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一頓恐嚇,姬飛晨反而笑了:“天道無常,無有善惡,只有順逆。? 今朝逆天,他日未必不是順天應命之舉。前輩,若他日煉氣士成為天地延續的唯一選擇,未必不成大興。”
“但前提是,煉氣士大興需要找到這個理由。”神秘人似笑非笑,從青石跳下:“我渴了!”
“啊?”
沒等姬飛晨反應過來,只見神秘人雙手合十,對天母廟中的神像作揖禱告:“娘娘在上,我有點口渴,看在娘娘誕辰的份上,給點東西解渴唄?”
話音一落,廟宇上空的祥云射下天光。
五色煥彩在二人腳下冒出青芽,隨后長出一顆桃樹。樹高三尺,金枝玉葉,上面掛著一顆水靈靈的仙桃。紫紋蟠龍,香氣馥郁,顯然是天府至寶,仙家奇珍。
神秘人摘下桃子,整顆桃樹隨風散去,似乎桃木的精華便在這顆桃子上。
這人掰下一半,連同帶核的部分遞給姬飛晨:“給你吃。”
紫色氤氳之氣飄逸蔓延,僅僅是聞著香氣便讓人神清氣爽,長命百歲。
姬飛晨咬下一口,頓時感覺到一陣純凈的元氣在嘴中散開。
“這仙桃比靈微仙府的那些桃子,品質更勝一籌!而且,這是元氣屬性的仙桃?”
仙桃入口即化,有醇厚的元氣流轉身。而且,伴隨這股力量,姬飛晨肉身潛伏的某些邪穢主動被激。
“啊——”突然,姬飛晨抱著肚子,體內翻江倒海一樣攪動。
神秘人看著他,四周有行人穿梭,卻把二人所在的位置忽視,似乎有一種屏障避免其他人窺探。
神秘人笑瞇瞇吃著桃子,不時看向姬飛晨。他不斷往外吐血,將一股股黑氣嘔出,而隨著這股黑氣噴出,姬飛晨只覺體內的某些約束開始消失。
“血誓被化解了?”姬飛晨神色呆滯,有點不敢置信。
“你要反抗魔門,先要做的,不就是解除血誓?”神秘人用手在姬飛晨腦門輕輕一敲。大道之音將他體內魔咒震碎。
血咒消失了!不需要九襄瓊樹,不需要天仙動手,困擾自己多年的血咒,被半顆仙桃的效力所化解?姬飛晨心中五味雜陳,最后猛然回過神,起身對神秘人道謝。“多謝前輩……”
“哎,哎——打住!”神秘人攔住姬飛晨:“你別謝我。這是天母助你,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我才不會幫你解除血咒呢!”
似乎怕姬飛晨忘卻,神秘人再度重申,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記著,是天母的桃子幫你化解血咒,跟我沒關系。日后那人來找你麻煩,你也不準出我的存在。”
姬飛晨默默點頭,起身將桃核遞給神秘人。
神秘人看了一眼,輕輕一吹。碧霞木靈之氣沒入桃核。“這種子你留著吧。日后或許有用。”
“給我?”姬飛晨露出喜色。這枚種子的價值用一個例子來比喻,便是靈微仙府的鎮派桃木劍。
那把劍的材質來源,據是開派祖師得仙桃后,以桃核種出的子株桃樹。換言之,如果姬飛晨種出這顆桃種,就能制作那種仙劍。而且,用結出來的果子再度栽培,就是不遜色靈微派那片桃林的存在。
“靈微派那人所吃的桃子也是天母的圣物。”神秘人有通天之能,感覺到姬飛晨心中所想,笑:“不過在他手中,這仙桃可謂明珠暗投。好端端的金闕奇珍被他養成一種仙靈之藥。雖然能讓清靈仙人食用,但對煉氣士而言效力太弱。你若有心,日后用三光神水澆灌,取五色之土栽培。記著,這種子見不得刀兵,不可用金器觸碰。”
這人囑咐后,抬頭看了看,空中星出月顯,無風無云。
“距我離開的時辰還有點時間。看你送我衣袍的份上,不妨再教你一點東西。”神秘人縱身一跳,兩人從天母廟中消失。
天母廟上空祥云香火彌漫,隨后有神女的婀娜身影消失不見。
……
姬飛晨眼一黑,下一刻出現在二人最初見面的湖面。
隨著月光升起,水中倒影一輪幻月。還有斑斑星光在水中如同光魚浮沉。
神秘人赤足站在水面,猶如平地一般水波不起。他身上白衣瑩光,望天觀月,居世而不移的孤高氣質,的確有一種姑射仙子的味道。
反觀姬飛晨,他靴子下面有一片褶皺向四周蔓延。只能運用法力,避免自己靴子沾水。
“仙道至高道果便是天仙。號稱純陽仙子,與世同真。”神秘人漫步水面,圍著姬飛晨轉悠:“嚴格來,就算是三道尊也只是天仙道果。只是,他們境界高遠,遠不是一般天仙可比。”
神秘人衣袍飄然,還有一陣香風習習。
姬飛晨打起精神,不被這些外力分散注意。只聽神秘人又道:“很多天仙妄圖和三道尊并肩。但是他們永遠沒辦法和三道尊媲美,你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姬飛晨下意識順著此人的話問。
忽然,這人拿木錘在他腦袋上一敲:“笨,我問你呢!”
姬飛晨想了想,心翼翼回復:“難道因為三道尊出身高貴,乃天地初始之氣所生之仙。他們是先天神圣,故而地位然?”
“這是一個原因,但并非最重要的。”神秘人將雙手負在背后,輕輕一跳,落在幾丈之外。可隨著行動,水面仍然毫無波瀾。
“水不波而自定,鑒不翳而自明。道天成,何須去求?那些人妄圖和道尊比肩,這一念生出便有魔障。若道心為水,便有風波起。若道心為鏡,便有塵埃落。如此一來,不得清凈心,哪里能跟三道尊比肩?”
三道尊已經成就仙道極致,是真真正正的境界圓滿,一言一行便是大道運轉。道不染后天塵埃,若心性達不到這般地步,根無法升華出如同三道尊一般的境界。
神秘人又走了幾步,招呼姬飛晨:“你走在水面上試試。”
姬飛晨踏出幾步,忽然水面蕩漾波紋,在他腳下無法保持平靜。
這下子,姬飛晨似有所悟:“你的意思是,想要達到三道尊的境界,就必須保持心如止水,波瀾不生?”
忽然,神秘人捧腹大笑:“你以為達到這種境界就是三道尊了?那我早已經能做到‘心如止水,波瀾不生’的地步,豈非能和三尊比肩?我教你的這點東西,你在玄正州用用也就罷了。拿到天仙面前,平白惹人恥笑。”
“旁的不,太上一脈多有這種煉心法門。你們這邊的無為派,就有這種心如止水的修煉。”
“但這只是靜水。”神秘人話鋒一轉,繼續:“道祖言‘上善若水,利萬物而不爭。’又沒,這水是死水,波瀾不起,腐朽渾濁?”
若是死水,波瀾不起,那不是很正常么?
“再者,水是流水,滋養萬物而不引心起波瀾,這又是另一種境界。”
心如止水,道如明鏡。再往上一層,心為流水,水過而心不動。
突然,姬飛晨想到前世某個寓言:風吹幡動,曰風動,道幡動,卻是心在動。
“所以,太上一脈的修煉多是從心境道行上著手,對法力反而要求不多?”姬飛晨想想太上傳人,再想想李靜洵,還有其他幾個熟人,似乎氣質都和其他仙人有所不同。
神秘人拂袖一掃,朵朵白云在水面化作金蓮玉藕,燦燦明光如渾然天成般,水中浮現日月之象,天地奇觀。
“大道玄化之妙,無非氣神合一,還于無極太虛。因道天成,豈能用后天之心污濁?煉虛合道!嘿嘿……你心境污濁,如何合道?故求太上之心,上善若水,利萬物而不爭。平平淡淡,無善無惡,浩浩蕩蕩,無偏無倚,乃至柔之道,順萬物而圣心不動。”
若將水道比作三境。這上善的圣人之境,無疑是最高境界。而姬飛晨目前,連最次的“心如止水”都做不到。
所以在這一夜,神秘人就是在傳授他“心如止水”的境界。
什么時候,站在水面行走而不起波瀾,如同自然氣象一般,那就算初初入門。
不過這一步有點難。嘗試沒幾次,姬飛晨衣擺被湖水打濕,靴子也早早進水。
更高一層的“水流心止”姑且不談,最初‘心如止水’的境界也不是姬飛晨這半路出家的魔人所能馬上學會的。
“你真該慶幸,假扮玄門之人的時候,沒往什么太上宗派的山門去,又或者沒有假扮玄門大派弟子。不然,就憑你這點淺薄的道行,馬上就被人戳穿。”神秘人在前蹦蹦跳跳,并且不住取笑姬飛晨。
姬飛晨繃著臉,追隨神秘人的腳步。這一路走得磕磕絆絆,生怕一步走錯,引動湖面生波。
萬幸,姬飛晨在魔門的時候修煉“如是白骨觀”。這是一門將萬物觀想為白骨的煉心法門,同樣以靜心凝神為主。很快,姬飛晨便用這種心境進入狀態。眉心祖竅有泰皇法相浮現,立在他背后若隱若現,漸漸讓他在水面把握住目前的步調。
“哦?”神秘人扭頭看向泰皇法相。“這子的確有點門道,不過到底能不能活下來,還要看那人留不留他。若真引來那人,恐怕那家伙的龍鱗也救不了他。”
神秘人心中遲疑,他和姬飛晨初次見面,自然不肯為他去得罪那人。而且,在這事上,姬飛晨未必占理。
也虧得姬飛晨沒有修魔,如若不然死得更快。
“那人最是嫉惡如仇。若是這家伙修魔,恐怕修成地仙的瞬間就會被天外一道劍氣誅殺。倒是目前,他身上糾纏著煉氣士運道,那人有所顧忌,反而不會輕易下手。只要把握機會,未必沒有一線生機。”
神秘人有辦法幫姬飛晨周旋這件事,但問題是,此人憑什么去幫一個散仙,或者魔頭去討情面?
“我也看不上當今清濁兩分的局勢,對我這種元炁道的人太不爽利。若能改一改,自然是最好的。”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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