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空端坐禪房,剛剛端起茶盞,師弟智智障和智靈兩人,匆匆走了進(jìn)來。
一進(jìn)門,智障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智靈還好一些,但臉色也是微微有些鐵青。
智空估算了一下時間,距離和秦北約定,需要他露面的時間點(diǎn),還有半個時辰,于是便道:“兩位師弟,坐下來說話。”
“師兄 ,我……”智靈剛想說些什么,卻被智障給打斷了:“我先說!我是二師兄!”
智靈嘴角抽搐了一下,讓開了半個身位。
“那你就說來聽聽。”智空放下茶盞,心中微微詫異,要知道,若論修為,在南少林中,智空居首,這毫無疑問,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中,智空掌握達(dá)到大師級的足有四十六種,其中宗師級的二十八種,這在南少林的歷史上,也是并不多見的。
相反,若論在佛學(xué)上的修為,智障這個平日里足不出戶的家伙,卻是精深的緊,智空自嘆不如。
但正是因?yàn)檫@樣,對于一見面就嚎啕大哭的智障,究竟想要說什么事,智空卻是有些迷茫了。
對于自己離開南少林的這段時間之內(nèi),南少林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智空回來之后,多少還是了解了一些的。最讓智空震驚的便是秦北等人聯(lián)手?jǐn)貧⒘四У郎蠋燒嫲撸@極有可能會引發(fā)魔教中人的大舉反攻,如果不事先籌謀的話,后果怕是不堪設(shè)想。
除了龐斑的死,再有就是秦北等人,與龐斑一戰(zhàn)的時候,北禪房八成以上的房屋,全都出現(xiàn)了損毀,已經(jīng)是不能住人了,想要修繕的話,靡費(fèi)不菲。
想到這里,智空大概明白了,雖說智空是南少林的主持,但實(shí)際上主持南少林事物的,卻是智障大師,整個南少林的一草一木,對于智障大師來說,那都是有感情的。
想到這里,智空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怪不得智障會傷心成這個樣子。
——得讓秦北賠錢。
“師兄!”智障哭道:“師弟無能,愧對師尊昔年的教誨,愧對師兄這些年來的耳提面命之恩,我我我,我要辭去達(dá)摩堂首座之職,潛心研究佛理。”
啥玩意?
智空有些懵逼了,正是用人的時候,你跟我說你撂挑子不干了?
“原因呢!”智空沒好氣的說道。
什么宗師氣度,此刻一點(diǎn)都顧不得了。
“我收的那徒兒空性,師弟沒有把他教育好, 竟然破出門墻,自己跑了……”
智障一臉悲戚的說道:“想來是我在佛法研讀上的修為不夠,連個徒弟都留不住,這是我的錯,我決定從今日起,面壁思過,精研佛法,請師兄務(wù)必恩準(zhǔn)……”
唉我去……
這邊籌謀天下大事,已經(jīng)到了火燒眉毛的關(guān)頭了, 你竟然說佛法不夠精深?!
智空隨口哦了一聲,便不在搭理這個智障的家伙了,轉(zhuǎn)臉對智靈道:“你又有什么事?”
智靈渾身一哆嗦,這聲音實(shí)在是太冷了:“師兄你快去看看,廣場那邊出事了!”
“走!”智空其實(shí)早就等著這個,聞言,立刻起身,前往小廣場。
“哎,師兄我的事兒還沒說完呢……”
智障在后面窮追不舍。
很快師兄弟三人就到了廣場。
智空看到一群人聚集在那里, 低聲私語。
“秦北這小子,不會是挑釁不成,反被人揍了吧?”智空心里也是有些沒底,不過好在他之前叮囑過秦北,想要找借口挑釁,最好找那個看上去挺壯實(shí),一臉大胡子的中年漢子趙良東,原因很簡單,這些人都是智空東拼西湊的找來的,自然知道那個叫趙良東的,才不過是金丹初期的修為,落在秦北手里的話,兩人大概也能打個半斤八兩,不分上下。
亦或者秦北超常發(fā)揮的話, 或許還能僥幸把趙良東教訓(xùn)一頓——當(dāng)然,這也是智空的目的之一,只是這個目的,智空并沒有對秦北明說,這些人,雖說是他智空找來的,但每一個都是萬中無一的超級高手,想要他們徹底折服,實(shí)在是相當(dāng)?shù)挠行╇y度。
是以一方面 ,智空希望秦北“趁機(jī)犯錯”被他開革出去,另一方面, 他又希望秦北能大展神威,把這些桀驁不馴的江湖豪杰,好好震懾一下……當(dāng)然,第一個希望還是比較容易達(dá)成的,至于第二個……
智空搖了搖頭。
基本上不可能實(shí)現(xiàn)了。
“住手!”
智空大喝一聲。
他覺得秦北大概是被圍毆了吧。
“嗖嗖嗖……”
一片詫異的目光,隨著智空一聲暴喝,沖著智空身上投射了過來。
“哎……這都是什么眼神啊。”智空心中有些不解的想到。
等他快步走到近前的時候,卻看到了讓他覺得極為恐怖的一幕。
“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哪怕是想破了腦袋,智空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說好了對趙良東那廝動手,卻偏偏選了別人都惹不起,也不敢惹的大魔頭南海神尼!
要知道,南海神尼一發(fā)起火來,那可是連楊宇幻的腦袋都能咬下來的狠人——不,狠獸啊!
現(xiàn)在,南海神尼就站在秦北的對面。
兩人對視良久。
甚至智空都能看得見空氣中彌漫起來的電火花。
“砰!”
下一刻,南海神尼出手了!
——當(dāng)然,這只是在智空看來而已。
事實(shí)上,是南海神尼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嘎……”剛剛還覺得秦北這下怕是不死也要丟了半條命的智空,忽然就被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幕給震驚的愣住了。
“起來吧。”秦北說的話和阿嬌一樣,畢竟他之前罵人家老王八,確實(shí)是有點(diǎn)過分了,雖然說的都是實(shí)情……
南海神尼一言不發(fā),跪著磕了一個頭,這才緩緩站起身來。
智空臉色再變,跟眾人匆匆打了一個招呼之后,把秦北拽到了一邊。
“什么情況?”智空急切的問道。
他不想去問南海神尼等人,因?yàn)閱柫舜蟾乓矄柌怀鍪裁磥怼?br />
還好,這件事可以問秦北。
秦北這么實(shí)誠的人,一定不會說謊的。
“哦,打了一架,她輸了。”秦北言簡意賅的說道,解釋妖族血脈傳承什么的,實(shí)在是有點(diǎn)麻煩,但說打架對方打輸了,也不算錯,畢竟剛剛交手過一招來著,當(dāng)然,這一招不是秦北出的招式,這個就不用詳細(xì)說明了。
“不可能!你別來戲耍貧僧!”智空大師,微微有些慍怒。
他看得出來,秦北說話的時候眼神飄忽,分明就是在撒謊的樣子。
“呃……好吧,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其實(shí)不是我出的手,是阿嬌干的,總之對方打輸了就是了。”
聞言,智空大師雙目之中,精光閃爍。
但也僅僅是一閃而過而已,很快智空就恢復(fù)了正常。
“秦北!你干的好事!”智空忽然變了臉色,沖著秦北呵斥說道。
一邊說著,沖著秦北擠了擠眼睛。
這是他和秦北事先約定好的暗號。
“啊?我干什么了我?”秦北露出一絲驚恐的神色。
演技相當(dāng)厲害。
卻是已經(jīng)準(zhǔn)備多時了。
“干了什么,你自己心中不清楚嗎?”智空的臉色,再是巨變:“貧僧自六十年前,那場驚世之戰(zhàn)之后,這六十年來,,每每回憶,輾轉(zhuǎn)不能寐,時時刻刻想的是如何抵御這一次的修真界入侵!”
“為此,我努力修行,遍交好友。”智空把目光投向南海神尼等人:“諸位友人,在老衲求肯之下,也愿意前來相幫,這是為了我自己嗎?在場的這些前輩們,他們是為了自己嗎?”
“他們明知此戰(zhàn)九死一生,卻依舊不懼生死,聚集在老衲的南少林之中。”
“這等付出,難道不值得你我尊重嗎?”
“你再看看你自己!都是做了些什么!與人械斗,拆我禪房,因?yàn)橐患褐剑谷话涯燒嫲嘀糜谒赖兀 ?br />
“嘶嘶……”
這段話,其實(shí)智空和秦北之間,已經(jīng)演練過數(shù)次了,按照演練,此時的秦北,應(yīng)該配合上一些悲切的表情,表示認(rèn)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但此時,秦北還沒有說話,那數(shù)名金丹高手之中,卻傳來陣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怪不得!怪不得這小伙子,能把龍族妖修收到麾下!”
“原來,龐斑竟然是死于此人之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表示震驚。
他們的修為, 確實(shí)不弱。
但單論單打獨(dú)斗,卻也不敢說能以一人之力,把龐斑斬殺。
活了六百年的老妖怪,自有一身不弱的本領(lǐng)。
甚至并不弱于“南海神尼”——曾經(jīng),在南海神尼一口咬掉了瓊州劍派掌門楊宇幻的半個腦袋之后。
楊宇幻的的女兒,以身飼魔,找到了魔教一位五行旗旗主,為父報仇。
可惜的是,那位五行旗主,卻并非南海神尼的對手,僅僅是一個照面的功夫,便被南海神尼咬掉了腦袋。
對此,南海神尼的評價是:“比楊宇幻好吃一點(diǎn)。”
魔教上下,群情激奮。
最終請動了魔教上師龐斑親自出手。
那一戰(zhàn),打了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南海碧波之上,泛起死魚無數(shù)。
連海平面都因此下降了兩個厘米。
可見那一戰(zhàn)究竟有多么驚天動地!
那一戰(zhàn),發(fā)生在百余年前。
那一戰(zhàn)究竟勝負(fù)如何,沒有人知道。
但眾人知道的是,自從那一戰(zhàn)之后,南海神尼……
便徹底在修道江湖之中失去了蹤影。
而魔師龐班,沉寂了僅僅不到十年的時間。
是以,當(dāng)眾人聽說智空準(zhǔn)備邀請南海神尼前來助拳的時候, 起初,是不敢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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