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奇峰到是硬氣的很,可是朝廷硬不起來啊!若是讓回軍打到內地來,陜西就算是完了,而且黃帝陵之類的要命的所在,恐怕也保不住,朝廷不能不怕。而且左宗棠能不能頂得住可是件不好說的事,陜西現在兵微將寡,補給也非常的困難,萬一左宗棠頂不住了,可就一切都完了。
英國人在北京緊著配藥,讓奕欣和肅順更是覺得,目前勸滿洲與俄國停戰,才是能穩住西北局勢的關鍵。所以以寶鋆為代表的朝廷,開始不斷的游說鄭奇峰,希望這位大爺和他的后臺老板果興阿,能夠體諒一下朝廷的難處,盡快停止與俄軍的戰事。磨嘰了幾次之后,鄭奇峰也沒吐口,不過北滿州換人了。似乎是鄭奇峰這個級別不適合談這么大的事,北滿州國務卿鄒德歸,親自到了北京,要當面與奕欣、肅順等人商議。
面對北滿州這位當朝二號人物,朝廷可一點也沒有怠慢,畢竟現在是求著人家辦事嘛!所以雖然幾年前鄒德歸還是個逃犯,但是朝廷也拿出了極高的規格接待他。鄒德歸也是非常的上路,進了北京之后,從來沒有提起北滿州的那一套禮儀章法,就把自己當成了大清的臣子。對著兩宮太后和小皇帝三拜九叩,非常的恭順,而且特別的給奕欣和肅順面子,處處以卑職下官自居,兩邊的談判有了一個非常好的開端。
“懷遠先生,云閑那邊同意停戰了?”鄒德歸既然能算是自己人,也就不必去總理衙門談了,奕欣和肅順把談判地點定在了軍機處。長條桌子一擺,雙方也算是對等談判。就是肅順急了一些,一句客套沒有,上來就全是干貨。
“大將軍是皇上的臣子,朝廷有意與俄國人議和,大將軍自然是認同的。”鄒德歸好像完全不知道鄭奇峰是如何讓朝廷頂住的。
“云閑有什么條件?”肅順才不信果五有那么好說話,如果真的這么簡單,寶鋆就沒必要和鄭奇峰廢那么多的話了。
“議和嘛!哪里有什么條件!朝廷和英國都愿意做和事佬,挑個地方,把俄國人叫來,談就是了!”鄒德歸一點要求也沒提。
北滿州其實也打不動了,果興阿現在已經打下了北滿州本土幾倍大的疆域,當地的原住民沒有多少,俄國移民基本都給殺光了,果興阿要消化這些地方需要很多的時間。而且現在再想進攻,就得往西邊打了,北滿州的鐵路一時可修不了那么遠,所以也是真的打不動了。既然俄國人也想談,朝廷和英國人也跟著起哄,那不如就坐下來談談。
第一天的會談,就這么兩句話就結束了。鄒德歸這種無欲無求的說法,與之前鄭奇峰的態度,差異太大,朝廷不知道該怎么接招了,只能擇日再議。
“陰謀,絕對是陰謀!果五和他麾下的這幫人,全都是雁過拔毛的角色,這次這么痛快就答應了,肯定有問題。”鄒德歸一走,肅順就開始在軍機處轉悠了起來,越走越是焦躁。
“博川、鴻舉,二位有什么看法!”奕欣也不信果興阿會這么好說話,可是他也猜不出果興阿有什么圖謀,只能問計于最有謀略的文祥和杜翰。
“云閑公與俄夷談與不談,其實對朝廷的影響并不大,朝廷要的是平息西北叛亂,他們談成與否,西北也依舊是亂。所以鄒懷遠不是沒有要求,是懶得和咱們提要求,他們與俄夷談判的事,自去與俄夷談就是了,哪里需要向咱們提什么要求。”杜翰比較直,差點把奕欣和肅順給懟的翻白眼了,但卻如當頭棒喝一樣,把被英國人牽著鼻子的兩人給叫醒了。俄國人和北滿州談判,與朝廷有什么關系,朝廷跟著瞎攙和沒有什么意義的。
“該談的是奉天如何交割,還有就是云閑那邊要什么價碼,才肯出兵入關幫我們平叛!”親口在長春把奉天一省許給果興阿的文祥,說道了問題的關鍵。不是鄒德歸不和朝廷談,而是朝廷一直說的都是外人的事,根本就沒搞清楚談判的主題。
“奉天一省之地還不夠嗎?”杜翰覺得果興阿就是在蠶食朝廷,對于讓出奉天一事非常的不滿。
“當初為了讓云閑北上與俄夷開戰,我們是把奉天當作了籌碼的,眼下俄夷不爭氣,被云閑掠地千里,我們還有什么可說的,奉天只能交出去了!”文祥也是沒辦法,只能說話算話,而且奉天以在北滿州三面包圍之中,又有鐵路穿全省而過,早晚也不是朝廷的地方。
“他們要什么都能商量,就是不能再割地了!”肅順也想明白了該和鄒德歸談什么,但是還是定下了朝廷的底線,果興阿若是再啃走幾塊地,便要兵臨北京城下了。
第二天一早,鄒德歸再次來到了軍機處,這次的他有了要求,因為朝廷終于明白該談什么了。對于朝廷主動提出交割奉天一事,鄒德歸非常的滿意,因為北滿州政府所有人都覺得朝廷食言而肥的幾率很高,不動兵是得不到奉天的。現在朝廷這么懂事,北滿州可是省下了很大的力氣。
“割臺灣吧!”對于出兵平叛,鄒德歸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就是割地。
昨天剛剛定下不割地這個底線的肅順等人,思慮了一會便同意了鄒德歸的要求,因為在他們眼里,臺灣實在是不算什么。只要果興阿不在京畿直隸一帶找麻煩,一個南方海上的荒島,果興阿愿意要給他就是了。鄒德歸卻樂開了花,南洋與本土之間的中轉站終于穩當了。
得了臺灣之后,后續鄒德歸便沒有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為了平叛軍的補給,北滿州需要向陜西、山西修鐵路,朝廷是可以理解的。為了自籌軍資,北滿州需要在長江內河通行,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唯一有點小問題的,就是北滿州要求入關滿洲人旗務自理,以及滿洲商旅免稅兩項。旗務自理這個領事裁判權的變相說法,讓朝廷覺得有點膩歪,滿洲采購原材料和出售商品都免稅,也有點影響朝廷的收入。不過滿洲軍肯的動用兩個師一個旅近五萬大軍,免費幫朝廷打仗,有點損失也就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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