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空蕩蕩的山巔,姬飛晨表情很復(fù)雜。
李靜洵喊了一聲“師兄”,然而那并不是喊自己,而是自己身后剛剛趕來的一個年輕男子。
而伴隨李靜洵這一聲之后,魔祖出手將三人一并抓入亂天圖。說到底,姬飛晨貴為道君之尊,魔祖若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方才又哪里會那么說?
姬飛晨心情有些復(fù)雜:“龍皇陛下的秘術(shù)果然玄妙。也對,連魔祖都看不破的秘術(shù),李靜洵怎么可能看破,怎么可能看到我的位置?”
“但那位男子……不是神羅,也不是太上宮三十三傳人的任何一位。”他皺起眉頭,回憶魔祖的話。
“聽上去,也是太上一脈的人。不然魔祖不會說,要落道祖的面皮。而有道君級別的潛力——”
天晨子?
姬飛晨心中一動,想到玄正洲一個可能的人物。
天晨子,真正的太上傳人。但因為轉(zhuǎn)世重修,才把太上道統(tǒng)傳給李靜洵。
這是一個背景板一樣的人物。但其實力和天資,但看李靜洵便可窺見一二。
“神羅、李靜洵以及天晨子,魔祖一口氣把太上宮的天才都抓了。就不怕人家報復(fù)?”
只要姬飛晨撕開隔絕外界的烏云,讓太霄和太元兩位道尊察覺這里的變故,便可輕輕松松救出三人。
“可那樣一來,便沒有我插手的余地。”
魔祖在玄冥秘境中暗算姬飛晨,以他的性子可不愿意忍下這一口氣。
“如果能抓住魔祖的這尊化身,或者搶走他手中那件亂天圖就好了。”姬飛晨抬頭望著天空中的魔祖。
魔祖雙手虛捧亂天圖,和里面的三仙對抗。
“這三個小家伙還真厲害。被抓入亂天圖還能反抗!”
三道純白仙光在墨色圖卷上清晰可見,更有一片天魔妙境抵抗亂天圖的同化力。
所謂亂天圖,是魔門傳說中的一件寶物。乃地界萬魔界域的投影,蘊含萬魔烙印,能亂天道,壞乾坤。據(jù)說,魔祖施展亂天圖能把整個天地裝入這一卷魔圖,從而毀天滅地。如今那些魔門修士的魂魄便被亂天圖鎖住,才能不斷借亂天圖的玄妙重生。
“他們?nèi)诉M(jìn)入亂天圖應(yīng)該還能撐一段時間。話說,亂天圖里面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姬飛晨有玄冥道炁傍身,自認(rèn)為雖然比魔祖差一個境界。但魔祖不敢動用全力,還是可以拼一下的。
“實在不行,就關(guān)門放道尊!”
于是,姬飛晨施展九云符篆,九道截然不同的玄光符箓在身邊轉(zhuǎn)動,最后合成一條五彩神龍裹住姬飛晨,悄然飛入亂天圖。
亂天圖中一片渾濛,無光無音,宛如混沌景象。然而在這太古鴻蒙氣象中,卻又有一股玄奧的太極妙理演化太極之相。
五色云龍融入渾濛,龍皇傳承的秘術(shù)絲毫沒有驚動魔祖。
好吧,魔祖此刻正跟李靜洵的太上天魔相糾纏,的確顧不得他。
“好丫頭!竟然敢拿天魔試我心智,難不成你還打算魔染老夫嗎?”
“不可以嗎?”天魔妙境中,李靜洵的三尸神站在一起,聯(lián)合催動太上天魔相。
這尊魔相和道祖的氣質(zhì)類似,但卻是魔中之魔,天下修士的心魔劫主。
“這些年,我在玄正洲立天魔界,從而試煉天下修士。聽聞道君證道時,有魔祖您老人家親自阻道。那么,可敢讓小女子試試你的道心?”
阻道之劫?
想到玄冥秘境中的陰影,姬飛晨不由苦笑起來。的確,這真是魔祖最常干的事。
“有何不敢!若你敗了,這尊太上真魔歸入老夫座下,還能窺見你那祖師的虛實。”
魔祖哈哈大笑,索性將魔魂沉入天魔妙境,親眼觀看李靜洵的天魔妙相。
所謂天魔之法,無非是精神之念,由心而起。念動成劫,念起為災(zāi)。只要能守住本心,保留一點道心,便不懼天魔阻道。
而且李靜洵的天魔和當(dāng)年天心魔宗祖師還有所不同。少了幾分駁雜的負(fù)面情緒,反而多了中正平和的玄門氣度。
“哼,真把這太上真魔當(dāng)做你們祖師的心魔來對待不成?”
沒錯。李靜洵認(rèn)為,道分陰陽,天地萬物皆有陰陽對立的兩面。那么道祖作為太極陰陽大道的大成者,又豈會沒有自身的陰面?
將道祖視作仙道之祖,那么道祖的魔性是不是可以作為魔道起源?
李靜洵這個想法,足以顛覆魔門理念,動搖魔祖的地位。若太上真魔真的養(yǎng)成,最次也是一個太上真魔道君,成為試煉眾生心性的劫法天魔主。而如果李靜洵控制不住,讓太上真魔反噬,恐怕能蹦出一尊和魔祖分庭抗禮的新任魔道祖師。甚至道祖察覺這個靈感后,說不定也要真正跑來魔道玩一玩。
這就是為什么,魔祖在化身脫逃后,寧可不去玄冥秘境配合另一尊化身里外夾擊姬飛晨,而要先把李靜洵弄死。
太上真魔絕對不能留!
魔魂入妙境,甜膩的血氣彌漫在天魔妙境,和妙境自身的花香格格不入,形成涇渭分明的兩種大道。
姬飛晨觀看魔祖入天魔妙境,暗道:“李靜洵想要阻道魔祖,還是難了些。應(yīng)該是拖延之計。”
只要能拖到道尊們察覺不對勁,自可救出三人。
“但天晨子他們似乎并不在天魔妙境。”云龍在渾濛游動,很快找到一處陰陽道炁環(huán)繞的太極球。
這個球體徐徐運轉(zhuǎn),李靜洵和天晨子分站陰陽之位,神羅主持太極弦。三仙各站一方,閉目抵抗亂天圖的侵蝕力。
“這混沌配合太極,倒是跟太極界差不多了。”
如果把渾濛之境視作無量虛空,那太極球可不就是如今的人間界嗎!
想了想,姬飛晨嘗試跟太極球中的李靜洵溝通。
被魔祖抓入亂天圖,三仙馬上明白自己的處境。神羅三人先是聯(lián)手構(gòu)建太極球,各自拿出道祖?zhèn)鞒械氖ノ锷衿髯o身,然后李靜洵通過天魔妙境凝聚太上真魔法相阻道魔祖,借此拖延時間。
這時,李靜洵接到姬飛晨的傳訊。她緩緩睜開眼,當(dāng)然,這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她雙目已盲,但憑借“心眼”也能察覺姬飛晨所在的位置。
她的頭面相姬飛晨,用唇語問:“你怎么來了?”
“不說這個。先想辦法出去。”姬飛晨問:“你那太上真魔撐不了多久。我?guī)湍銈円齺淼雷穑闩浜衔覂鲎∧ё妫苣盟幕怼N矣杏谩!?br />
抓住魔祖的化身,或許對自己脫離魔劫有助。
李靜洵沒說話,扭頭回“看”自家兩位師兄。天晨子和神羅皆是道心堅固之輩,全不怕魔祖的墮落邪術(shù)。在這里,天晨子頭頂慶云閃爍星光,垂下瓔珞寶珠,盡顯玄門祥瑞氣象。而神羅頭頂則是一片古樸玄奧的道宮天境,此乃玉華殿,他在太上圣境的道宮投影。有道宮護持,不懼區(qū)區(qū)魔氣的侵染。
“但兩位師兄也不能長久待在這里。魔祖手中必有底牌。”
于是,李靜洵微微點頭。
得到李靜洵承諾,姬飛晨將一道玄冥道炁送出后,悄然從亂天圖離開。
而就在離開的那一瞬間,姬飛晨刻意弄出響動,引起魔祖注意。
“有人潛入亂天圖?”
魔祖睜開眼,四周婀娜多姿的曼妙天魔女紛紛散開。萬圣膜拜,自己成就至高業(yè)位的幻象隨之消失。
他輕聲一哼,震碎天魔妙境,觀察亂天圖的變故。
忽然,外界的魔祖化身感覺氣溫驟降,冰冷的寒氣凍結(jié)天地。方才已經(jīng)停下的九天玄微昌明仙陣重新運轉(zhuǎn)。只不過李靜洵的法力屬性卻如同變了一個人。
“姬飛晨!”魔魂歸體后,魔祖將亂天圖合攏,拿在右手。
只見漫天風(fēng)雪將東山染成一片素白,所有魔修在這一刻全部被封住行動,成為雪域中豎起的一座座冰雕。
“我沒心思跟他們打,還是讓他們老實點吧!”姬飛晨手一抓,玄冥道炁凝成寶劍正要對魔祖動手。
忽然,一尊寶塔憑空乍現(xiàn),飛出尺、旗、劍、鏡等七件神器。同時,姬飛晨以玄冥道炁凝聚的長劍被里面飛出的玄冥天光劍吸收。
九霄玄金龍神塔!
魔祖瞳孔收縮,他自然認(rèn)得出來。這套法寶正是龍皇傳承,姬飛晨昔年已經(jīng)失蹤的至寶。
“這玩意還能自動歸來?不對,是龍皇送回來的。”魔祖心中凜然。這么說的話,龍皇陛下已經(jīng)察覺自己的行動。
“多謝陛下!”姬飛晨反應(yīng)過來,揮劍對天空一斬,并伴隨玄冥神雷震動蒼宇,呼呼神風(fēng)驅(qū)散烏云。
魔祖趕忙出手阻攔,防止姬飛晨傳遞消息。
但姬飛晨以寶塔撞擊烏云,并偽裝魔祖的語氣對天怒罵:“太元你個烏龜王八蛋!”
糟糕!
魔祖臉一黑,只見天邊射來金光,太元道尊的目光已經(jīng)看向東山。而伴隨玄冥神雷的波動,太霄道尊這尊合道大能也察覺不對勁。
兩位道尊同時出手撕碎屏障,暴露魔祖的蹤跡。
“你找死!”太元第一時間便察覺罵自己的人是姬飛晨,但他故意用魔祖的聲音,道尊也不愿意節(jié)外生枝,索性便把黑鍋扔在魔祖頭上。
太霄則更加嚴(yán)肅:“從地獄盜取惡靈,你眼中可還有天地玉律?”
緊隨其后,幽冥教主也反應(yīng)過來。趁著兩位道尊出手之際,跟著痛打落水狗!
來地府搶人,這不是落他臉面嗎,正好趁機報仇!
教主這一動,蕩魔玄圣緊隨其后,形成四對一的格局。
東方是太霄道尊的雷霆,西方是太元道尊的金光,南方是幽冥教主的慶云,北方是蕩魔玄圣的神威。
魔祖被困在四圣中央,這尊化身漸漸支撐不住。
而亂天圖中,李靜洵懷中的道炁傳遞暗號:“時機到了!”
她激發(fā)玄冥道炁,三尸神重歸本體。冰冷陰寒的元氣從太極球的陰位爆發(fā),凍結(jié)整片渾濛世界。
“師妹?”神羅睜開眼,察覺亂天圖的變故,根本不用跟李靜洵交流,果斷亮出玉華道君法身。
“師弟,師妹,我們走了!”
腳下是道祖親傳的“度厄金橋”。神羅袖袍一甩,帶著同門跳出亂天圖。
同時,天晨子扔出一件太上仙器,道光和外界的太元、太霄之力共鳴,宛如三道尊同臨。
“兩位祖師,請聯(lián)手除魔!”
道祖虛影顯現(xiàn)一縷氣息,配合兩位道尊形成三尊合力的玄清道域黏著魔祖。
“玄德之劍!”李靜洵趁機出劍,刺向魔祖脖頸。
外有四圣聯(lián)合夾擊,內(nèi)有李靜洵三人搞鬼。而當(dāng)玄冥道炁凍結(jié)亂天圖時,姬飛晨又如影隨形般糾纏過來。與李靜洵聯(lián)手揮劍,在魔祖閃躲之際把他的左臂砍下!
“魔祖,我那荒古道圖碎了,你便再舍一截手臂供我煉寶唄!”說完,姬飛晨抓起左臂,第一個從眾人面前溜走。
太元道尊眼皮一跳,可衡量魔祖和姬飛晨的威脅后,果斷選擇鎮(zhèn)壓魔祖。
“你們?nèi)讼茸撸 碧雷鸪鍪肿硪欢潇`云把李靜洵三人傳送走,然后四位玄圣在東山大戰(zhàn)……
姬飛晨和三仙逃出千里,遙望東山風(fēng)雨飄搖,最終四圣返還天地,一切重歸于平靜。
“這下就安全了。”姬飛晨封印手中的魔祖手臂,沖三人露出笑臉,轉(zhuǎn)而消失不見。
李靜洵對神羅二人道:“兩位師兄,我離開一下。”說完,她隨著姬飛晨離開的方向追去。
天晨子摸摸下巴,問神羅:“大師兄,這道人是誰?”
姬飛晨如今一副仙衣道人的打扮,在天晨子眼中也是玄門同道。
神羅忌諱莫深道:“那是除卻你我之外,唯一一個讓師妹心服口服稱呼‘師兄’的人。”
“清泓道人?”天晨子想了想:“我聽過這個名字。他好像是歸來了,不過看師妹的表情,感覺他二人關(guān)系別有不同。”
那是,雙身一體,相互欺騙什么的,很尷尬啊。
神羅正要跟天晨子解釋,突然一股無形的力量約束他的嘴巴,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去。
“黃庭密咒?原來道君的咒術(shù)還在生效?”神羅只得放下告知真相的想法,含糊說:“你只要知道,他們倆目前有些糾葛。沒什么大礙,等他們自己放下就好。你跟師妹關(guān)系親近,在旁勸勸也好——”
莫名的,神羅發(fā)覺一件不對勁的事情。
奇怪,為什么我無法將姬飛晨的情報告知天晨?但當(dāng)年師妹卻可以對我坦白?按理說,黃庭道君的咒法還在運行,她也會受到制約才對。
李靜洵為什么不懼怕黃庭道君的咒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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