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宮和恭親王實在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便決定按照同治小皇帝的思路來。有些時候,實在想不出辦法,跟著感覺走就是最好的辦法。文祥親自執筆,草擬了宣召果興阿進京的上諭,措辭相當的柔和。大意便是慈禧想弟弟了,奕欣想故友了,小皇帝也想見見自己的舅舅,所以邀請果興阿在自己認為合適的時候來北京一趟,大家聚一聚。
這份聚會的的請帖送到長春的時候,果興阿并不在,他在吉林忙著結婚。果興阿已經有了三位姹紫嫣紅的老婆,本沒有精力再添置親戚了,這次的婚事完全是陳維念惹出來的。鄒德歸忙著黨爭回長春之后,對日談判的全權代表,就成了朝鮮總督大臣陳維念。陳維念級別比鄒德歸要低一些,但是他可比鄒德歸刻薄的多,已經簽字的條約上,他也能擠出二兩油來。
浪催的日本人也真是配合,陳維念剛到日本參加了東京入城式,日本人便把揮舞屠刀的機會送到了他的面前。《馬關條約》簽訂的時候,玄素寧給鄒德歸出了一個損招,便是高利貸中常見的九出十三歸,日本人當時焦頭爛額并沒有看出來。不過鄒德歸也沒準備真的用這事訛詐日本人,這就是鄒德歸給《馬關條約》留的口子,用以將來推翻《馬關條約》或者在國際社會上顯示大度。
東京入城式之后,日本人便發現了這個巨大的問題,按照這個利率計算方式,日本人一萬年也別想還清欠款。如果當時主事的是鄒德歸,可能阿禮國等人調停一下,北滿州賣個好這事就過去了,可惜巖倉具視這次碰到了陳維念。利息的事是降下來了,但是陳維念又狠狠的敲了一筆,追加了諸如三節兩壽進貢、日本的書面語一律改行漢字等等條款。其中最惡心人的一條,便是日本需以內勤王入北滿州給果興阿做妾。
這條不僅惡心死了素來皇室不與外人通婚的日本人,更是惡心到了對日本皇室容貌不看好的果興阿。日本皇室為了保持血統純潔,從來不與外人通婚,素來都是自己內部近親亂搞,唯一的一次列外便是和宮降嫁,但那也沒出了天照大神子孫的圈子,德川家也能算是遠古天皇血脈,人家也是藤原之后嘛!果興阿可和天照大神毛關系都沒有,就是個北方異族酋長,把內親王嫁給果興阿,可是真心讓全體日本人都跟著難受。而且陳維念的要求太苛刻了,這位出嫁的內親王在北滿州只能做妾,還必須得是明治天皇的大輩,果興阿最次也得當明治的姑父,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同時這內親王也不能是日本人自己定,得是北滿州的人來選,雖然就是個選美,但也有點任人挑選的屈辱在內。
果興阿就更惡心了,他前世雖然比較喜愛日本動作電影,可是真讓他娶一個日本人,他還是有點反胃,總覺得自己的帽子不安全。而且如今日本皇室還是按照古禮裝扮,又沒有眉毛,又要涂黑牙齒的,實在看著滲人。果興阿是見過明治天皇的,就那孫子的長相,他們家的女子也絕對好看不了,政治身份再高貴,果興阿也不想弄個丑八怪回來。
雖然當事的雙方都不太樂意,但是這事還是成了,因為北滿州的大部分人都很認同陳維念的這個主意。大國征服小國,不僅要在戰場上征服你,還得在床笫上征服你。日本皇室出個大輩讓果興阿耍耍,實在是一件很提氣的事,就算長得不好看,也希望大將軍為國奉獻一下,哪怕就弄一回也好。果興阿為國出力已經很多了,也不差這一次。
北滿州方面一力促成,這事自然也就成了,但是在最后一步上還是出了岔子,日本并沒有合適的內親王。這下可就泡人了,北滿州那邊連床都準備好了,你說你沒有人了,起兵滅了你信不信。好在日本還有為了防止皇室絕嗣,無人繼承的四大宮家,他們都是天皇的直系血脈,而且擁有天皇的繼承權。伏見宮、有棲川宮、桂宮這三大宮家的血脈已經有點偏了,閑院宮卻是明治天皇的正根祖宗,所以陳維念首選便是閑院宮。閑院宮還真就有人,十六歲的愛子內親王非常的合適。愛子內親王是明治天皇的姑姑輩,而且小時候經常在御所混,與孝明天皇、明治天皇都熟悉的很,長相也比較靠譜。
陳維念定了這事之后,明治天皇只能捏著鼻子封了自己姑姑一個舍身宮的封號,然后歡送尊貴的公主殿下去給人做妾。年幼的愛子內親王帶著一眾侍從,哭哭啼啼的上了路,乘風破浪的來到了遙遠的滿洲。達到大連之后,愛子內親王非常的的失落,這里沒有熱烈的歡迎儀式,自己的夫君也是影子都不見。一路上到是有許多的人在圍觀,但是他們沒有畢恭畢敬,沒有對于皇家的崇敬,反而像是在看猴子一樣,非常不禮貌的看著自己。
怕人的火車將愛子內親王送到了吉林,這里終于有一點歡迎儀式了,但是人們依舊沒有任何的恭敬,愛子覺得自己好像一個珍奇動物一樣被人圍觀著。到達自己的宅邸之后,愛子終于找到了一絲尊重,這是一處非常華麗的日式建筑,這讓委屈的愛子親王終于有了一點欣慰。可惜這并不是為他準備的,葉赫那拉家族對她的安排,就是隨便找個地方一放就好了,哪里會為她準備任何的東西。這處日式建筑,是北滿州大格格俊謠,為她的額駙準備的家。是瀧澤拓海聽聞內親王駕臨,特意讓出了這份宅院,好讓尊貴的公主殿下能舒服一點。當然瀧澤拓海用的名義,也是恭賀大將軍納妾之喜,這是送給果興阿的禮物。
愛子休息了兩天之后,便迎來了自己的婚禮,這與她之前聽聞到的婚禮完全不同。一張紅紅的綢緞蓋住了她的頭,然后便是沒完沒了的跪拜,體弱的愛子內親王差點沒累昏過去。好容易到了晚上,愛子頭上的蓋頭終于被掀開了,高大的夫君在她的面前一閃而過,然后便出去喝酒應酬了。愛子又等了許久,終于等回了夫君,他身材高大,長相也還好,只是左頰上的一道傷疤有些怕人。但是見了夫君之后,愛子內親王還不能開始自己的洞房花燭夜,她還有儀式沒有完成。
夫君帶著她離開了新房,再次來到了大廳,榻榻米上擺滿了椅子,坐了滿滿一屋子的人。愛子內親王對于這種無禮的舉動非常的不適應,但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順從的跟著夫君走了過去。在座的大部分都是女人,年老的似乎是夫君的母親和庶母,其他人便不知道是不是夫君的側室了。愛子如同拜神祈福一樣,一個一個的拜了過去,甚至連對面的人是誰都沒有記住。
最后愛子內親王被引到了三個偏座的女人面前,她們都非常的漂亮,是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美女。女人從不愿在自己的容貌上服輸,但是愛子真的有些自慚形穢,這三個女人都太美了,尤其是其中兩人還長得一模一樣,是一對難得的美女姐妹花。三人中有兩人都懷有身孕,而且對果興阿的態度很親昵,這一定是他的側室了。愛子本以為她的跪拜終于結束了,但是她的侍女依舊提醒她跪拜,愛子非常的錯愕,但是在侍女的一再催促下,她也只能屈膝下去。然后更讓愛子意外的事發生了,三位女子根本沒有起身還禮,依舊是穩穩的坐著,只是雙胞胎中的一個對她笑了笑,這已經是她今晚受到的最大禮遇了。
拜完了一圈的大佛,愛子內親王被送回了新房,可是她等了足足一萬,那個高大的身影也沒有再出現。第二天一早,頂著黑眼圈的愛子內親王被叫去吃飯了,那是她一生中最屈辱的一頓飯。花廳里放了一張圓桌,設了四個座位,昨晚的那三位美女都已經坐了。愛子本以為最里面的座位是自己的,但并不是,那是她丈夫的座位。愛子只能像十幾個侍女一樣,傻乎乎的站在一邊,不知道在等待著什么。
“老太太那邊吃上了,咱們也開飯吧!”高大的夫君終于來了,可惜愛子并不懂漢語,他不知道夫君在說什么。
夫君在身邊經過的時候,很好奇的看了愛子一眼,只是一眼,然后便像沒有看見她一樣直接走了過去。一家四口人快快樂樂的吃起了早飯,一腦袋問號的愛子內親王,只能依舊傻乎乎的站著,這里根本就沒有容納她的地方。直到早飯臨近尾聲,那個曾對愛子笑過的美女,對著夫君說了句什么,夫君才想起了一直傻站著的愛子。
久候的愛子內親王,終于等來了夫君對她的的要求,她需要給在座的每一個人添一碗粥。從來都是被人伺候的內親王,第一次伺候起了別人,好在大家都沒找她麻煩,并沒有惹出什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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