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燈火燭照,磬鐘作響。
劉文昌有看向姬飛晨,被女仙夸獎后他也毫無得色,一臉沉著在那里垂手傾聽。
女仙道:“須知道法并非天地所成,乃修士所傳。那么,第一個修道之人,他的功法從哪里來?”女仙既是對劉文昌幾人,也是對姬飛晨:“所謂功法無非是效法天地,觀摩自然。那當(dāng)今天下,誰是第一個研究“一元大秘”的人?在他之前,一元大秘何在?”
“既然有人能創(chuàng)出一元大秘,那么其他人難道不行?姬子,你如果要跟圣地傳人斗法,單單修煉一元法力還不行,你要自行創(chuàng)造,作為先師達(dá)者,方可力壓圣地傳人一頭。”
“自創(chuàng)一元煉氣法門?”女仙的話讓姬飛晨眼前出現(xiàn)一條新的路。沒錯,道法有其局限,任何功法都不能完美契合自己。
因為現(xiàn)在的道法玄功,都是以自身去適應(yīng)功法,改造自己的身體,讓自己更適應(yīng)清濁之氣。姬飛晨修煉的《玄煞魔龍經(jīng)》就是一例。需要練成適應(yīng)黑煞之氣的體質(zhì),才能繼續(xù)走下去。所以轉(zhuǎn)修的時候頗多麻煩。
那么,如果按照自己的身體來創(chuàng)造功法,豈非契合度更高?
“你們都以為我所修功法好,想要學(xué)我的玄功。殊不知我修行以來,因異類身份,時常被玄門排擠。所有功法道術(shù),都是自己一個人苦苦摸索。因此,我的道法玄術(shù)最契合我的旱魃真身,曰《九天炎神旱魃真經(jīng)》。別你們,就算另一只旱魃修煉我的功法,都未必能達(dá)到我的成就。”女仙自嘲:“千百年后,等我作古。我的功法不得就會被后人們追捧。但這又有什么用?學(xué)旁人的功法,如何能夠超祖師?”
功法只是一個橋梁,最終都會從法走向道,走出自己的大道。
“姬子,關(guān)于你日后修行,我不方便傳授你什么,但可以指點你一二。
一元之秘乃天地之法,周天之運數(shù),觀天勘地,游走山河,必有所悟。再者,你修煉《魔龍經(jīng)》終究不得真法,需回返陰冥宗取得真正的真經(jīng)作為對照參悟,以避免缺漏。最后,你們陰冥宗修煉九幽弱水,你要煉一元法力,當(dāng)從這里著手。”
幽冥弱水?弱水逆元術(shù)?姬飛晨頓有所悟,自己目前雖然可以晉升人仙,但仍然還能繼續(xù)修煉深造。比如將溟靈毒水徹底化作弱水,再比如煉成自己剛剛得到的“九霄玄金龍神塔”。
剛剛姬飛晨不自覺化作龍體,冥冥中領(lǐng)悟龍族一門大神通,可將神通煉成法寶,這正是三山塔的源頭所在。
就在姬飛晨思索間,忽然他體內(nèi)傳來一陣刺疼。
噗——姬飛晨口吐鮮血,渾身上下冒出一片片紅斑模樣的圖騰。
諸人大驚,旱魃仔細(xì)端詳:“這是陰冥宗的血螟咒?”
魔門作惡,但仍然能形成一個個幫派,魔門血盟大咒功不可沒。而今姬飛晨在外晃蕩多日,黑流上人終于動手,以血螟咒催促其回山。
見姬飛晨忍痛顫抖,張海望向旱魃女仙:“娘娘,這陰冥宗的咒法,您能不能解開?”
女仙沉吟不語。她得道那會兒,陰冥宗剛剛在玄正洲扎根。那時候的血盟大咒和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極大區(qū)別。
“魔門血咒傳承上古,各大門派理念不同,血咒模式也各不相同。陰冥宗的血咒作用肉身,灌注于血脈。哪怕你把自身切割,以滴血重生的大神通另塑化身,或者以精血轉(zhuǎn)生到自己孩兒體內(nèi),也難以脫離血螟咒的威脅。”女仙伸手一抬,一道玄光打入姬飛晨眉心,旱魃魔火化作一盞明燈立在他的泥丸宮。
明燈垂下赤光,魂魄得到靈光護體,暫時和**的巨疼分離。
“索性這種血咒不作用魂魄,若你轉(zhuǎn)世重修,可避免血咒束縛。”
“但轉(zhuǎn)世重來,前塵皆忘,那還是我么?”姬飛晨聲音沙啞,一陣陣刺痛涌遍身,若非以大毅力忍住,恐怕早已出丑。“今生努力付之東流,那怎么成?”
過了半響,血螟咒的作用消退。姬飛晨神色緩和:“血咒示警共計三次。第一次只是稍作警示,催我早日回山。第二次作懲戒之用,傷筋動骨。如果真到第三次,那就是取我性命。娘娘,看來我要快點回去。關(guān)于血咒,您真沒主意?”
“魔門血咒在地仙后自動消除,反而化作一股血靈之力提升地仙真魔的修為。因此,雖然血咒被人畏懼,但卻是每一位魔門弟子都會進行的儀式。”
“這個風(fēng)氣來自無垠血海,自上古蠻荒部落之時就有。在煉氣士之前,上古巫師祭祀每次在狩獵戰(zhàn)爭之前,都要給部落勇士畫上文彩、涂抹獸血。除卻提升士氣外,也是作為部落的標(biāo)記。”
這種蠻荒崇拜,姬飛晨在前世地球的時候也聽過。是遠(yuǎn)古部落時代的習(xí)俗。
在玄正洲,魔門元道繼承這種習(xí)俗,每個魔門弟子身上都有相應(yīng)的血咒。哪怕是死后,只要用心檢查尸首,就能看出是哪個門派的人。
“別我,一般地仙都沒破解的法子。不然取其益處,消其弊端,我們不也能借助血咒增進修為?”
低級境界被血咒制約,但成為地仙后反而成為血咒的獲益者,能夠利用血咒來壓制別人,并且在煉化血咒的同時修為更進一步。這正是魔門這個傳統(tǒng)能不斷延續(xù)下去的根。
再,單單三宮之地就能拉出百位地仙。如果地仙就能解開血咒,那么多少魔門弟子會逃入玄門?魔門中豈非都是玄門的奸細(xì)?
見自己的希望破滅,姬飛晨再問:“那天仙呢?”
女仙猶豫下:“應(yīng)該可以,待我療傷之后去拜訪昔年舊友,或許另有良策。畢竟我方才脫困,很多事情還不清楚。”
“那晚輩靜候佳音。”姬飛晨鞠躬之后,又回陰陽靈穴修養(yǎng)。
“娘娘真有破解血咒的良策?”等姬飛晨離開,劉文昌忍不住問。姬飛晨何等意氣風(fēng)發(fā),算計他們幾人眼都不眨。但是在魔門血咒面前,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女仙嘆息道:“若天仙可解?三宮之地何嘗沒有天仙坐鎮(zhèn)?只是若我方才言明,無疑是將他徹底逼入魔道,為魔門再添一方巨擘。”
血咒不好破,但只要有一線希望在,姬飛晨就不會徹底墮入魔道,這是他和自己人性最后的掙扎。如果知道此生無望,那么肆意放縱自己,真真正正就會成為一個魔門中人。
多少魔門俊杰最初不也想著逃出魔門自立門戶?但最終,在現(xiàn)實的壓迫下一個個低下頭,老老實實按照傳統(tǒng)辦。最多,就是成為地仙,按照魔門秘法消除血咒。可走到這一步,身上已經(jīng)累累血債,再想脫離魔門更是難上加難。
姬飛晨自身也不會想不明白這件事,而是此刻剛剛體會血咒威力,心中不愿破滅自己的希望。
他回到靈穴打坐,借助陰陽玉微竹的陰陽元氣療傷,暗中思索:“天仙難得,雖然是一個辦法,但不可強求。另外的辦法就是轉(zhuǎn)世,可靈魂轉(zhuǎn)世后遺忘前塵,除非有辦法保持記憶轉(zhuǎn)世。但那樣一來,唯有地仙轉(zhuǎn)世才可保真靈不昧。”
但悖論來了,如果達(dá)到地仙境界,自己就能煉化血咒,又何必轉(zhuǎn)世?
“要我唯一的特殊之處,應(yīng)該就在于這具身體并非我真正的肉身。如果我強行去奪舍別人……”
拋開成功率的問題,到時候同樣是一身功法統(tǒng)統(tǒng)散去,需要自己從頭再來。就算龍鱗在身,也難保百分之百的成功。
都“無自由,毋寧死”,可事到臨頭讓人放棄一身修為,很難。
“魔門修為多在肉身,難怪陰冥宗明知奪舍可避,但也沒有太多防備措施。”先不找到身體契合的人,奪舍的最基條件就是人仙。
“等等,也不是沒辦法!”姬飛晨馬上將注意放在自己剛剛得到的“九霄玄金龍神塔”。這是龍族一門秘傳神通,但也可以當(dāng)做法寶來煉制。
“法寶,號稱載道之器。就是按照人體來煉制。最初的法器是鑄體,接下來的寶器是塑魂。如果我煉制一件和自身大道契合的法寶,將魂魄轉(zhuǎn)入法寶,修器仙法門呢?”
雖然,可能不被大眾所接受。此后將法寶當(dāng)做身體,還有相應(yīng)的弊端,但總比被魔門血咒逼著對無辜百姓下手要強。
做就做,姬飛晨立刻在圣地尋找煉制玄金塔的材料。
煉器用的材料并沒有標(biāo)準(zhǔn)定式。各種材料混合,和姬飛晨前世化學(xué)實驗差不多,用多種材料構(gòu)成新的材料。
他在圣地挑選十幾種鐵礦,九幽鐵、玄陰鐵、陽溟鐵、黑風(fēng)鐵、玄金鐵、星銀鐵……十幾種鐵礦扔到一處大坑。然后手指點在眉心:“娘娘,借神火一用。”
旱魃毒火從姬飛晨眉心祖竅竄出,繞住一塊塊鐵礦,以劇烈的火勢將諸多材料一一煉化。
女仙操控毒火幫忙煉器,姬飛晨又把“七尾鳳翎草”拿出,隨便選了一株賣相不錯的靈草,將鳳凰精氣打入青草,立時又是一株七尾神藥。
“我這次回去,必須想辦法從師門探知《魔龍經(jīng)》的真法。這時候,又只能利用黑池師叔你了。”
一天后,毒火將材料化作一灘金色靈液,姬飛晨張口把靈液吞下,以自身為洪爐,以法力為炭火,將一座寶塔在胸中五臟祭煉成型。
“九霄玄金龍神塔”最重要的一步是陣箓圖的祭煉。這法寶就是從天地大神通演化而成,龍神塔所需的十二萬九千六百陣箓圖完完貫通一元之理。
此外,寶塔成型后,還需要九件法寶分別放在每一層作為鎮(zhèn)塔之物。為九霄神塔賦予相應(yīng)的威能。
可以,放入塔中的法寶品質(zhì)高,寶塔自身所能發(fā)揮的威能大。
三日后,寶塔漸漸成形,姬飛晨將魔龍锏、碧潮珠、離魔瓶、睚眥刀等幾件法寶放入塔中,寶塔自動放射靈光,威能不遜色一般人仙之寶。
“差不多,有這件九霄塔回山門,應(yīng)該可保性命。”
姬飛晨收拾清點,目光落在陰陽玉微竹上。
“這竹子天地所成,也能煉成一件不錯的法寶,更契合我的陰陽大道。”姬飛晨想將竹子帶走,忽然靈竹之下似乎有一股生命波動慢慢散開。
在姬飛晨修煉有成時,靈竹之下漸漸萌發(fā)生機,有一個新生命要誕生。
姬飛晨掐指一算,頓時了然。
這顆陰陽玉微竹是某位妖王的寶物。妖王死后化作姬飛晨目前所在的大山。而陰陽竹則成為山中靈根。
在姬飛晨轉(zhuǎn)化道基時,混元一氣侵染靈竹,逐漸讓靈竹引動山中精氣,在靈竹根部重新孕育新生命。這生命,可視作妖王之子。
“天材地寶,有緣而得。反正此物對我也不算必得之物。既然是你立命之根,那就與你了。”姬飛晨想到自己在此地修煉,留下一篇道書后飄然離去。
“這子總算還有一點善念。”旱魃女仙有感姬飛晨的舉動,露出一點笑顏。
靈竹之下有新生命誕生,她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猜到。如果姬飛晨想要殺生奪竹,她立刻就會現(xiàn)身阻攔。
這也是試探姬飛晨的舉動。
“他善念不滅,與昔年的我何其相似?但他被魔門血咒制約,恐難得自由之身。”女仙思罷,心有定計。“他日拜訪朱師兄時,可請師兄出手相助。”
見姬飛晨手下留情,女仙才真正把破解血咒這件事放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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