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每年四月初八,是海州府逢“白虎山”廟會的日子。rg當然這個日子已經(jīng)上千年了,年復一年。
這個廟會,非一般的廟會,它的名氣特大,規(guī)模更是特別的大。正式會期,正好是五天。而且,在正式逢會的前三天,街市就人山人海,車馬難行了;那些饅頭鋪,煎餅鋪,包子鋪,燒餅鋪,海鮮鋪,也在熱氣騰騰的氣氛中開業(yè)了。
此時此刻,不光是大客棧爆滿,就連府里的各種棚子和城外村里的各種毛房、看瓜的屋子、看堆的屋、看墳的屋,也都住滿了人;有的找不到房屋住的,干脆利落地在河堤邊搭起房住。這些提前來的人,近的幾百里,遠的是千里之外。這些人中,他們來自大江南北,黃河兩岸,天南地北,四面八方,國各地。口音也是南腔北調,各式各樣。
連云港海州白虎山廟會所以這么興盛,是因為這里是《西游記》里孫悟空的老家和孔子、徐福的事跡太出名了,還這里是秦始皇常來游玩的人間圣地的因故吧。另外,會名因城邊有座白虎山而得名。據(jù)傳,此廟會的大名,還是當年秦始皇給起的吶!
現(xiàn)如今,這里已是開春后最好玩的地方,更是人們做買賣的天堂。在這個廟會上有內地來看大海順便趕會的,有到孫悟空老家看猴孫順便趕會的,有學當年孔圣人和秦始皇登山望海順而便趕會的,當然真正做生意的人也是大多數(shù)。
朐陽門前的大廣場上,用棒、板、席、搭成個個戲棚子。那戲臺上,鑼鼓喧天,《孫悟空三打白骨精》和《仲八鬧海》、《徐福東渡》等戲正唱得正歡,戲臺下邊,你擁我擠的觀、聽眾是里三層、外三層的一大片,非常熱鬧。
街道里要比街外規(guī)范多了。大店鋪,都粉刷一新。除了固定的門面外,又出了一大些大地攤子,什么賣蝦仁的啦,賣咸魚的啦,賣大棗的啦,賣對蝦的啦,山珍海味樣樣俱,密密麻麻一大片。從會上的里里外外這種熱鬧的景象來看,還真象個“天平盛世”。
鼓樓門口,在那凸起的巷邊上,有一個挑著兩個大木水桶賣鹽鹵的伙子。他的面前頭,買鹽鹵的排成一大隊。
一個著一身破衣服的老大爺,端著一個大碗來到他的面前:“老板,幫我裝上一碗要多少錢?”
“大爺。”賣鹽鹵的看了一下碗,又看了一下老大爺,“你端好碗,等我給你裝滿了看著給吧!”
過了一會,一個穿金戴銀的闊少爺來到了攤前,從狗腿子手上拿過一個大臉盆:“家伙,夸子!給老子快點裝滿這一盆,快!”
“這個……”賣鹽鹵的瞟了這個闊少一眼,慢慢騰騰裝了起來,不幾下子就裝滿了。隨后他向闊少,“二吊九”
“夸子,你他奶奶的怎么這么貴?”闊少嘴里不干不凈。
“嘩啦”一聲,賣鹽鹵的把鹽鹵又倒回大木桶里,把臉盆扔了過去。瞪眼道:“不賣!”
“看錢不知掙,贛榆的夸子就是呆。”闊少被頂了一下,著起急來,“老子我有的是錢,快給我把盆裝滿!”
“嘿嘿!”賣鹽鹵的一陣冷笑,“有錢到別處買去,咱沒工夫同你多啰嗦!”
闊少見賣鹽鹵的膀粗腰圓一身肌肉塊,并非是善茬,只好句大話溜走了。
接著,一位討飯的老太太端著一個破水瓢湊過來:“老板!打上這半瓢要多少錢?”
“不貴。”賣鹽鹵的用抹布擦擦手接過水瓢裝起鹽鹵來。裝滿后,朝那討飯人端過去,“大娘,端走吧!”
老太太接過水瓢仔細看了看,只見這鹽鹵香鮮味撲鼻,真是正宗的贛榆貨,道:“這貨真好——要多少錢?”
賣鹽鹵的家伙:“不要錢!”
老太太覺得過意不去,只好了一些感謝話,又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便端著成鹽鹵的水瓢走開了。
這位賣鹽鹵的,是不是宋繼柳?是的!
如今,宋繼柳這個離開父母的窮子,已快長大了。
今天,繼柳趁田大爺去看病的機會,頭一次單獨一個人趕會賣鹽鹵。李大媽為了他早起趕會,起早蒸了幾個粗麥面摻玉米的饅頭。繼柳就著咸老白菜幫子吃了兩個饅頭,又喝了一大碗白開水。生怕在外邊吃東西要花錢,又捎上三個上了霉點的煎餅、一塊咸白菜,挑起鹽鹵擔子上路了。
李大媽知道,田大爺那種“惹禍不怕禍大”的壞毛病,如今已經(jīng)傳染給了宋繼柳。
所以,在繼柳臨出門的時候,她是千叮嚀,萬囑咐:“繼柳啊,雖我不是你親媽,但我可把你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啊!乖孩子,眼下這個世道是沒有咱們窮人話的地方的,你頭一次自己出去做生意,萬不可惹是生非呀!”李大媽懷著十分擔心的心情追出莊子:“繼柳啊!萬事都有要‘忍’字當頭,不忍就會出大事,遇事都要躲著走……”
李大媽這些話,被北莊的徐允奪正巧聽見了,徐允奪湊過來逗笑:“俺師娘,干什么這樣不放心?”
“俺就是放不心呀!”李大媽笑著,“世上沒有一個不擔心自己兒子的,一時囑咐不到就有可能闖禍、吃苦頭!”她完,眺望著繼柳遠去的身影笑著自言自語道,“才幾天的工夫呀,能當大人用了!”
宋繼柳挑著倆大桶鹽鹵走的飛快,腳下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沙沙聲,肩膀上的扁擔有節(jié)奏地唱著美妙歌曲:“吱啦,吱啦,吱啦……”
繼柳在扁擔那動人的“歌聲”中來到了廟會上時,會場上所有的攤位都被占了。他見自己的倆桶沒處放,便向一個賣咸魚的:“老板,幫一下吧!”
“不好意思。”又向右邊的一個賣海帶的,“大叔,生意可好吧?我過來了,打擾你老了,真不好意思!”賣咸魚的和賣海帶的都向兩邊挪了挪,騰出了一塊地方,讓繼柳下好放下兩個桶。
正當繼柳給一個大姑娘打鹵的時候,突然街上連擠帶擁亂開了,只見南邊來了一個騎洋自行車的。還有幾個歪戴著破禮帽的跟腚狗,架著一個大姑娘,連拖帶拽跟在車后。在姑娘后頭,四五米的地方,還有一位又哭又跑的老大爺。
繼柳仔細一瞅,有些面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面。又見,一位老大爺頂著滿頭泥土,跟在后邊不顧一且地追著,并一面大哭著,大罵著,大喊著:“你們這些狗雜種!叫驢操的!天打五雷轟的壞種!為啥搶人家閨女呀?”
這時,人們都憤怒圍了上去,議論紛紛,大罵出口。
宋繼柳聽到那姑娘的凄慘哭喊,真如萬箭穿心,十分疼心。那位老大爺無奈的求救聲,使他火冒三丈,雙眼噴火。他著急地在心里:“繳獲武大郎的那枝手槍沒帶來,真是太可惜了!”正在這時,他一轉臉望見了裝煎餅和飛刀的包,心里“好,就先用它們,也讓它們開開洋葷!”
接著,繼柳把包一提,隨手拿出飛刀,就要甩出去。正在這時,李大媽苦口婆心的話語又在邊響起,心里又為難了起來。正當他猶豫的時候,人販子搶他的慘景,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同時,田大爺?shù)囊痪淇陬^語,也在他的耳邊響起來:“不為名不為利,救人于水火,才是真好漢!”這就促使他更加仇恨壞人了,下決心要“修理,修理”這幫壞家伙!
繼柳不顧大家伙的好心相攔,東閃西躲鉆進了人群,向那“惡霸”徑直奔去。他已不是孩子了,他知道這么干的后果。他的認識是:怕狼怕鬼別到亂墳崗去玩耍,要想吃肉就別怕殺生;見死不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只要能除惡揚善,我宋繼柳就是搭上這條命也是值得的!
繼柳邊走邊想,竟跟那大壞蛋碰了頭。這真是冤家路窄,他雙手一掐腰,怒發(fā)沖冠地質問道:“你搶人家大姑娘干什么?”
那頭上生瘡腳下淌膿的大“惡人”,用狗眼一瞄攔車的竟是個乳味未干的大孩子,就沒有放在眼里,還想利用這個場合露個大臉。因此,跟腚狗們要上前按住繼柳時,他擺了下手止住了,然后他趾高氣昂地向繼柳挑釁:“好子,你是不是要管管這個閑事了?”
“大爺我管定了!”
“好!我喬二這個人向來是明人不做暗事,我搶她就是因為她的長相好,我要她給我當老婆。”
圍觀的百姓,無不怒目而視,恨不得生剝了這個大壞蛋。
“你要是再耍無賴,就消滅你這個畜生!”
“好一個不知死活的混蛋!你是廁所里打火把——找死(屎)!”
大狗一叫,犬汪汪。眾狗腿子都虎視眈眈地向前撲。可他們還沒有來到近前,繼柳一個旱地拔蔥飛了起來,在半空中右手一揮,一支飛刀刺人喬二的右大腿里。只聽得媽呀一聲嚎叫,那堂堂“喬二老爺”一個狗吃屎栽下車來。
一場惡斗開始了。
圍觀的人,有的為宋繼柳這么干而高興,有的怕繼柳打不過壞蛋,也拿起家伙加入了戰(zhàn)斗。如今宋繼柳的功夫已不是一下兩下子了,他在一些看事不服的人們的幫助下,握緊雙拳一陣猛打,不一會兒便把跟腚狗們打趴下了。
那些混蛋們,成了繼柳手下殘兵敗將。有的頭上挨了一個勾拳,拼命地嚎叫著,抱頭鼠鼠竄了;有的挨了一個直拳,門牙都被打掉了,一邊用手捂著流血的嘴,一邊玩命地快跑;有的被繼柳橫掃了一腿,鼻子摔破了,鮮血流個不停,而他什么也顧不上,只顧一瘸一拐地逃命了。
到這時他們無法無天的事沒了,盡顯落水狗的丑態(tài)。這些鼠類在街上比兔子跑得還要快,趕得雞飛鴨竄,塵土飛揚;在趕會和看熱鬧的人群中,譏笑聲,嘲罵聲,一浪高過一浪。
“這個狗日的早就該被這么樣收實了!”
“這就叫著他沒吃過好虧,這一下有他好看的了!”
大家伙一面嘲笑搶人的大壞蛋,還一面對宋繼柳的這一舉止給予極大的好評:“那賣鹽鹵的還真不錯!”
“這才是真正的好人、好漢!”
正當那落難的父女剛擠到繼柳跟前,趕會的人們唿啦一下圍了上來,把宋繼柳圈在了正中。
一位老大娘把一大捧熟花生送到繼柳的手中:“好孩子!這一下可為咱們老百姓出了口大惡氣!”
一位挎著滿滿一籃子蝦仁婦女拼命地往里擠。蝦仁都擠撒了大半,她也管不了,還是邊擠邊大聲地道:“讓一讓,讓一讓!讓俺看一看這位少年好漢!”
正在這時,挨了揍的“喬二老爺”又糾合起一些蝦兵蟹將來報復。人們見惡狼撲來,快速散開了。可是,方才因人太多而靠不近宋繼柳的落難父女卻面不改色地湊上來了。
這父女二人,不是別人,就是那位幫助宋繼柳和伏在榮逃出人販子魔掌的王麥和她的老父親。現(xiàn)在他們父女過著乞討的生活,住在一個離村子很遠且吊死過人瓜屋子里。王麥不是叫人販子帶走了嗎,她怎么到這里的?這要在后邊介紹。
其實這時王麥已經(jīng)認出少年好漢宋繼柳,可是宋繼柳并未認出王麥來。這主要因為:一來宋繼柳一直把主要的精力都集中在那些壞人的身上,跟無心思去注意那姑娘是什么樣子。現(xiàn)在,他正盯著那些如狼似虎撲過來的壞東西,只見那不知輕重的父女湊過來,心里萬分著急地想:“唉呀!他們怎么還不快跑走?”
“我是……”
“你是個大頭鬼!快走!”
王麥一張口,就被宋繼柳堵了回去。可她還不死心,又大聲地:“我就是……”
“混蛋!快,快,快跑!”
“你可要……”
王麥剛半截話,又被宋繼柳打斷了:“你們不用管我!就這幾個毛毛蟲奈何不了我的,請你們快離開別妨礙我打壞人!”他見那父女還愣著不走,用左手一指撲來的亡命徒,向他父女發(fā)起大火來,“你們還不快逃?給我快走!”
王家父女望望快到跟前的虎狼,再看看宋繼柳這個昂首挺胸握緊雙拳的少年漢子,敬佩之情立馬生出,雙目充滿淚水。他們猶豫一下,只好把心一橫,逃走了。她們一走,宋繼柳如釋重擔,心中高興地:“我既然管了這閑事,今天就要管到底,殺他個人仰馬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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