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一道白煙迎空而起,化作白鳳之相唳鳴清霄。神鳥大有數十丈,吞吐方圓百里的天地元氣,羽翼覆蓋天空,形成層層疊疊的云海。
半個時辰后,白鳳復又歸入本相。
白政站在云端暗思:“從小榮手里得到的鳳凰真身還真有點用,至少能提升我的法力總量。不過這法門更涉及上古元道的神魔真身,對我的元神大道有借鑒意義,但又不可過多參照。”
思索間,碧華靈光從天冥之界飛出,他伸手一抓,那道靈光在掌中化作一份金色請柬:“元門韋清琛、姬飛晨邀天下元道修士于九月初九,在蠻王殿論元道真法。”
“元道真法?”看到上面的日期,再看看兩位起人,白政不敢怠慢,直接前往常光島。
如今的常光島風光不同往日。自隨龍宮一行參與諸海之戰后,龍宮對常光島越禮遇,常光島隱隱然成為東海散修界的腦。玉芝仙姑之所以將飛云島搬到近海,也是考慮龍域之上的常光島,打算在近海展自己的勢力和天海閣相爭。也正因為玉芝仙姑坐鎮近海,才讓青黃不接的東方魔教主動投靠韋清琛,加四方教的融合。
白政來到常光島,現除卻自己外,還有不少仙家趕來。
“畢榮,你也來了?”
“嗯,接到一封請柬,過來找常師叔問問。”畢榮拿出自己的請柬,白政跟著拿出剛剛收到的請柬。二人對視一眼,紛紛苦笑:“不知魔門這次搞什么鬼。”
二人進仙宮拜見常萬勝。只見殿內普照萬道祥光,氤氳光霧環繞常萬勝身側。大仙腦后道果光輪形成一方福地世界虛影。那片福地道域漸生日月星辰,羅布周天萬象。
“拜見師叔。”二人行禮后,常萬勝睜開眼:“你倆來意我知道,且等著。”
他讓二人座下,隨后又有一群仙人稀稀落落趕來,大家手中都有一份相似的請柬。
“看樣子,大家都收到魔門送來的請柬。”常萬勝打量在場眾仙,皆是和上古元道有關,曾經研究過肉身修行的人:“這次魔門的邀請,你們怎么看吶?”
“一群魔崽子的話,根本不可信。尤其是魔龍元景,這家伙心思最毒,必定有詐。”畢榮率先開口:“所謂請柬,直接棄在一旁!”他因為清泓道人的關系,對魔龍元景厭惡不已。
“白政,你說呢?”
白政沒有馬上回復,而是打量在場眾人:“南華道的莊合師兄怎么不在?他參悟先天太虛夢蝶,這也算是某種神魔真身吧?”
“我去飛云島問玉芝仙姑去了。”一只蝴蝶飛入大殿,搖身一變,豐神雋永的常服男子走到自己座位前。
飛云島?常萬勝眼睛一亮:“玉芝丫頭怎么說?”
“她說,她最近參悟神魔真身偶有所得,也接到邀請。雖然魔道心思歹毒,但她有混元金斗傍身,準備去一探究竟。并且讓我轉告大家,如果大家有意要去,最好結伴,以免路上有差池。”
常萬勝聽后,沉思起來。她要去?
過了一會兒,一道火光飛入仙宮,那也是一份書信。常萬勝打開一看,舒了口氣:“陳寧也要去。”
畢榮:“師叔也去?那我……”
常萬勝:“一起去吧。如果我們這些人抱團前往,十幾位地仙一起坐鎮。看他們敢有什么異動。”
兩位女性地仙都去了,他們哪里好意思躲在后面?
于是,眾人紛紛稱是,并且打定主意聯絡各方友人一并前往。
諸仙合計時,云婆婆跟玉芝仙姑在飛云島說起這件事。
云婆婆沒有修煉元道肉身法門,倒沒在邀請之列。只是她聽聞這個消息后,過來找玉芝仙姑詢問:“那小子這么鬧騰,到底想要做什么?”
姬飛晨雙身一體的事,云婆婆聽風千里提及過。這是是為在日后幫姬飛晨洗白的后手。奈何姬飛晨直接甩手走人,連化身一并扔了。
“他想恢復上古蠻荒時候的煉氣士盛況。但不單單是元神修行法,他打算把另一脈也拉出來。至于元門那邊,似乎是打算扭轉魔祖傳承,回歸真正的元道?”仙姑對姬飛晨的想法也無法真正確定。
云婆婆皺著眉頭,一敲拐杖:“胡鬧。恢復上古元道氣象是那么容易的嗎?將魔道拉進來,別到時候壞了我們的大事!”
玉芝仙姑對姬飛晨的打算也有幾分不贊同。然而自從脫離云霄閣后,顯然姬飛晨對自己的態度疏遠起來。自己這個師姐的名分根本拿捏不起來,無法在姬飛晨面前勸說。
沒有云霄閣的約束,目前誰都不清楚姬飛晨心中到底是什么立場。
說是正道,可跟玄門三尊不和。說是魔道,又跟魔祖反目。和龍王等人一條心,又不允許他們提前下手殺李靜洵。而對李靜洵也不曾交心交底。真正信得過的人,似乎只有一個彭少宇。
但彭少宇跟他聯絡又不多,并沒成天黏在一起,哪里曉得姬飛晨所面對的壓力?
玄門、元道、地府、妖族、龍宮……姬飛晨混跡各大勢力間,目前恐怕唯有他自己,才明白自己真正要什么吧?
……
蠻王殿廣請柬,邀天下元道修士齊聚西方蠻王殿論道!
此事一出,天下嘩然。
不單單是東海那些仙人們,就連元教之主元初平連帶中土不少和元道有關的門派同樣收到邀請。比如天蛇道和玉蛇宮,兩派雖然有元神修煉法,但二派最初傳承太上化龍之法,乃道祖研究的元道玄功。寧心閣的陳娘娘和修煉金蠶神變之法的金蠶娘娘,無疑也更契合元道路數。
在陳寧娘娘的邀請下,中土仙人先來寧心閣商議。
寧心閣,如今穩穩佇立在北域昔日陰冥宗遺址處。二位娘娘在此重立福地洞天,庇護北地的古修煉氣士,眼下福地內也有數百煉氣士。其中不乏接到元門邀請的散仙。
待眾人落座,玉蛇宮的蕓香仙子問:“娘娘,您是經年的前輩,經驗豐富,可知道蠻王殿葫蘆里賣什么藥?”
陳寧對此事問過姬飛晨,姬飛晨早先幫她準備借口,于是她笑著解釋:“魔門無非是見我們仙道勢大,明白自己在未來必敗,又不肯直接服軟。才想出這種點子,打算拉我們這些有上古元道的人士擋在前面。”
“這是其一。其二便是打算表明態度,引我們古法煉氣士和清靈仙道對抗。畢竟,云中界歸來少不了魔龍元景的一份力。”
“哦?這件事,他也在場?”蕓香仙子吃驚道:“他竟然幫助云霄閣?”
陳寧深深望了蕓香仙子一眼。蕓香仙子的夫君是太霄宮地仙,而太霄宮之間有聯絡,怎么可能不清楚姬飛晨幫忙的事?
這是在試探我?陳寧故作不知:“魔龍元景被太元宮主逼退后逃入神羅天洲,恰好碰到我師兄。”
陳寧的師兄,那不就是風千里嗎!
眾人神色訝異,陳寧繼續說:“師兄貴為天仙,在神羅天洲潛修。正巧玉芝仙姑尋找云中界,便逼元景立誓幫忙。說到底,昔日我從鎮魔塔脫困,還有他一份功勞。因此師兄留了幾分情面。”
提及陳寧昔日被困鎮魔塔,蕓香仙子有些尷尬。
旁邊諢世上人問:“閣主,以那賊人的心思,恐怕不會這么甘心吧?”
“當然,他之所以肯答應,就是要讓云霄閣跟清靈仙道打擂臺,他們元門好從中取利。”
陳寧一邊說,一邊看著蕓香仙子。通過她可以將話帶到三宮處,從而緩解云霄閣和三宮之間的猜忌。畢竟目前云霄閣還沒真正成長起來,還需要三宮的容忍。
“那關于魔門請帖這件事……”
“必然有詐。但……”
金蠶娘娘笑吟吟借口:“但我們仍然要去。以我等的神通,何必忌諱那沒幾個人撐腰的魔門?就算姬飛晨和韋清琛在,二人聯手又能翻天嗎?蕓香,你回頭跟三宮告知一聲,我們準備九月初九赴會。至于他們的態度,如果他們不放心,就在黃少離的洞府等候。也能作為不備之需,方便救援我們。”
有玉芝仙姑、陳娘娘、元初平等人牽頭,很快便完成這次元道大會的號召。
而蠻王殿中,當眾人接到各方消息后,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頻頻看向上的姬飛晨。
三年前,姬飛晨在眾人集會時,憑借一張巧嘴糊弄,把眾人灌得迷迷糊糊,便跟著他一起舉辦元道大會。
可事到臨頭,眾人越不安。
蟾宮圣女:“姬教主,如果玄門趁機動總攻,鏟除我們各脈據點,那要怎么做?”
“玄門不敢,而且你們是不是把自己的祖庭山門看得太簡單了?就算原本那些前輩不在,可我們各派山門的防御禁制足以支撐許久。加上到時候眾仙云集,只要我們當眾挑破這件事,反而占理,可對仙道名正言順進行報復。”姬飛晨漫不經心吃了一顆李子,安撫眾人:“要知道,日后的我們可不是所謂的魔門。不單單是我們自己的判定,更要讓外人承認我們在玄正洲的合法地位!”
沒有那些老不死的魔門巨擘,姬飛晨改革元道最大的阻力消失。
昔年元道轉入濁煞之氣修行,說到底便是那幾個魔門巨擘和玄門三宮的交易,為了濁清體系的共存。但如今魔門那些老人被打入地獄,只留下姬飛晨這些年輕人,自然不會傻傻留著這相應的體系。
三年前,姬飛晨在聚會提出上古元道的理念,勾畫元門未來的藍圖,別說韋清琛、楊飛等人,就連他自己都信了,覺得自己的計劃完美無缺。
“我們大家將自己稱呼為‘元門’,但是在外人眼中,我們還是魔門。當然,我們自己可以不在意。但是旁人呢?我們收的弟子呢?如果我們有一個好名聲,在外收徒的時候就不需要擄人綁架,更不需要什么血誓束縛。我們可以用上古元道的功法吸引向往此道的人,讓他們心甘情愿加入,而不是人人想著逃出魔門。”
“當然,我知道你們不肯放棄血誓這個簡單的御下手段。但是你們別忘了,元教元初平那邊還有九襄瓊樹,可以暗中破壞我們的血誓。如今,你們門下到底被元教摻和進來多少人?你們自己清楚么!”
“血誓必須廢除!擄人綁架斬塵緣的傳統必須改掉!而為重塑我們元門的名聲,必須用一場真正的論道,對外展現我們的修行道路。”
“記著,我們跟玄門的沖突并非正邪之戰,而是道路,是理念的爭執。肉身神魔法和元神悟道法,到底哪一派更優,這才是關鍵!”
姬飛晨的宣言說得眾人熱血沸騰,一個個心生向往,有心隨他一起重塑元道理念。
沒辦法,目前的元道根本無事可做。
在殺劫之前,那些魔門巨擘們一個個都有自己的小算盤,有什么魔土計劃、天冥計劃。但是現在,當這些人全部走掉后,剩下的年輕一輩快成長起來。但不論是經驗還是閱歷,都無法和老一輩的魔門大佬們比肩。他們沒有那種謀算全局,將天下納入鼓掌之間的氣度。說到底,除了楊飛和蟾宮圣女外,其他人都只是憑借實力上位,原本的定位都是打手,根本不懂如何布局謀算。
目前的元門渾渾噩噩,韋清琛除了一個統一元道門閥的“假大空”口號外,也沒其他舉措。眾人無非有一天是一天,默默修行,祭煉三十三魔境,防備玄門的偷襲。
而姬飛晨描繪的未來,無疑讓他們再也不用躲在陰影中,底層弟子再也不用擔心血誓,不用擔心被強制剝削的問題。
伴隨著眾人行動,的確感覺到元門之中所煥的活力。當血誓解除后,底層弟子們對所在宗門似乎更加歸心,至少不著急想辦法跳出魔門這艘破船,暗中跟元教眉來眼去。
隨后,姬飛晨建議眾人跟他聯手推演元門功法,以上古元道體系重新教授給底層弟子,培養上古元道門徒。如此一來,不出三百年就能洗去元門的濁煞法門,真真正正轉變為上古元道的路子。那時候,就算跟仙道開戰,也要以煉氣士的姿態,拉著云霄閣等古仙人一起。
“怕什么,該準備就準備。在我這一畝三分地,那些人打不進來。”韋清琛冷漠道:“這三年來,我開放三十三天供你們培養弟子。那些不沾染濁煞之氣,專心修煉上古元道的弟子,到時候便是我們在諸仙人面前的臉面。你們且回去囑咐好了,別讓他們到時候丟人。”
韋清琛是個急性子,自從三年前姬飛晨下豪言后,立刻跟他聯手操作,培養元道新一代的古修弟子。
畢竟只是一批底層弟子,只花了三年時間。如果事情做不成,半途夭折,姬飛晨的計劃受挫,就可以老老實實跟自己的步調走。而如果對方的計劃成功……元門洗白為上古元道的正統傳承,那更是一件好事。
“真正的阻力不在玄門,而在于那些古仙人。不久之后重陽論道,就看我們能不能壓服對方,認可我們的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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