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呀,無數顆子彈,吱吱地叫著,從宋繼柳、高玉林二人的頭頂上飛過去了,無數顆子彈,噗嚕噗嚕地響著,鉆進宋繼柳、高玉林二人身邊磚縫里去了。rg青磚墻面被子彈打得冒起朵朵土花,宋繼柳二人身邊周圍的地皮,就象下大雨一樣,稀里嘩啦。
不好,敵人兩頭堵截已形成了。
宋繼柳和高玉林面對著從兩面撲來的敵人,別無他路可走,只好扎進一個大院落。
敵人立刻將這個大院落包圍了起來。他們怕這個好容易被圍住的地下工作者跑掉,又設崗,又布哨,里三層,外三層,把整個附近幾條巷子圍了個水泄不通。然后,又象一股風似地卷進巷子和大院落來,實行了挨家挨戶的大搜捕。
不一會兒,這幾條街就翻了個過來。街內的市民,不論男女,也不分老少,被強盜們趕到附近一個大廣場好。只有宋繼柳和高玉林的同志、邵釀泉的戀人——王熙葉,一人例外。
這又是怎么回事兒?事情是這樣的:宋繼柳和高玉林進院落后,知道自己再也沖不出去了,便朝他們的暫住點奔去。真好,他們還沒到家,就碰上王熙葉了。也許有人會:“這是不是太巧了!”按,也不算什么太巧。你想想吧,宋繼柳同高玉林正背著槍聲從外巷往家奔,王熙葉正迎著槍聲從家中往村頭上奔,他們半路相遇,這能算什么巧哩?
那么,王熙葉為什么迎著槍聲跑出家?她要到那槍聲大作的巷頭上去干什么?
因為,這個大上的地下工作者不放心呀!她要到槍聲起處去探望戰友,并想幫助自已的戰友干點什么。哦!這么,王熙葉已經知道現在正跟敵人交火的是宋繼柳或其他同志了?不!她怎么會知道哩?她是完不知道的!可你要知道,經過幾年戰火熏陶的上海市人、我地下工作者王熙葉,已經不再是從前那種樓上姐式的王熙葉了!
而今,在王熙葉的心目中,戰友,不再僅僅是她單純的同志了,而是所有的地下工作者!另外,幾年來的地下生活,還使王熙葉這個城市女子有了這樣的常識:既然巷頭上槍聲大作,不是親人遇鹼,便是兩軍交火!她基于這種認識,便想,“戰友遇險需要同志營救,兩軍交火需要百姓幫助!我怎能安坐家中不問?更加重要的是,只要打鬼子就不是壞人呀!”
王熙葉在這種想法的支配下,只要聽到附近響起槍聲,從來不是躲得遠遠的,而是迎著槍聲趕上去。有一回,一位受了傷的地下黨的同志,正準備用最后的一顆*和敵人同歸于盡的時候,王熙葉一步趕到了,她將那位傷員掩藏在一地下室里,又用那傷員僅有的那顆*,將追捕的敵人引開,從而得到了同志們的好評。
還有一回,我們幾個地下同志,被“七十六號”的特工頭子李士群抓捕時交上了火,王熙葉又一步趕到了。她利用城里婦女不易引起敵人注意的便利條件,將我們這幾位地下工作者的一封聯系信件,火速送到了另外一處的地下同志,為一次成功的營救做出了貢獻。
幾年來,被王熙葉營救的地下工作者和國民黨“軍統”何止一個兩個?王熙葉幫助地下黨和國民黨“軍統”做的事情又何止一件兩件?可不止上百件。
因此,今天宋繼柳、高玉林和王熙葉的“相遇”,也算巧,也不算巧。所以它“也算巧”,是從王熙葉那一方面的,因為她萬沒想到的是,她正要去幫助的戰友,竟是她最崇拜的宋隊長和同志高玉林二同志!正是這個緣故,現在王熙葉一見到宋繼柳和高玉林,道是感到有些驚奇了!
可是,宋繼柳和高玉林并不咸到驚奇。盡管這時的王熙葉還挎著一個背包,查是宋定、高二人依然是對這樣的“巧遇”沒有絲毫驚奇的感覺。這是因為,鋤奸隊和地下黨是了解他的“同志”的,這是因為所有上海的女地下工作者,都有這一個工作習慣。
二人既了解王熙葉為什么正在迎著槍聲跑,他們也了解同志的胳膊上為什么還挎著一個大包——這個大包里,有幾個干巴饅頭,還有一些核桃、花生和柿餅子什么的。幾年來,這個裝飾用的大包,是王熙葉手邊的常備之物。一旦上級讓她去傳送信件,她提起這個背包就走,以走親探病為掩護,完成上級交給她的任務,這就是習慣成自然。
一旦聽到槍聲往外跑時,地下工作者王熙葉也總是把這個大包提在手中,為的是:萬一跟敵人相遇,好以走親探病的身分掩護自己,若是自己的同志需要她外出,她有這個大包在手可以馬上就走,也就用不著窩回家來再做什么喬裝改扮的準備了。
由此足見,既然了解上述情況,他們顯然是不會為前和王熙葉的“巧遇”而咸到驚奇的。可是,二人雖不感到驚奇,喜悅的感覺,高興的感覺,卻還是有的,而且是很強烈的。
可也是啊!由于“做生意”的原因,盡管宋、高一直在這一帶轉游,可是,到今天話,他們和王熙葉已有四個來月沒有見到面了!你想啊,宋繼柳和高玉林在今天這樣的情況下,突然見到了自己的同志——王熙葉,他們怎能不喜悅?怎能不高興哩?當然是喜悅的,高興的!而且是應當喜悅,應當高興的!
不過,宋、高之所以喜悅和高興,主要不是因為他們之間別來日久,更不是因為他在這安危莫測的嚴峻時見到了自己的同志,那么,使宋繼柳和高玉林喜悅、高興的主要原因由何而來呢?
主要是:二人在意識到自己難以突出重圍的情況之下,在預見到可能會出的種種情況之后,心里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這個念頭,帶來一項艱險的緊急任務,這項任務,繼柳、玉林打算交給他的同志——王熙葉同志去完成!這便是二人進院后,一直往自家直奔的主要原因。你想啊,這不,他們還沒有奔到“家”,就在街巷里碰上了王熙葉,二人不該喜悅嗎?他們又為什么不該高興嗎?
按理,一別多月的同志突然在這種情況下見了面,特別是這幾個月又是在戰爭中度過的,他們該是多么親熱?又該有多少話要哩?可是,在今天這種特定的情況下,這些志同道合的革命戰友所共有的革命責任感,不允許他們把這極其珍貴的時間用在那一方面,他們現在用那一閃即逝的目光,代替了平常該的所有話語,宋繼柳沖口而出的竟是:“你到哪去?王同志!”
“我要找你們!”王熙葉簡單明了地。
“你找我們干什么?”宋繼柳問。
王熙葉這句話,在宋繼柳的感覺中,卻自然延伸地變長了—一也就是,在這已經出口的話語之后,仿佛還有一句弛覺著該、而且也想的話,只是沒有出口!那句話是:“有什么任務,請領導就下命令吧!”
是的!這時王熙葉的心里確實是有這樣一句話,只是她那不大聽從指揮的嘴,沒有替她出來吧了。不過,這也無妨。因為她的眼神和表情,已經幫助她的嘴巴作了補充,而且,它們的補充,比她用嘴來還要真切,還要清晰,還要明白宋繼柳話的內涵了。
宋繼柳雖沒有“我們請你”,可卻又是以十分明顯的請求口吻:“你馬上出去,要想盡一切辦法找到地下黨的同志,無論我發生什么情況,不許他們輕舉妄動!”
宋繼柳在這句話時,心里是這樣想:“我們現在巳經被敵人圍了,看來也可能被捕!我們現在已經遇險,看來也可能遇難!如果,地下黨的同志們,萬一聽到了我們在這里被圍或被捕、遇險或遇難的消息,是肯定要拼命的,更是會要急眼的。
假如,他們在無備之下,感情沖動,采取了營救或報仇的行動,那必將遭受重大損失。因為敵人的人馬太多了,又是在這大白天的大上海,無論如何也不能容許他們為了我們兩個人的安危,而采取孤注一擲的行動!”
可王熙葉不是神仙,更不能馬上就理解宋隊長這話的部含意的。但是,王熙葉象成百上千的上海地下工作者、有良心的中國婦女一樣,對她們的“同志”宋繼柳和高玉林這兩個人,是深刻了解的。
眼下,王熙葉知道已經成了革命指揮員和革命戰士的宋繼柳、高玉林二同志,無論在任何情況下,所想的,所的,所做的,都是從黨的需要和人民的利益出發的。王熙葉出于這種對“戰友”的信任,她沒在多沒想什么,什么也不去多問,并將千言萬語歸納成一句最簡練的話,:“好吧!”
王熙葉要走時,宋繼柳囑咐她:“同志,你要勇敢一些!”
“好的!”王熙葉點點頭,又囑咐宋繼柳,“老大,你們也要更加堅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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