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退房時，楊瑞特意和自己選出的五人聊了聊，給他們制定了暑期訓(xùn)練計劃。
除了本華萊士外，另外四人都是主練投籃。鮑文只管右側(cè)底角，其他人兩側(cè)和中路，射程越遠越好。
當(dāng)晚飛回紐約，第二天一早，楊瑞和錫伯杜就到經(jīng)理辦公室面見厄尼-格倫費爾德。
“祝賀你們，這次做的非常好�！倍蚰岷蛢扇擞昧ξ帐��！罢堊��！�
寒暄了幾句，厄尼說起正事。“每人五千獎金，已經(jīng)打到賬戶上了。”
錫伯杜激動，楊瑞很開心，給錢是最現(xiàn)實的獎勵，現(xiàn)在他們都不富裕。尼克斯不愧是出了名的財大氣粗，只要干的好，獎金絕對少不了。
“你們這次工作遇到過什么困難嗎？對哪個球員印象深也可以提一提�！�
錫伯杜有一肚子話要說，卻強忍著看向楊瑞，示意他先開口。經(jīng)過這次夏季聯(lián)賽，他徹底放棄了爭奪第一助教的想法。
無論進攻布置還是臨場應(yīng)變能力，楊瑞都明顯勝過錫伯杜，范甘迪是個防守行家，錫伯杜能做的事不多，他需要低調(diào)。
楊瑞微笑道：“我和湯姆合作的非常默契，一攻一守，沒什么困難。球員方面，我們一致推薦球隊首發(fā)五人，他們都有特長，能幫助球隊。湯姆，你有什么想補充的嗎？”
“夏季聯(lián)賽沒有了，全是關(guān)于戰(zhàn)術(shù)的，我們就等著和杰夫溝通�！卞a伯杜接道。
“討論籃球要等九月份了，你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享受假期，后天晚上參加藍調(diào)會所的慶祝派對，可以帶家屬�！倍蚰嵝Φ�。
慶祝算不上大張旗鼓，地點在麥迪遜廣場花園附近的私人會所，屬于多蘭家族，經(jīng)常舉辦派對。
厄尼問：“杰瑞，明天有線電視體育臺的記者會對你進行一次專訪，他們會電話聯(lián)系你，采訪地點你可以決定，盡量說些有爆點的話題，不要拘謹，這樣才能讓更多球迷認識你�！�
楊瑞心想，如果在公寓接受采訪估計就是爆點，8平米住兩個人，還不如學(xué)生宿舍呢，但他和托馬斯已經(jīng)準(zhǔn)備搬出去了。
錫伯杜很羨慕，獎金兩人一樣，實際管理層更看好楊瑞，準(zhǔn)備利用球隊資源對他進行宣傳。
尼克斯老板詹姆斯-多蘭是個傳奇人物，曾經(jīng)一直酗酒并嗑藥，并被認為脾氣不穩(wěn)定，在1993年時，他被送進戒毒所接受治療。而多蘭業(yè)余生活中非常喜歡音樂，他曾作為歌手表演過。同時，他還是一個慈善人士，交友深廣。
多蘭是麥迪遜廣場花園的主席，是美國有線電視系統(tǒng)公司的總裁和CEO，還負責(zé)監(jiān)管紐約尼克斯隊，NHL紐約游騎兵隊，WNBA紐約自由人隊，和美國冰球聯(lián)盟的康涅狄格白鯨隊。
自己家的有線體育頻道面向全美，多蘭想捧誰那就是一句話的事，之前尼克斯沒有對外公布楊瑞成為助教，是想花一些時間考察，如果他夏季聯(lián)賽表現(xiàn)很爛，多蘭不介意花點違約金辭退他，再找有經(jīng)驗的助教來。
現(xiàn)在，楊瑞才真正成為了尼克斯隊的一員。
楊瑞認為對著鏡頭哭窮是很沒品的事，問道：“經(jīng)理，請問爆點是指哪方面？能舉個例子嗎？”
厄尼想了想，笑道：“就是吸引人眼球的話題，你可以說自己考出教練資格證的艱難過程，說遇到過種族歧視都沒關(guān)系，但是別忘了點明我們球隊沒有這種事�！�
在美國，種族歧視總是最有“爆點”的，經(jīng)常上新聞頭條，每年因為這種事打的官司數(shù)不勝數(shù)。
楊瑞明白球隊的想法，借他華人的身份炒作，現(xiàn)在中國看NBA的人越來越多，經(jīng)濟發(fā)展迅速，是一個很大的潛在市場，各隊都沒有中國球員的前提下，助教是華人噱頭不錯。
尼克斯一直很會賺錢，哪怕在楊瑞前世，2014-15賽季期間，尼克斯打出17勝65負的隊史最糟糕戰(zhàn)績，一年下來他們依然創(chuàng)造了近3億美元的收入，就是這么神奇。
從球館出來，楊瑞像往常一樣散步回家，順便鍛煉身體。他一路都在想采訪的事，不覺得會有什么爆點。
如果是原來的杰瑞，應(yīng)該會訴說自己從小到大的艱辛，哭的鼻子一把淚一把。楊瑞不同，他只是接收了記憶，那些悲慘經(jīng)歷他就像個旁觀者，體會不深，代入感不強。
就算真覺得自己悲慘，同期那些教練如何對他諷刺挖苦，根本沒有證據(jù)，對方要是接受采訪不承認，反而會顯得他是個小心眼的人。
真頭疼，他難道就不能接受采訪大方表示“我就是天才嗎？”隨便怎么評價，未來人們會看到結(jié)果。
回到公寓，出去找工作的托馬斯還沒回來。
楊瑞開始考慮搬家，現(xiàn)在銀行卡里有一萬多美元，新賽季開始后會有更多收入，完全可以租更好的公寓。
電話鈴響了，楊瑞伸手抄起話筒。“你好�！�
電話那頭是個煙酒嗓男聲�！班�，小老鼠，明天晚上我們有聚會，你要來嗎？”
聽到這個倫敦音，楊瑞本以為消失了的杰瑞的靈魂，開始躁動起來，很多記憶不受控制的涌上了心頭。
這個人名叫阿奇爾-斯特拉坎，三十出頭，英國血統(tǒng)，和杰瑞同期從五星籃球訓(xùn)練營畢業(yè)的教練。
杰瑞半工半讀，除了上課，還在附近的飯店做服務(wù)生，正好那家店阿奇爾經(jīng)常光顧，故意找杰瑞服務(wù)，支付正常額度的小費仿佛給了天大恩賜，動不動就冷嘲熱諷，優(yōu)越感突破天際。
在中國，很多人喜歡鼓吹英國人的紳士風(fēng)度，但在杰瑞的記憶中，他遇到的英國人既賤又傲，總想著欺負人，都是骨子里的壞。
上次聚會杰瑞被羞辱一番，導(dǎo)致楊瑞穿過來了，這次阿奇爾又想從他身上找優(yōu)越感，有著踐踏別人尊嚴的變態(tài)嗜好。
“怎么不說話？不會是還沒找到工作，不好意思來吧？晚飯是免費的�！卑⑵鏍柕靡獾膯枺骸斑�是說……我們上次勸你，你生氣了？”
“不，免費的晚飯我不想錯過。”楊瑞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我怎么會生氣呢？我這個人心胸寬廣，沒有隔夜仇�！�
阿奇爾只覺“杰瑞”臉皮很厚，為蹭飯寧愿被嘲笑，真是奇葩。
楊瑞目的卻不是蹭飯，而是找到新聞的“爆點”，成名的捷徑了。楊瑞確實沒有隔夜仇，有仇一般當(dāng)場就報了。
他和阿奇爾-斯特拉坎沒見過面，記憶中是個滿臉雀斑，鼻梁有節(jié)，謝頂明顯，發(fā)際線略勝清朝人的瘦子。
對他而言，參加這場教練聚會就是玩。既然阿奇爾還不知道他做了尼克斯教練，他就想借這次機會，給那些曾經(jīng)嘲笑過杰瑞的人一個驚喜。
掛了阿奇爾電話，他立即給厄尼-格倫費爾德打了個電話。
“經(jīng)理，我有個問題，如果明天我接受記者采訪，說起遇到種族歧視的事，并且出示證據(jù)，這樣行不行？”
“什么？”厄尼一愣�！澳阌凶C據(jù)？”
“剛才有同期教練給我打電話，說明天有個派對，那個英國人百分百會借這個機會羞辱我，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我怕這會從體育采訪變成社會事件，造成影響太大，所以先問問你的意見。”楊瑞淡淡的說。
如果管理層不支持，這個想法楊瑞立即放棄，他主要目的是增加個人曝光率。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種族歧視，阿奇爾討厭他，他又何嘗不覺得這個滿臉雀斑的家伙是SB呢？只是沒說出來罷了，歧視是相互的。
厄尼想了想，嚴肅的回答：“只要你不起訴他們，把事情變的太復(fù)雜，我認為可以。你得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而不是私人恩怨上�！�
“我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只是他們太過分，我想讓很多人看到他們丑惡的嘴臉，呼吁大家不要帶有色眼鏡看人。這樣會大幅增加我的曝光率對嗎？”
“當(dāng)然。”厄尼是個炒作行家，想不出什么比這更吸引人的采訪了。
表面上看楊瑞是被歧視，實際獲得好處的人是他，如果新聞火了，他會跟著火。
楊瑞就是抱著這個目的，而不是鉆牛角尖和人不死不休。打官司需要請律師，出庭什么的都麻煩，訴訟期很長，就算有人想幫他免費打官司，他都會拒絕，又賠不了多少錢。
厄尼不勸楊瑞忍耐，沉默，他們簽的是人才，不是忍者。聊了一會兒，他相信楊瑞是個有頭腦，不會亂來的人。
只要解釋得當(dāng)，華人們不會鬧起來，相反，看了節(jié)目，知道杰瑞在NBA做教練，這是華裔地位的提升，紐約華人也許會高興。
第二天一早，電臺的人就給楊瑞打了電話，和他溝通了采訪內(nèi)容。
楊瑞的計劃是帶針孔攝像機，進派對拍攝下來一些對話，然后由電視臺進行剪輯。問了一下，電臺還真有這種設(shè)備，技術(shù)是美國目前的頂尖水準(zhǔn)。
在美國，超級狗仔隊的偷拍能力不遜FBI，防不勝防。而優(yōu)秀的狗仔都和電臺密切聯(lián)系，有些裝備就是電臺提供的。
下午，楊瑞和女記者海麗見面，在電臺的商務(wù)車里進行了簡單的專訪。楊瑞訴說了自己之前的生活，想成為一名教練有多艱難。
“你感覺自己在這個行業(yè)遇到過歧視嗎？”海麗問。
“是的，在我加盟尼克斯之前，幾乎每走到一個地方都被歧視，很多球隊不給我面試機會就把我趕走，和我同期畢業(yè)于五星俱樂部的人，也會對我進行冷嘲熱諷�！�
“真的嗎？”
楊瑞苦笑道：“當(dāng)然是真的，今天晚上，我們同期教練就有一次聚會，如果不信，可以跟著我去派對上看看�！�
采訪到這時告一段落，工作人員開始給楊瑞戴裝備。
“好了，紐扣攝像機到位，圖像很清晰�！焙｛惪粗娔X屏幕說：“我們能聽到里面的聲音，但你聽不到我們。”
“這樣很好�！睏钊饹]有任何心理負擔(dān)出了電臺保姆車，邁著大步走向街對面的會所，還沒進門，就已經(jīng)被刁難了。
“站住，今天這里是私人派對，沒有請?zhí)筒粶?zhǔn)進去。”兩個白人大漢保安攔住了楊瑞。
楊瑞稍微一想，就猜到這是安排好的，參加這派對的華人應(yīng)該就他一個，要攔住目標(biāo)實在很容易。
楊瑞不慌不忙的說：“是阿奇爾-斯特拉坎叫我來的，他沒說過請?zhí)氖拢銈兛梢赃M去個人問問�！�
他吐字清晰，生怕觀眾聽不到名字。
“我們不問，不如你在門口大喊兩聲，看看有沒有人認識你，可能就帶你進去了�！币粋�門衛(wèi)笑道。
殊不知楊瑞故意拉開距離，讓攝像機給了他一個大特寫，節(jié)目一播出，他要是不被辭退就怪了。
“你們行，我被趕走了，阿奇爾問起來的時候，慢慢和他解釋吧�！睏钊鹆滔逻@句話，扭頭就走。
剛走出五步，一個保安就跑上來攔住了他�！氨福瑒e生氣，他進去問了，只要你說的是真的，肯定讓進�！�
楊瑞面無表情，他既然來了，就沒想簡簡單單的走，想看看這些人到底賤到什么地步，以及曝光后還能不能當(dāng)教練。
他唯一擔(dān)憂的，是不知道洛杉磯媒體用多大篇幅報道了他的新聞，如果聚會上有人知道他做了尼克斯助教，放不開，那就沒意思了。
不一會兒工夫，阿奇爾來迎接他了。
“嗨，小老鼠，你怎么沒帶請?zhí)兀俊?br />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叫小老鼠，更不喜歡這個侮辱人的稱呼�！睏钊鹄淠恼f。
“你的名字就是小老鼠，還是個老鼠一樣弱小的人，我不叫你這個叫什么？”阿奇爾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頭昂的很高，如果他不是鷹鉤鼻，鼻孔就翹天上去了。
透過攝像頭，在不遠處車里錄像的海麗和助手泰勒看到這貨狂妄的嘴臉，都恨不得出去扇他兩耳光。
美國有種說法，英國人披著紳士的外衣，干著齷齪的事情，有著一顆強盜的心。阿奇爾就算是個典型了。
海麗又有點激動，笑道：“我們這期節(jié)目肯定要火了。”
泰勒表示同意。“我看專訪不只能用在體育臺，新聞臺也可以，不過恐怕會激起一些人的情緒，會不會有不良影響？”
“到時候問老板吧，我想他一定會讓播出，因為杰瑞楊不是普通人，是尼克斯隊的助理教練，還是個歲的天才教練�！�
多蘭是個好面子的人，現(xiàn)在誰針對杰瑞，等于針對尼克斯。尼克斯的助教竟被一群不入流的新教練看不起，他們何德何能？
泰勒等著看戲�！敖裉煺l要對杰瑞說種族歧視的話，死定了�！�
楊瑞表面假裝生氣，心里在吶喊——讓暴風(fēng)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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