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步兵和騎兵分擔了輜重連的部分負重,然后步兵扎緊了綁腿,騎兵收緊了馬鞍,軍開始向著果興阿馬鞭指向的方向狂奔。rg開路的騎兵速度飛快自不必,把步槍橫擔在背囊上的步兵也不絲毫不落下風,他們喊著口號,整齊的腳步聲震動著大地。
“庫、庫、庫……”聽著山下傳來的整齊的跑步聲,李秀成和身邊的年輕人同時吸了一口涼氣。
“奔逃之中陣列嚴整如此,今日斷然不能讓著妖逃了。”年輕人收起了剛剛略有輕佻的神態。
“玉成,他逃不掉的。”對于進來有些鬧別扭的老鄉,李秀成總覺得什么都有些尷尬。
“大哥莫大意了,浦口城下的埋伏不就落空了,水師也白白走了一遭。”陳玉成一點也不客氣。
“還有后招,還有……”李秀成尷尬無比。
正在狂奔的果興阿當然不會知道,他已經同時被太平天國的兩大巨頭給盯上了,他正緊張的計算著清軍和遙遙橫在面前的太平軍的速度,這場賽跑他輸不起。步兵的連長、指導員們已經把戰馬借給了輜重連,自己也是扎緊了綁腿和士兵們一起奔跑。
“弟兄們,堅持住!我們是在和長毛賽跑,跑贏了,**就是我們的,**城就在前面。甩掉長毛癩皮狗,直取**溫柔鄉!”指導員們一邊以身作則的跑著,一邊鼓舞著士氣。
“甩掉長毛癩皮狗,直取**溫柔鄉。”剛剛在天長為所欲為的清軍們,聽馬上要進**城快活,更是把兩條腿邁的飛快。
山頂的陳玉成和李秀成以及狂奔的果興阿,都在看著兩支隊伍的距離,最后在太平軍距離大椅山僅有二里不到的時候,清軍沖過了這二里不到的空隙。兩支隊伍已經能夠清楚的看到對方,然后他們擦肩而過。飛奔中的太平軍把火炮放在了后隊,前隊的弓箭和火槍只能表達一下太平軍郁悶的心情。
“去請張樂行調騎兵幫忙吧!”看著突出重圍的果興阿,陳玉成對著身邊的龔德樹道。
李秀成非常不喜歡聽宣不聽調的張樂行,這個出身捻軍的家伙和太平軍根不是一條心,只有陳玉成喜歡調用這些家伙。但是自己的十面埋伏沒能建功,李秀成雖然不悅,但也沒有什么。山下的太平軍各部也都尋著果興阿逃去的方向追了下去,幾支兵馬帶起一片煙塵漸漸的遠了。
果興阿一口氣跑出了快六十里,雖然憑借戰馬以及綁腿的優勢甩開了浦口附近跟來的太平軍,但是繞過八卦洲之后,北方的一隊太平軍騎兵又追了上來。這些騎兵的衣著和旗幟都大異于太平軍,但是他們的披肩發很能明身份,而且來勢洶洶的派頭也不像是來救援果興阿的。騎兵的人數不是特別多,而且他們也不太適應南方水縱橫丘陵密布的地理環境,但是咬住果興阿,他們還能夠勝任。
這些騎兵的戰馬優良,裝備也并不算特別太落伍,有弓箭、燧發槍、馬槊、馬刀等等不一而足,果興阿在望遠鏡里還看到過少數的流星錘。追上清軍后,這些太平軍騎兵也曾想沖擊正在高速移動的清軍,慕順只能帶著騎兵營倉促應戰。太平軍騎兵騎術出眾,而且裝備也不是特別的落后,就算對上僧格林沁的蒙古鐵騎也不會吃太大的虧,可惜他們的對手是果興阿。
他們的弓箭和燧發槍夠不著清軍的米涅步槍,他們的馬槊也不是霰彈槍的對手,好容易熬到了馬刀的距離,清軍第一梯隊還是使用左輪手槍的美式騎兵。他們就松散的銳角陣型被火力強悍的清軍打得七零八落,再面對墻式沖鋒的清軍,他們只能發揮他們出眾的馬術,有多快跑多快。
一輪對沖之后,太平軍連清軍騎兵都毛都沒摸著就折損了進三成人馬,他們也就明智的選擇了明哲保身。他們不再進行任何的攻擊試探,而是乖寶寶一樣尾隨著清軍,雙方維持著一種和平共處的詭異局面。
“大人,我帶人再沖一波,把這些蒼蠅趕走吧!”慕順有些瞧不起太平軍的騎兵,這些人給慕順的感覺就是比較難抓,抓住之后基可以輕松解決。
“他們不會再和你打了,兜圈子我們兜不起了!只要他們不惹事,不理他們!”果興阿現在是逃亡,惹是生非的意愿降到了最低。
“太平軍什么時候有騎兵的,以后在江南我們也要心點!”果興阿雖然不看好太平軍騎兵的戰斗力,但是被這些人偷襲一下就不值當了。
“大人,這些人不是長毛,是捻子!”搏日圖在一旁插言道。
“啥玩意?”果興阿對于搏日圖提到詞匯感到非常陌生。
“大人,就是捻子,捻匪,捻軍!”搏日圖把能想到的稱呼都了一遍。
“捻軍不是應該在河南、山東那邊!”果興阿印象里的捻軍就是在山東解決僧格林沁那幫人。
“山東不多吧!反正也有,捻子舊時活動于皖、豫、魯、蘇、鄂、陜、晉、直八省,匪首張樂行降了發逆洪秀,現在也幫著長毛作戰。不過大人放心,捻子最南也就是在皖北河皖西活動,很少出現在江南。”搏日圖在河南和捻軍對陣過所以比較了解。
“麻煩!”果興阿對于捻軍除了干掉僧格林沁之外印象極為模糊,忽然成了新對手,只覺得焦躁。
清軍當然沒有像軍官們忽悠的那樣直奔**,**是太平軍重兵防守的要津,果興阿還沒瘋,當然不會去摸那個老虎屁股。后面一群大兵追著,果興阿還往人家重兵集結之地沖,那就只能叫自投羅了。清軍繞過八卦洲之后,沒有向東北去**,而是直接向東逃向儀征。畢竟儀征還是清軍占領區,張國梁的一群部下在那里,果興阿只要把太平軍甩給他們就算逃出生天。至于儀征會不會因此失守,那就不是果興阿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出于對太平軍水師的提防,清軍沒有走沿江的近路,而是走了北方的旱路。可是清軍剛剛再次渡過滁河,果興阿就見到了能把他鼻子氣歪的場面。駐守**的太平軍居然出動了,他們封死了果興阿向東南逃往儀征的道路,更可恨的是他們還樹起了一面大纛旗,上書十個大字;“擒拿果興阿,盡滅鑲藍旗!”。
果興阿氣憤過后,就是脊背一陣的發涼。“盡滅鑲藍旗”可以理解,畢竟果興阿的軍旗就是鑲藍龍旗。可是“擒拿果興阿”一句是從何而來,別是江北,果興阿就是在蕪湖一帶也沒報過名字,清軍也沒人被俘虜,太平軍是怎么知道的。一直以為自己是透明人的果興阿忽然被人揭了老底,心中的震撼難以言表。他那里會知道,他手下的降兵曾經向一個叫陳一的老鄉,詳細的介紹過果興阿其人其事,連他在蕪湖附近的精彩表演都介紹了個底掉。正是陳一歸隊后的詳細匯報,才會讓李秀成、陳玉成等人如此重視果興阿,幾乎動員了他們在皖北的部力量來圍捕果興阿。
一千多人的隊伍,對于動輒幾十萬人規模的戰場來實在不算什么,太平軍只要動員個幾萬人就可以輕松解決他們,果興阿的裝備再先進畢竟沒有重機槍。之所以能讓果興阿猖狂這么久,主要原因就是因為沒人重視他。果興阿從來做好事不留名,很少有人知道他,蕪湖的李世賢到現在還不能確定清軍到底有幾支隊伍。果興阿就像一個偷一樣,沒人發覺的時候他可以大鬧天宮,可是一旦被人發覺重視了起來,他就立馬沒咒念了。
清軍被迫再次向北逃竄,可是逃到靈巖山腳下,清軍就已經出現隊列散亂、士兵疲累的情況。不想活活跑死的果興阿,下達了軍休息的命令。一是要部隊恢復體力,另外果興阿也準備解決掉屁股后面的追兵。
清軍暫時停下腳步的這個村子名叫龍虎營,是一處背靠靈巖山的山坳。這里能夠占據靈巖山的制高點不,還有一條進山的通路,只要太平軍進入這個山坳,果興阿有信心在短時間解決掉他們。處理了眼前的追兵,果興阿就可以放心大膽的逃向儀征甚至揚州了。
簡略休整之后,清軍開始構筑陣地,挖掘戰壕設置掩體。經過一番的折騰,清軍開始趴在戰壕里休息,同時等候魚兒上鉤。可是前哨已經發現太平軍前鋒一個時之后,山坳里還是沒有等來一個敵人。
果興阿幾次想要放棄,但是覺得應該再耐心的等等,最后他等來了偵察兵帶回的悲劇。**守軍堵死了山口,可是他們并沒有進兵的意圖,反而在山口構筑了堅固的防線。而果興阿又構筑陣地又傻老婆等苶漢子的時候,浦口追來的太平軍已經從兩側包抄了清軍。清軍擺了個口袋陣,太平軍則擺了個更大的口袋,把清軍的口袋給套了起來。太平軍面包圍了靈巖山,果興阿所部現在已經被太平軍給圍死了,貨真價實的層層包圍。
“構筑永備工事,死守待援!”果興阿有些失魂落魄,他這一次徹頭徹尾的敗了。
李秀成和陳玉成在望遠鏡里看到了走出隱蔽工事的清軍,兩人都是一陣后怕。如果不是一個普通士兵的阻攔,他們早就命令吳定彩率領的**守軍追進山里了。如果吳定彩真的進了山,現在不止果興阿已經逃之夭夭,怕是吳定彩也要搭進去。
“果真次次都被你中了,你還真是了解他啊!”陳玉成笑呵呵的看向了果興阿失敗的根源,那個總能猜透果興阿想法的普通太平軍士兵。
“從這妖部下僅有數百人的時候,人就和他作戰,他的一舉一動,人實在是太熟悉了。”已經成為普通一兵的黃達平頗為感慨。
“我數千精銳換來的教訓啊!”聽著黃達平的感慨,李秀成一股邪火直沖腦門。
李秀成是真的心疼,他在江浙的數千火器裝備的精銳,都被黃達平送給果興阿練手了。雖然對外號稱有四五萬人,但是實際上李秀成東拼西湊也才給進入江浙的不到幾千人配上了英械裝備。這些人不是李秀成手下最優秀的人,能有如此優良的待遇僅僅是因為他們靠近海岸而已。李秀成打算把他們嚴加訓練之后,交由譚紹光統帥,作為自己的近衛軍的。結果譚紹光見都沒見過這支部隊,這只裝備奢華的部隊就已經軍覆沒了,而后譚紹光也落了個下落不明。如果不是因為還算欣賞黃達平,李秀成真的很想親手掐死他。雖然逃過了一死,黃達平也由師帥降成了普通一兵。
數千精銳的喪師之恨,蕪湖的血雨腥風,愛將譚紹光的生死不知,李秀成都要在這龍虎營和果興阿做一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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