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道人得陰山神女許可,前去拜見典刑官。
典刑官,為陰山神女之后,負(fù)責(zé)看管地獄的鬼神。是教主親封的地境鬼神,未來鬼王候選人之一。
就如同諸王在黔光洲留下化身一樣,典刑官也在黔光洲留下化身,建設(shè)全新的地獄。
景明道人到來時,他正帶著鬼頭兵開辟七重地獄。
姬飛晨稽行禮:“上神,在下有陰山陛下法喻,請上神通融一二。”
典刑官額頭第三只眼忽然閃過靈光,露出思索之色,立刻將姬飛晨請入宮殿。
關(guān)上大門后,典刑官笑道:“姬先生,你怎么用這個身份來?沒拿靈江君的身份遮掩?若非陳某人有天目在,怕是認(rèn)不出來啊。”
姬飛晨皺起眉頭:“你能看破我的身份?”
典刑官給二人斟茶,自得說:“陳某在教主身邊多年,聽說過先生的幾個身份。幽煌福地之主,散仙清泓道人,魔龍姬飛晨外加地府的靈江君。先生變化萬千,混跡仙魔兩道,縱橫陰陽之間,真不怕身份暴露?”
這位姓陳的典刑官并非一般人。他是黑瀛地府中的一位鬼神,為陽華真人心腹,從黑瀛地府空降玄正洲,執(zhí)掌兩洲地獄,如今又開始打造第三處地獄,走在諸位鬼王之前。
聽到典刑官僅僅知道自己的四個身份,姬飛晨稍稍放心:“教主對你夠好的。你那天眼的確厲害,我用這個仙家身份,居然都瞞不過去。”
典刑官的天目是教主親自出手開眼,有遍查諸天,明曉善惡之能。姬飛晨的化身再多,只要典刑官有所防備,便瞞不過去。
“先生大可放心,也就我能看破。一般天人根本不知曉先生的身份。再者就算知道,也無法對外宣揚。”哪怕典刑官自己,他礙于黃庭道君遺留的密咒,都無法對外宣布姬飛晨的隱秘。只要開口宣揚,便會被一股大道之力約束喉嚨,無法出聲音。
“先生找我所謂何事?”
“提幾個元神。”姬飛晨看到熟人,自然也不含糊,說了幾個黔光洲地仙的名字。
典刑官一聽這些名字,頓時笑了:“除卻五個散修外,另外五人皆是大派門人,而且涉及天域?”
“正好結(jié)一個善緣。”
姬飛晨挑選十人,其中五個散修是為了給自己做講師,另外五人則是天域道統(tǒng)傳人,且涉及玄冥秘境。姬飛晨是打算以此賣好,換取那些天仙放棄玄冥秘境中的印記。
典刑官招來部下,吩咐道:“陰山陛下有令,要帶走幾個地仙元神,你去把他們找來。”說著,賜下一個納陰瓶,讓鬼差去提人。
“先生稍等,一會兒人就送到。”典刑官再度給二人斟滿,探問說:“先生有幽河王化身,不知那些鬼王如何看待我?”
典刑官神色忐忑,死死盯著姬飛晨。他有天目在身,不怕姬飛晨說謊。
姬飛晨淡然一笑:“你是教主親封的神靈,地獄之主。未來哪怕三十三冥世融合,仍然需要一位地獄主宰,你的機緣便落在此地。眼下陰山神女已經(jīng)將地獄全數(shù)讓渡,你還擔(dān)心什么?”
典刑官苦笑一聲:“大人,旁人不曉得我的身份,難道您還不知道?”
“怎么,黑瀛洲那邊有事?”
“黑瀛地府那么多鬼神,到時候兩方地府沖突,我該如何是好?”
“不論哪邊,你都執(zhí)掌地府,瞎擔(dān)心什么?再者,手心手背都是肉,上頭有教主在,何必你操心?”
“但到底是一群搭檔,總不好看他們傻傻撞上去。”
給玄正地府比,黑瀛地府目前一個天人都沒有,怎么比?
姬飛晨搖搖頭,語重深長說:“陳君,雖然地府自有法度,但實力才是根本。你有心擔(dān)心他們,不如多想想自己。成為地獄之君,這才是你對他們最好的照顧。”
極北四洲的地府必將統(tǒng)一!
這一點從龍王一統(tǒng)北海后,姬飛晨便把“天數(shù)”看得一清二楚。
所謂天數(shù),便是龍王的意志,是他和教主在北方諸洲的布局。姬飛晨能做的,便是順?biāo)浦郏瑤投送瓿蓸O北大本營的建設(shè),順帶在這個過程中,為自己度化更多的地仙同道。
“我成為地獄之主后,將他們收入地獄任職?”典刑官低頭沉思,這樣一來,對黑瀛洲的同仁們也總算是一個交代。
“大人,人已經(jīng)帶來。”
鬼卒將納陰瓶遞給典刑官,典刑官交給姬飛晨,并道謝說:“先生的話,小神銘記在心。”
“哪里,日后大家合作的機會多著呢。”畢竟,這可是教主看好的鬼王。
景明道人告辭離去,直接返還黔光洲剛剛落成的福地。
這處福地在大6中央地帶,往北是無光界域,往南是仙門所在。這里是眾多凡人匯聚之所,最方便招收門徒。
群山嵯峨起伏,宛如一座座身披白襖的老者。
“這里日后便稱呼為千圣峰吧!”姬飛晨隨手掛了一個牌子,寫下這座山的名稱,然后與鳳凰真身聯(lián)手打造學(xué)堂。
自山腳開始,一座座冰宮拔地而起,遍及山腰、山頂以及后山。而千圣峰的福地,則是一片真正的冰雪世界。鳳凰真身開辟完成后,直接飛出福地,向著另一座仙洲而去。
皂風(fēng)洲,極北四洲的最后一座。也是鳳凰真身進(jìn)一步羽化的關(guān)鍵。
“我參悟涅槃之火,領(lǐng)悟玄冥真焰,接下來只差鳳凰一脈的神風(fēng)。”
玄冥之風(fēng),大道韻律。這一點必須從皂風(fēng)洲中的無盡颶風(fēng)中領(lǐng)悟。
“只是走了一個鳳凰真身,接下來又麻煩了。”景明道人望著空蕩蕩的福地。鳳凰真身開辟的福地類似鳳巢,其中充斥無窮風(fēng)雪寒冰之力,并不適合住人。就連景明道人自己都不習(xí)慣這里。
眼前白茫茫一片雪原,有八百里方圓,這就是千圣峰附帶的福地了。
“不過這福地也是一個好去處,至少能培養(yǎng)一個地仙。”姬飛晨先從納陰瓶釋放五道元神,那五縷元神萎靡不堪,飄在半空被風(fēng)雪之力刺激,頓時打了個哆嗦。
“黔光洲以元嬰道修成的元神,的確跟玄正洲的道果法門不同。”姬飛晨研究一陣子,便揮袖將五道元神打入事先準(zhǔn)備好的玉雕內(nèi)。
等玉雕中的精華融入元神,五個元神漸漸恢復(fù)意識。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雪原,再看看面前站著的神秘道人,五人頓時大驚。
“放心,這里不是地獄,我出手把你們救出來了。”姬飛晨淡淡道:“你們貪心作祟,妄動無明,前往玄正仙洲。結(jié)果咎由自取,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如今我用傀儡靈玉幫你們重塑法身。但這法身僅僅是臨時之物,爾等回去后,設(shè)法重修道體,潛心修行,好好光大自身門庭。”
這時,他們才看到自己如同傀儡一樣的玉雕身體。
“怎么會這樣?”
“玉雕傀儡?你想做什么?”
幾人紛紛開口,其中一尊玉雕恭聲問:“敢問前輩尊姓大名,為何相助我等?”
“賣你們師長一個情面。眼下你們道統(tǒng)被毀,門徒四散。所以貧道專門去地府救出爾等,重續(xù)道統(tǒng)。”
師長?
他們本來就是地仙,他們的師長?莫非,莫非指的是諸位天仙前輩?
幾人想明白后,態(tài)度更加恭敬,想要詢問姬飛晨來歷。但此時,姬飛晨不耐道:“你們門庭破敗,還是想想怎么修復(fù)吧!自去,自去!”景明道人揮揮手,將五道玉雕遣散。
五人從福地飛出去,看到千圣峰中那一座座宏偉宮殿頓時愣住。
“我記得這里是一片荒山吧?”
“看起來,這位前輩打算在這里傳道?”
“喂喂,大家先別說他。咱們想想怎么解決自己的問題吧。”如今玉雕寄托陽神,萬一碰到什么魔修,那不就是玩了?
五人不敢怠慢,趕緊返回自家山門。可回來之后,有人看到自家山門破敗,諸門人卷走功法典藏紛紛離去。
“好好好,好一群孽障!待我恢復(fù)之后,看我怎么懲治你們!”
有人看到自家山門被外人奪取,盛怒之下,地仙元神強行借玉雕之力施展神通,將鳩占鵲巢之人悉數(shù)誅殺。
還有人回來之后,偶遇仍留在山中的幾個童子。在他們幫助下,順利完成肉身重塑,恢復(fù)地仙真身,重續(xù)道統(tǒng)……
然而這一切跟姬飛晨無關(guān),他賣弄人情后,便放出另外五道元神。這些散修和大派地仙不同,姬飛晨直接以重塑肉身為條件,跟他們簽訂為期三百年的約定,在自己的千圣峰作三百年講師,而他們的地仙真身由姬飛晨提供。
五道地仙元神寄人籬下,只得乖乖簽下文書。
“你們放心,在貧道座下只有你們的好處。”姬飛晨一揮手,雪地上多出五具一模一樣的肉身:“你們自行祭煉肉身,看看合不合用。”這些肉身是靳少蘭通過龍淵的造物技術(shù),所構(gòu)成的人龍混血種。和纖云昔年所用的肉身是同一型號。非但根骨絕佳,還有接近八百年的壽命。這么長的時間,足以讓五道元神打熬真正的地仙真身。
五位地仙投入肉身軀殼,以陽神溫養(yǎng)肉身。三日后,等他們逐漸醒來,在雪地中活動肉身,姬飛晨馬上拿出數(shù)百個書架。
“來來來,諸位老師,咱們開始編著仙道最初的教科書。歷史、劍術(shù)、政論之類的東西暫且不需要,先把練氣吐納的根本法訣整理出來。”
看到這數(shù)百個書架,五位地仙臉色一變:“你……你該不會是把天門的書庫給打劫了吧?”
“相信諸位還不明白黔光洲的情況?如今黔光洲諸仙門道統(tǒng)覆滅,所存不多。大多數(shù)門派的典籍都在這里,我要為黔光洲重修典藏,延續(xù)道統(tǒng)。諸位,一起干活吧!”
別說這五人,就連靳少蘭、萬寶童子,姬飛晨都拉過來編著他們擅長領(lǐng)域的書籍。
對此刻的姬飛晨而言,別說自己的化身或者部下。哪怕是一頭豬,都要當(dāng)做人力來使用。
沒辦法,畢竟這所學(xué)校意味著仙道全新的理念模式。從師徒傳承的道統(tǒng)形態(tài),改變?yōu)閷W(xué)堂式的大眾教育。哪怕太元道尊對姬飛晨不喜,也很好奇這種變革所帶來的意義,便默默觀望這個學(xué)校的建立。
十年,整整十年過去。千圣山的學(xué)堂沒有招收一個門人,諸人一心在山中編撰藏書。反倒是皂風(fēng)洲上,傳來新的異象。
皂風(fēng)洲常年被風(fēng)暴籠罩。十年前,姬飛晨的鳳凰真身降臨海域的那一瞬間,立刻就感受到無窮無盡的風(fēng)暴向自己襲來。
鳳凰展翅高飛,奮力和風(fēng)暴拼搏,意圖從風(fēng)暴之中領(lǐng)悟風(fēng)之真諦,參悟鳳凰本質(zhì)。每日效仿海鳥搏殺與風(fēng)浪之間,疲累時便落入一座種植梅樹靈根的仙島歇息。飲梅樹之上的玉露精華解乏,第二日再度出海于風(fēng)暴搏斗。
周而復(fù)始,十年之后,鳳凰真身終于煉就一縷九天罡風(fēng)。
此風(fēng)合清靈之氣,乃九天之上的罡風(fēng),又蘊含一點寒冰之氣,能凍殺眾生。然而這種神風(fēng)跟玄冥理念差距莫大。
于是,姬飛晨繼續(xù)研究玄冥神風(fēng),卻終日無所得。
這天,他一如往常前往風(fēng)暴中拼搏,耳畔忽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
“風(fēng)有音聲,這聲音便是大道韻律,莫非玄冥神風(fēng)要從音律入手?”姬飛晨靈光一閃,鳳凰不再以力相搏,而是借助風(fēng)暴的走向,在空中振翅演化自己所知道的玄冥大道。
“音律,和雷霆所代表的雷聲別有不同。”
“雷象征毀滅,是玄冥大道力量的體現(xiàn)。水是形態(tài),凝冰、氣化,玄冥大道在世間演化氣、水、冰等種種形態(tài),這是玄冥神水體現(xiàn)的道。”姬飛晨回憶曾經(jīng)領(lǐng)悟的玄冥力量,暗暗思索:“光是大道真諦的升華,是精神意志的體現(xiàn)。至于火,則是生生不息,玄冥大道得以長存的根源。神火熊熊,至衰敗消亡后留存火種,繼續(xù)點燃新的神火。”
玄冥之火或許并不霸道,或許并不明亮,但同樣具備火種的特性。當(dāng)一縷火種埋入敵人體內(nèi),就會如附骨之疽,不斷吞噬養(yǎng)料壯大玄冥力量,直至最終將人徹底凍結(jié)。
而風(fēng),則是玄冥大道的韻律。如流動的風(fēng),無形無相,彌漫天地之間,感悟大道的存在。
天母讓姬飛晨領(lǐng)悟自然五類,實質(zhì)上便是參悟玄冥大道的五個基礎(chǔ)。從這五個基礎(chǔ),宏觀領(lǐng)悟真正的玄冥,將玄冥大道推向新的高度。只有這樣,才能比擬那些大圣對玄冥大道的理解。
琴聲逐漸和姬飛晨自身演化的玄冥大道結(jié)合,形成一種天藍(lán)色的風(fēng)光。那神風(fēng)順著琴音拂過海面,海上的颶風(fēng)紛紛消退,只留下剛剛煉成的玄冥神風(fēng)。
“變!”琴聲悠揚,演化別樣的鳳凰大道,引得姬飛晨的鳳凰真身氣血翻騰,不自覺一分為二,形成一鳳一凰兩只神鳥。
對兩只神鳥,姬飛晨的感觸一模一樣,能清楚感知到兩只神鳥的本質(zhì)。
一為風(fēng),一為火,風(fēng)為雄鳳,火為雌凰。風(fēng)火相合,才是真正的鳳凰大道。
“所以,哪怕是成為鳳凰,仍然要走一遭雙身歸一嗎?”姬飛晨對此頗為無語。
玄冥之龍由冥河龍和天河龍構(gòu)成,玄冥鳳凰同樣也是如此,分為善德和惡念兩相。這是這十年來,黔光洲百姓對無光界域的全新神話構(gòu)成。
信則有,不信則無。
生靈自先天靈光催生的信念力量,是很多神靈晉升的源力。如今姬飛晨便感覺到這方大洲對無光界域的全新認(rèn)知。
他們將鳳凰神鳥視作雙相之鳥,平日為天藍(lán)神鳥,冰雪之主。而暴怒之后,化作死亡之鳥宣告終結(jié)。在凡人的信仰宣揚下,玄冥鳳凰的力量一點點增長。但反饋到鳳凰真身,直接引來鳳凰真身的分裂。
“這就是吸收凡人信仰的壞處。”姬飛晨苦笑不已。如果他一心苦修,不接受任何一點香火祭祀,根本不會受到凡人信仰的影響。但現(xiàn)如今鳳凰分離,雄鳥執(zhí)掌風(fēng)雪,為寒冬冰雪之主。雌鳥操控玄冥神火,象征死亡。
“但這樣做也有好處,至少我在風(fēng)火分離后,已經(jīng)研究出真正的玄冥神風(fēng)。”在琴聲刺激下,他身邊的風(fēng)聲越來越大,玄冥神風(fēng)蘊含的大道精髓漸漸增長。
“這風(fēng)是誰出的?看上去,是主動幫我修行嗎?”姬飛晨倍感奇怪,順著琴聲尋去。
轟的一聲,神風(fēng)撕裂虛空,姬飛晨的鳳凰真身從天地間消失,就連姬飛晨本人都失去對鳳凰真身的感應(yīng)。
“失蹤了?”人參果樹上,雖然鳳凰真身的烙印還在,可完全感覺不到鳳凰真身的存在。
……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鳳凰雙身比翼翱翔,找到在世界中彈琴的白衣女子。
“便是閣下以琴聲助我參悟玄冥?”鳳凰相合,歸一成為真正的玄冥太初鳳凰。天藍(lán)色的鳳光照亮世界。祂象征終結(jié),司掌風(fēng)雪,但和眼前的女子倒有些微的契合?
這股陰寒屬性姬飛晨馬上反應(yīng)過來:“跟我的太陰寶珠有關(guān),你具備太陰之力?”
“太陰操控世間法則的陰面,是虛相之主。音律也罷,風(fēng)相也罷,皆在太陰大道。”女子神情寡淡:“看你研究玄冥神風(fēng),便出手幫你一把。沒成想,你居然敢跑來這里。”
“這是哪?”
白茫茫的迷霧世界,讓附著鳳凰真身的姬飛晨有種熟悉感:“這里不是太極界?”
女子莞爾一笑,如同明月照亮這片迷蒙的世界:“這是時間之外的然之地。按理說,你應(yīng)該來過。”
曾經(jīng)……曾經(jīng)的那座破廟嗎?
姬飛晨忙道:“仙子到底是誰,難道難道你認(rèn)識道君嗎?”
“認(rèn)識。所以給你一個忠告。你最好離祂遠(yuǎn)點,更不要設(shè)法復(fù)活祂。如果為祂好,那就安安心心送祂上路。終究,這一切的一切皆是定數(shù)。”說到這,女子臉上多出幾分惆悵。清麗的面容更加三分病弱美:“這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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