視了一圈兒,思索著該如何開口。
他這兩天才剛剛松了口氣兒,那個小魔星終于是走了,京里似乎也平靜下來。他留心觀察了兩天,這才決定趕緊趁此機會,把那位主子交代的任務給完成了。哪成想這剛剛上去了毓秀亭,還不等開始,就出了眼前這檔子事兒。
剛來之前,他完全不知道這事兒竟然牽扯到太子。只當是哪個不開眼的奴才,竟然惹到他的頭上來。他自驕橫慣了,又這些日子郁悶狠了,當即便想也不想的怒沖沖下來,正好發(fā)泄一通。只是直到到了近前,這才猛然發(fā)覺,他那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當然,于他而言,太子身份雖然尊貴,但他卻并不怎么懼怕。別說太子現(xiàn)在還小的很,離著登基繼位不知還要多久。即便不是這樣,但只要一日不是君,他有著弘治帝的圣眷,反倒是太子對他這個皇帝眼前的紅人更應該忌憚一些。
只不過理兒是這么個理兒,李廣卻也不想憑白去得罪太子。所以這面子仍然要找,卻是需要些手段才行。
好在太子忽然被天子召見,這讓他更有了底氣。眼前這倆人,一個是個小姑娘,可以忽略不計。另一個劉瑾,卻是個比自己低好幾級的,倒是可以拿來拿捏一番。
正好也可借此事兒,震懾一下某些心懷不軌的,讓他們知道知道,雜家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揉捏的。連太子都要對雜家退讓,你們還能比太子更金貴?
這么想著,他臉上便漸漸露出得意的笑容。剛要開口說話,冷不丁卻聽一個低低的咕噥聲響起:“蘇默果然是對的,這些閹人都是變態(tài)。這死太監(jiān)笑的好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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