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裝備和訓練程度的關系，清軍一直是被法軍壓著打，即便是一些勝仗，清軍的損失也都比法軍大。所以馮子才確定的作戰思路是保關復諒，以防守反擊為根本。大清積弱太久了，對外戰爭已經疲軟了太久，即便有了三十一師的增援，馮子才也沒有主動出擊的信心。

    滿洲軍的偵查飛艇，不斷的把法軍的最新動向回報給馮子才，可是分配部署已畢的馮老將軍卻沒有做出新的指示。老將軍每日里除了走訪各部鼓舞士氣，便是在軍帳里磨刀。時常去拜訪老將軍商議軍情的鄭勇有一種錯覺，馮子才磨的不是刀，磨的是自己的靈魂。老將軍好像想通過磨刀陶冶自己的性情，把自己心中的躁動躁動安撫下去，同時在磨礪中堅定某些信心。

    鄭勇不好打擾馮子才磨刀，每天便在自己上坡上的營地里蹲著。老馮也是真夠意思，三十一師這個位置好像是一線，實際卻仍在萃軍的保護之中，因為三十一師的前面還有很大的一部分萃軍炮臺和堡壘。老馮怕把果興阿借給他的寶貝部隊給弄傷了，鄭勇卻郁悶了，他是來建功立業的，又不是戰場觀察員，馮子才這么照顧，他到哪里去找自己的舞臺呀！而且曾經和他苦戰良久的何歡也在廣西前線，鄭勇自然要掙個強好個勝。

    “師座，航空兵偵查飛艇急電，法軍大隊出現轉向，作戰意圖似有改變！”鄭勇對著地圖無聊發愣的時候，參謀長于四強送來了今日的最新情報。

    “法軍轉向了，他們去哪里了？”鄭勇大驚失色，馮子才的所有部署都是圍繞著鎮南關，法軍若是不走鎮南關了，哪麻煩可就大了。

    “法軍轉向我軍右翼，似乎是向扣波方向移動。若是讓法軍拿下了扣波，便可經艽封、牧馬，迂回到鎮南關的北側。”于四強是參謀長，對于軍情的判斷還是非常準確的，覺得自己兵力不足的尼格里的確是這個打算。

    鄭勇把自己的最新情報通知了馮子才后，馮老將軍急調方友申的湘軍前往扣波支援，并在艽封設立了第二道防線。扣波一線法軍難以展開，偷襲還可以，強攻絕不適合。法軍試探了一番之后，只能黯然收兵，人家有準備了，他們根本啃不動。不過尼格里還是不準確去強攻鎮南關，他的兵力不足，打清軍他無所謂，但是對抗滿洲軍，他心里還是有些沒底，必須得想些新辦法出來。

    “老軍門，師座，航空兵電報，法軍經小路向龍州方向派出了偵察兵，沿途詳細勘察了地貌，似乎有意入關攻打龍州！而且今日上午，法軍主力已離開文淵，向龍州方向運動。”于四強再次匯報軍情的時候，鄭勇正在和老馮拉關系。

    “這航空飛艇確是神物啊！有了此物，敵方的一舉一動盡在眼底，行軍打仗可是方便啦！”馮子才非常的開心，盛贊起了飛艇的作用，當然也有羨慕的成分在里面，他很想通過鄭勇傳個話，果興阿能再支援他萃軍兩艘飛艇。

    “老軍門，法軍意圖襲取龍州，您看我軍當如何應對？”鄭勇沒接馮子才的茬，滿洲軍已經有了大批非常先進的飛機，飛艇已經是一種過時的東西了，但是這東西能不能給馮子才，還不是鄭勇適合參與的事情。

    “嗯！靜候即可！”馮子才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樣子，對于法軍的意圖似乎無動于衷。

    馮子才不想動，鄭勇卻很想動，針對法軍的動向，他提出了許多的想法，也數次提出由三十一師主動出擊攔截法軍的想法。馮子才盛贊了鄭勇的熱情，不過就是不點頭，無奈的鄭勇只能放棄了自己的堅持。

    “傳王孝琪來！”鄭勇一走，一直想彌勒佛一樣的老馮馬上來了精神。

    法軍兩次動作，不過是想迂回清軍側后而已，主動出擊打亂法軍的部署當然是最佳的選項。不過讓三十一師干這個活，老馮還是有些不放心，怕折損了外人的部隊。他自己的萃軍剛剛換了新裝備，正應該拉出來練練。素來對他比較敬服的淮軍王孝琪所部，也是可用之兵。這種硬骨頭，老馮肯定要自己啃，將來有吃肉的活，再交給三十一師來處理。

    當夜，老馮便趁著法軍主力前傾向龍州，親率五營萃軍和五營王孝琪的淮軍，悄悄的摸向了法軍占據的文淵。法軍一直以為自己是攻方，清軍只能龜縮自保而已，萬萬沒有想到清軍敢主動出擊，一下子便給打了個猝不及防。老馮也見到了新式武器的厲害，密集的火力壓得法軍根本無法抬頭，精準的火炮也是威力巨大。雙方交戰三小時，文淵外圍的七座法軍炮臺，便全部被清軍摧毀，外圍防線基本崩潰。

    “相榮，領兵從中路突進，咱們要一舉收復文淵，斷了法軍的后路！”戰事進展順利，馮子才大喜過望，若是能收復文登，尼格里的法軍將進退失據，成為一支在曠野里游蕩的孤軍。

    “父帥放心！”馮子才的三子馮相榮也是將門虎子，打仗從來沒有含糊的時候，雖然常年隨侍在父親左右，但統兵作戰也有自己的一套手段。

    馮相榮離開父親之后，馬上召集了萃軍把總黃輔成等幾個悍勇之將，臨時成了一個敢死隊，準備對文淵城內發起突擊。平成步槍不但適合亞洲人的體型，而且射程遠、精度高，后坐力也小，身材相對矮小的萃軍士兵都對這個新寶貝愛不釋手。而且平成步槍還有另外一個好處，上了刺刀足有一米七幾乎和人差不多高，就是一桿紅纓槍啊！黃輔成等人拎起大刀，士兵們上了刺刀，大伙兒也算是相得益彰。

    “馮老軍門！老軍門！”馮相榮剛要出擊，一小隊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兵突然從后方沖了過來，馬上的人還一直呼喊著馮子才。

    “于參座！”小隊騎兵跑到切近，馮子才接著燈火才看清了，急急忙忙跑來的人居然是三十一師參謀長于四強。

    “老軍門，法軍主力獲悉文淵遇襲已經回援，他們距離不遠，很快便能趕到！其他各部堅守原地未予出擊，我部地處山脊移動受限，除了兩營步兵出擊遲滯法軍之外，大部主力無法趕到。老軍門收復文淵的計劃怕是走不通了，最好盡快撤軍。”于四強也是憋了一肚子氣，馮子才這個老小孩也太氣人了，偷偷摸摸自己跑來打文淵，居然連招呼都不打一個。這下好，法軍回援，三十一師根本無法配合作戰，大好的機會白白錯失了。而且馮子才他們必須撤退，不然法軍回援，馮子才就得被人包餃子了。

    “呃……好，多謝于參座！”馮子才有些不好意思，他為了保護三十一師，一點風聲都沒透給鄭勇等人，結果差點玩出包，還得鄭勇他們幫忙，老馮的老臉難免要紅一下。

    當然老馮的臉紅，除了一丟丟的不好意思之外，主要還是氣的。法軍回援，蹲在山頭上的三十一師都能做出反應，各地的清軍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真是要氣死老馮了。老馮出發之前沒和三十一師打招呼，其他各部可都是通了氣的，這幫混蛋居然只管看家，真是能氣死個活人。不過也不能都怪各部清軍，老馮自己也有責任。因為沒有估計到換了武器裝備之后，戰力提升會有這么大，老馮最開始的計劃只是襲擾一下文淵，打兩下便要撤回去的，各部清軍接到的命令也是固守陣地。不成想老馮一出手，文淵便岌岌可危，襲擾變成了攻城，這才弄出了這后面的事。

    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怎奈準備不足，馮子才只能無奈的退兵，放過了一個把尼格里比如死角的好機會。清軍一撤，滿洲軍也就不用做一千二百人遲滯十倍之敵的高難度動作，兩個步兵營給在法軍的必經之路上埋了一些驚喜之后，也退回了鎮南關。法軍被迫趟了一次地類陣，也都退回了文淵。

    清軍雖然沒能拿下文淵，但老馮的主動進擊，還是打亂了尼格里的作戰部署。每當尼格里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時候，他都會發出由衷的哀嘆：“滿洲人的飛艇一直在頭頂看著我們，我軍的行動沒有任何秘密而言，這仗還怎么打啊！”。

    尼格里也曾命令士兵對天空密集射擊，也曾把炮口對準天空，但是代差就是代差，這是尼格里無法逾越的鴻溝。法軍缺乏對空中目標射擊的經驗，根本無法鎖定空中的目標，而且火力密度遠遠不足，自然也是毛都撈不到一根。而且就算尼格里暫時把飛艇趕開了，用不了一會，飛艇還會再都回來。同時在更高的天上，滿洲空軍還有兩架高空偵察機一直盯著法軍，這是法軍連看都看不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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