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 李東沒有去酒店,而是在杜家一樓留宿。 半夜時分,李東的手機忽然急促地響了起來,同一時間,樓上的杜安民也穿著睡衣下了樓,邊走邊換衣服。 見李東手機在響,杜安民沉聲道:“接!” 李東臉色微變,老杜忽然半夜起來,自己手機忽然響了,氣氛有些不對勁。 沒有說話,李東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通,譚勇就有些急促道:“李總,方便說話嗎?” “你在哪?” “在市府大院外面。” “什么事,說!” “剛剛京郊出了場車禍,三死一重傷! 京郊那邊連夜戒嚴,出動的好像是禁衛軍!” 李東臉色微變,沉聲道:“繼續,和我有什么關系?” 不管車禍多嚴重,不管出動了誰,可大半夜的,如果和自己無關,譚勇沒必要給自己打電話。 想到這,李東忽然有些心悸道:“誰死了?” 他在京城好像沒有什么特別親近的親朋好友,想到這,李東馬上又震驚道:“許圣哲?” “噗!” 原本還臉色陰暗的譚勇,聽到這話的時候,頓時懵了。 李總怎么會想到是許圣哲? 沒時間廢話,譚勇急忙道:“不是,是魏建,魏建死了,他的司機和秘書都死了,一個保鏢重傷!” “魏建?” 李東有些疑惑,半晌才道:“哪個魏建?” 不用譚勇說話,一旁的杜安民就沉著臉道:“河東魏!” 李東瞳孔一縮,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他沒有再問什么,掛斷了電話,一邊穿衣服一邊道:“杜叔,我要出去一趟。” “現在別出去,等明天早上!” 杜安民說罷,瞟了李東一眼,從桌上拿出一包煙,遞給李東一根,自己也點燃一支,吸了一口才道:“誰給你來的電話?” “老譚。” “這事和你有關?” “沒!” 李東一臉的坦然,接著就沉吟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杜安民忽然低聲怒道:“胡鬧!” “亂來!” “你是不是覺得你真的天下無敵了!” “李東,你跟我說,你不知道?” 李東臉色有些陰沉,悶悶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沒必要說假話。 這事不是我做的,也不可能是我。 不過老譚忽然給我打了電話……” 李東吐了口氣道:“我不太清楚什么情況,所以我去找老譚談談。” “不行,現在不合適,剛剛那個電話都不該打,你的司機魯莽了! 不過你在京城,知道一些情況,匯報一些情況關系不大。 我也不問你到底和你有關無關,不管有關無關,都是無關! 京城這邊沒有接到報警,那位直接動用了自己的力量。 這事我暫時也不方便露面,既然他選擇了低調處理,那就低調下去。 不過……” 杜安民說著,臉色沉重道:“不過他的膽子太大了!” 能讓杜安民說膽子太大了,可見真的大破天了! 杜安民一邊抽著煙,一邊低聲道:“記住我的話,不管事情經過如何,都是意外。 不要讓你的人查,不要讓你的人去關注。 我這邊有消息,會及時告訴你。” 李東點了點頭,也點燃煙抽了起來。 盡管之前說戒煙了,他也一直做到了,可這時候,李東心里卻是鎮定不下來。 魏建死了! 之前他沒差點都沒記起來魏建是誰,可老譚來了電話,老杜一句河東魏,徹底讓李東想起對方是誰了。 魏建死不死的,李東不在乎。 別說魏建,就是換個大人物死了又如何! 誰能不死? 李東難不成還天天為這些事上心,提心吊膽。 關鍵就在于,深更半夜,老譚忽然給他來了電話,語氣急促,這讓李東心里有些不安。 真要有急事,老譚完全可以直接來市府大院,可他沒進來,而是在外面等著。 越是想下去,李東越是頭疼。 不知不覺,一支煙抽完了。 一旁的老杜也再次點燃一支煙,晦暗不定的煙頭,在黑暗中閃爍不定。 兩人都沒有開燈,也沒有繼續交流,坐在沙發上你一支煙我一支煙地抽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杜安民忽然起身道:“我去瞇一會,明天你按照既定行程離開。” “明天我走?” 李東凝眉道:“我這時候走?” “這時候不走什么時候走? 魏建雖然不是他親兒子,可比親兒子還讓他重視! 一旦知道和你有牽扯,發起瘋了,我也無法阻止。 到時候,你就危險了。” 李東有些惱怒道:“別說不是我,就算是我,又能如何! 沒憑沒據的,想動我就動我嗎? 惹急了我……” “閉嘴!” 杜安民一聲呵斥,氣急敗壞道:“這種氣話我不希望再從你口中聽到! 記住了,從現在開始,你按照你的既定計劃做事,這件事你就當不知道!” 李東吐了口氣,沒有再說。 兩人都沒說,為什么魏建的死可能和李東有關。 按理說,就不該猜到李東頭上才對。 可這兩人,誰是真傻? 當初杜安民不肯將自己的警衛給李東,有些事其實就有些影子了。 現在魏建忽然死了,深入想一下,很多東西都可以理解了。 可杜安民也沒想到,李東這邊的人這么激進,直接撞死了對方! 雖然李東說他不知道,可杜安民心里已經有了一點猜測,很可能事情就是如此! 而李東,他其實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可串聯因果,深入想一下,他自己其實也不太確定了。 黑暗中,李東揉了揉臉頰,這事鬧大了! 他現在只能祈禱,和自己無關,和老周無關。 那混蛋玩意,一腦子漿糊嗎! 這年頭,有的是陰謀詭計,有的是殺人不見血的方法。 李東也就不知道是誰,如果知道是魏建的話,等他三五年又如何! 有時候,不是非要把人弄死才行的。 不過這時候想這些已經遲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就只能面對了。 李東沒吭聲,杜安民也不再理會他,邁步就要上樓。 李東忽然道:“能扳倒嗎?” 杜安民腳步一滯,半晌才道:“你做你的生意!” “知道了。” 李東沒再問什么,正如杜安民說的那樣,我做我的生意,這事他不能,也沒辦法,也沒能力摻和。 等杜安民走了,李東揉了揉太陽穴,已經徹底沒了睡意。 …… 第二天,月號。 這天凌晨,騰訊上線了g版本的qq。 然而,李東已經沒有心情去關注這些了。 一大早,李東如同往常一樣,在杜家門前的草坪上鍛煉了一陣。 而譚勇,早上也開著車到了杜家別墅門口。 見李東正在鍛煉,沈茜在一旁坐著,譚勇沒有出聲。 過了一會,李東接過沈茜遞來的毛巾擦了擦汗,笑了笑道:“有些口渴了,老沈,給我倒杯茶去。” 沈茜白了他一眼,起身往屋內走去。 她一走,李東便道:“具體說說。” 譚勇四處張望了一下,李東見狀凝眉道:“這是京城一號的別墅!” 盡管杜安民還沒搬到他現在該去的地方,可地位在這,任誰也不敢那么大膽,在這搞什么窺測。 譚勇聞言微微松了口氣,這才道:“昨晚魏建被人開著重卡撞死了,和他同車的有三個人,秘書,司機,保鏢。 除了保鏢,包括魏建在內,都被撞死了。 而重卡司機,撞人之后,一路逃竄,最后卡車不慎跌入了永定河。 昨天夜里,卡車被人連夜打撈了上來。 不過……” “說!” “不過車里沒人,也沒有尸體。” “跑了?” 李東喃喃一聲,接著便道:“說你想說的,這些都和我無關,也不是你想告訴我的!” 譚勇深吸一口氣,許久才道:“上次老周失蹤,雖然您說不用管了,可我其實一直還在盯著。 當然,也不是一直都盯著。 大概知道他來了京城這一帶,我就沒管了,讓人撤了回來。 昨晚車禍發生一開始,其實我是不知情的。 可王成忽然跟我說,他一個老戰友的妻子給他來了電話,說他戰友出事了。 家里被人查了一遍不說,還被問了很多問題,現在他戰友也不知所蹤。 他戰友的愛人托他幫忙打聽打聽情況,王成一著急,剛好人在京城,就想請假去看看。 夜里讓我給他代班,我一開始也沒多想,就答應了。 不過等王成說他戰友是誰的時候,我好像記起來了,以前那家伙和老周關系好像也不錯。 老周來了京城,他戰友忽然昨天出事了,而且聽他愛人的描述,去他們家的不是一般警察,所以我就…… 我就多想了一點。” 譚勇其實也迷糊,也只是隱隱有些感覺。 可那種感覺,格外的讓人心悸。 所以他馬上查了一下車禍的情況,盡管消息被人封鎖了,可京城這地方,其實沒有不透風的墻。 很快,他就收到了一些消息。 出事的是魏建,一個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無名之輩。 然而,普通人不知道,不代表所有人不知道。 河東魏,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知道出事的人不簡單,又多想了一些,譚勇只好連夜給李東打了電話。 聽到譚勇說完,李東微微怔神,半晌才道:“之前誰跟著老周的?” “我兩個戰友。” “不動聲色地安排他們出國……不行,這樣,我讓袁雪出國一趟,你調他們去保護袁雪,不要露出任何痕跡。 過段時間,再調班回來。 還有,這事你不用再管了,也不用特意去查。 至于到底是誰干的,還是真的是意外,都和我們無關。 老周的老婆孩子,讓人盯著點,想辦法弄回江北。 其他的,聽天由命吧。” 李東輕嘆一聲,至于誰聽天由命,自然說的是老周。 不管是不是,李東現在猜測很大可能就是老周干的。 可這事他不能插手,也不能表現出任何知情的模樣。 周海東跑了也好,被抓住了也好,李東都是不知情的,這也是事實。 指望這個讓李東給人償命,那顯然不可能,老杜和李東聯手,也不怕任何人。 可老周的生死,李東便無法掌控了。 說到這,李東忽然道:“保鏢沒死?是不是王成的戰友?” 譚勇搖頭道:“不清楚,后來消息被全面封鎖了。” “沒死……” 李東微微挑眉,半晌才道:“不去管他!” “不管了?” “這年頭,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指不定,有人就等著一些人跳出來呢。 可惜,不管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關系?我管他死活做什么?” 李東嗤笑一聲,眼神顯得有些冷酷。 死了一了百了,不死,那也沒事,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這么個人存在。 了不起,老周被抓住了點小辮子。 可周海東已經離開了遠方,和李東已經沒有了任何關系,難不成因為一個離職員工犯了錯,還得找到當老板的頭上。 現在可不是過去了,牽連一般人沒事,為了一離職員工,牽連李東,那也不是誰都能承受起的。 反之,這要是個煙霧彈,自己真心虛干了點什么,那才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這些小套路,算計一下別人可以,算計不到他李東。 不管真死假死,李東都不在乎。 還有,既然去了王成戰友家查東西,可她戰友老婆還有機會四處打電話求援,這就有點意思了。 想了一陣,李東又道:“好了,今天再停留一天,訂明天的機票,明天回江北!” “好,我馬上去安排。” 譚勇點了點頭,剛想離去,忽然又猶豫著轉身道:“李總,真……真的……” 李東眼神有些幽深地看著他,緩緩道:“聽天由命!” “我……我知道了。” “記住,不管發生任何事,捅破了天,也跟我們沒關系。 我們平安,你還有機會照顧他的妻女,明白了嗎?” “明白了!” 譚勇急忙點頭,轉身就走。 而李東等他走了,才呢喃道:“再等幾年吧,等幾年,也許就沒事了呢。 又或者,不用等那么久的。” 自古以來,商場,官場,都是戰場! 這么大的漏洞在這,有的是人在盯著。 也許,一些事會提前也不一定,起碼,前世魏建這家伙活的好好的。 這人一死,有些事就包不住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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